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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帅哥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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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13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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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网络 

老帅哥张劲

 作者:夜航

张劲是名副其实的老帅哥。不仅仅因为他已经94岁了,而是他真正地帅了一辈子——且不说1米80的身高,虽然行动迟缓了许多,依旧腰杆挺直,稀疏的头发银丝闪耀,脸庞略瘦,总显得神采奕奕。年轻时的张劲就是一众女性心中眼中的白马王子,现在虽然已是耄耋之年,但是那股帅劲丝毫不减,反而更添了成熟沧桑的韵味,犹如陈年的老酒,越发醇香厚重了。
老天是偏心的,总会特别眷顾一些人,张劲就是其中之一。他不仅形象好,还会吟几句诗,画几笔画,毛笔字虽然算不上名家风范,但也抖抖索索的,颇有点董其昌的味道。因此老帅哥张劲在养老院里颇有人气,很多老太太们都喜欢围着他转。一起谈天说地,一起看电视喝茶。不过不再跳舞了,毕竟老了,转不动了,除非是极慢的四步,他可以微闭着双眼,带着舞伴在舞池里肉眼可见地原地挪几步。脚步虽然没有移动多少,但是记忆却在张劲的脑海里风驰电掣,和舒缓的音乐恰好相反。
张劲最喜欢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接待访客。他一人独居一间,房间里有两盆绿萝,放在一张茶几上,郁郁葱葱的,十分喜人。在绿萝上方,贴着一张放大的老照片,那是张劲大学同学毕业后再相聚的合影。闻名遐迩的校名用烫金的字印在照片上沿,令所有的人都惊叹不已。而张劲只是背靠着椅子,头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极淡的微笑,好像那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张劲很少说他家里的事,但大家都知道他儿女双全,家境也好。儿子极少来看他,女儿却常来,而且回回都是拎着包装精美的营养品食品。没有人会打扰别人亲情团聚,但所有人都羡慕张劲的女儿孝顺。
就这样,不知不觉,张劲已经在养老院住了一年半,虽然那两盆绿萝依然葱绿,但是张劲却变得明显迟缓了。他依旧服饰鲜明,但是却常常穿错了节气。一天里要进出房间很多次,却不知道要做什么。每次进来出去必定要到卫生间照照镜子,理理头发。终于有一天,张劲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起了脾气,他不认识自己了。
张劲患了阿尔茨海默病。
养老院里的工作人员找来了张劲的儿子,告诉他按照张劲的情况,护理费用将会上调。此时他们才知道,原来张劲的养老费用都是自己出的。房子早已过户给儿子了,但张劲的儿子坦言,他也退休了,退休工资远远比不上张劲的,不可能承担更多的开销。
“你爸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养老院的工作人员说。
“没有啊!我是独子。”张劲的儿子一脸诧异。
养老院里的人也惊讶了,他们查看记录,居然没有那个女人的登记表。大家看着女人的年龄,想当然的就认为应该是张劲的女儿了。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好像那个女人有几个星期没有来了。
张劲自然是什么也不说的,他已经开始陷入到另一种状态里了。他会长时间地坐着,一动不动,什么也不说,也不回应。但是头脸依旧干干净净,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事情后来怎样了,不得而知。只知道张劲被他的儿子接走了,换了一家便宜点的养老院,和别人同住一间房。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张劲总是安静地坐着,世界对于他也是安静的。他不和人交谈,别人也不愿意搭理他,他已经开始大小便失禁了。除去偶尔散发出的那股难堪的味道,张劲依然有一股帅劲——脸庞矍铄,银发闪耀,只是眼睛里再也没有光了。

延伸阅读:

梅姨

 作者:夜航

梅姨已过七旬,腰身纤细,眉眼纤细,说话声音也纤细,更别提那手腕了,仿佛儿童的手腕,不敢用力握,生怕会捏碎了骨头。就是这样瘦弱单薄的身量,以一己之力,养大了三个弟妹,真的是令人难以想象。
据梅姨说,她少年时读书很好,可惜父母接连病逝,留下三个未成年的弟妹给她。梅姨刚考上高中,这下就只能退学回家了。她是姊妹中最年长的,必须承担起家庭的重担。急困的家庭或有人帮,但是因为连年寻医问药欠下巨债穷困之极的家庭,是所有人都避而远之唯恐不及的。好在乡政府怜惜梅姨瘦弱,学习也好,就安排梅姨做了一个民办老师。
就这样,梅姨教着书,种着地,带着弟妹们苦熬,终于将弟妹们送出了乡村。大学也好,专科也罢,都挤进了城里讨生活。
只有梅姨还住在乡下,不是弟妹们绝情,是梅姨不习惯。
“他们都成家了。在城里生活也不容易。我不想麻烦他们。”
“他们对我很好,很客气。”梅姨迟疑了一下,轻轻地说道,“客气的不像一家人。”
我没有回答,看着远处的田地。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口:“梅姨,您就没想要成个家吗?”
过了好一会儿,梅姨说:“我养大了三个孩子,和成过家没有不同。”
我俩都没有说话,这是我和梅姨的相处模式,两个人的对话经常会隔好一会儿才有回应。仿佛有太多的往事牵绊让语言不堪重负,又好像从心到口,有太遥远的距离要走,语言只能姗姗来迟。
“我早就做过母亲了,早就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了。”梅姨突然垂下了头,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里说:“我透支了“。
我的目光轻轻地落在梅姨的头上、肩膀上,生怕重了,一样会弄疼梅姨。我听出梅姨没有哭,她的声音纤细柔弱,平静的像此刻的月光,凉凉的,静静的。
我早已忘了怎么和梅姨相识的,只是这样一个不会主动噪人的梅姨很投我的缘。偶尔,我会有一句没一句地诉说自己的烦恼,梅姨只是听着,没有指导,她说她不懂;也没有批驳,她说她都明白。更重要的是,梅姨不传话。
梅姨的老屋如今已是很偏僻了,周围的邻居或早或晚地盖了新房搬走了。梅姨和邻居们原本走动得也少,毕竟在那种困境中苦熬出来的人,心里的凄凉常多于感动和温暖,或许还有伤害吧。
“我不怕死。”梅姨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她抬起了头,眼睛定定地看着正前方的一棵杨树。树身上有一个深色的结疤,像极了人眼。梅姨说:“我怕老了生病了,躺在床上,要人照顾,没有尊严”。
我一时想不出应该用怎样的话来回应。梅姨的眼光是安静的,声音是细弱的,但是嘴角却是坚定的。
我想我是惊讶的,应该还有慌乱,没错,是慌乱。
三年后的一个中午,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梅姨弟弟打来的。梅姨走了,服了过量的安眠药,很安静,很干净。他们赶回家时,没有什么要做的,梅姨的遗书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给我打电话也是其中之一。
我平静地接了电话,平静地挂了电话,平静地按部就班地度过那天剩下的时光。直到夜里,当夜色沉沉地把房屋包裹起来,我才感到那股浓重的哀伤。就像要窒息的人会拼命想要透一口气那样,我打开了门,走到院子里,倾泻出来的灯光从黑夜那里夺过了一小块空间,我也从剧痛的震惊中找回了一丝呼吸,我失神地站着。有风吗?那么细,那么弱,就像梅姨说话时的气息,凉凉的,静静的。过了许久,我动了一下,树叶也动了一下,一些风正在远去,我知道它们正去送信给梅姨,告诉她,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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