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手记：文莱 | 不让自己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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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文莱学生在一起

    照片系作者提供本号分享     

 不让自己无聊

   作者：蔡进

       改革开放，国门大开，中国人富起来了，成为世界的旅游大军，足迹踏遍五大洲四大洋，很多资深团友可以列出许多曾经到过的国度并为此而自豪。

      但有这么一个国家不那么引人注目，它面积很小，世界地图上甚至只能用数字来标明，长期受到人们忽略。

       它就是文莱。

      文莱（Brunei）位于马来西亚砂拉越和沙巴州北岸 ，简单说就是从香港往下画一条直线，纵越南海，南端尽头便可找到它。它是一个君主专制国家，伊斯兰教为国教，首都是斯里巴加湾市。

      我们到文莱并不是专访，而是经过，我们的目的地是印度尼西亚的巴厘岛，文莱的位置大约正处于整个飞行航程的一半。

       我们从香港起飞吃了午餐，再小憩个把小时就到了，一路上轻松自如。

      迎接我们的导游是位华裔小伙子，从体型和肤色上看，划归南亚人种更合适。他用类似马来华人口音饶有风趣地对我们宣布：“欢迎大家来文莱旅游！住两个晚上，玩上一圈儿，时间很短，你们就算是专程来陪我散心吧。我出来工作，挣钱事小，主要是不让自己无聊。我先申明：我陪你们游玩，绝不收小费，不推销任何产品！”

       他继而又解释道，他接团不是为了挣钱，是在家闲得心慌，再不出来做点事就要憋出病来了。中国旅游团极少，亲不亲故乡人，给老乡唠嗑聊天，顺便练习一下久违的华语。

      我们的团友都是资深游客 ，去过世界好多地方，对导游的话感到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便问小伙子为什么这么慷慨无私。导游解释说，文莱国家小，百姓爱皇室，国王佑国民，老百姓日子富得滋润流油。如果持有文莱绿卡，买房、买车不用交个人所得税，可以享受幼儿到大学全部免费教育。申请大学或者想要出国留学，可以凭通知书领取学费。

      “你们留意到没有，这里大街上出租车很少？” 导游问了大家一句，然后接着解释道：“我们这儿开出租的司机只是副业，他们都有自己的正式工作，趁空闲时间出来遛达几圈，算是调节情绪。”

      他又切换了一个话题：“我们国家公民看病，只需出一块钱挂号费，剩下的治疗和住院甚至往返车费，全部由国家买单。小孩子在上学的过程中，不仅不需要掏学费，国家每个月还会给补贴。如果达到有关规定的要求，国民可以免费领取国家建造的房屋。购买商品的话，大的如冰箱，空调或者彩电，小东西如卫生纸，牙膏牙刷通通刷信用卡，银行不收利息，更不收年费，就像儿女向父亲借钱，从来不会开口要利息。我们的纸币叫林吉特，只有在去菜市场买鱼买蔬菜或者服务行业享受服务后付小费时使用。

       有个客人冒昧问了一句：你们导游从不从观光客购物中提取回扣？小伙子摘下墨镜，用鄙夷和不屑一顾的口气说：“我从来不做那种费力劳神的事！我们国家面积只相当于中国的半个县，吃的用的都靠进口，本土没有什么土特产。如果说有产品，那就是石油，你们买不买？我保证带你们去买而且不拿任何回扣。他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觉得他说话既幽默又在理。

       车窗外烈日炙烤，沿路都是叶脉宽大深绿的棕榈树。

       大巴很快抵达我们入住的酒店，酒店大堂的豪华程度着实让我们大吃一惊：一抹的金碧辉煌，粉红色花岗岩地板，配以贵重柚木和橡木沙发，就像进了皇宫一般。

       进到房间，也是令人惊讶不已，房间装饰颜色以金色为基调，富丽堂皇，一张床的宽度可睡三个人。落地灯、台灯、窗帘、音响、电话、按摩器等全部是触摸式调控。

        房间好凉快，与室外温度相比简直冰火两重天，五分钟以后，就觉得有点太凉了，想把空调关小一点，可是找去找来找不到调控板。我也到处寻找未果，拨室内电话向总台询问，结果大大出乎意料，总台回复：酒店全部设中央空调，房间没有控制板。电子门牌插进电源槽，就自动打开；人离开房间，拔出门牌就自动中断。于是大家纷纷打开行李箱，拿出长袖或外套穿上。

      晚餐时间到了，我们按时在大厅集合，我去总台咨询了一下空调的有关事宜。头披纱巾的总台小姐礼貌有加地对我说：“我们国家的电力充足，电费便宜，一般家庭空调一年四季都开着，星级酒店更是如此！”

       大巴沿海湾大约开了十分钟，来到一长串水上木舍，这是当地很有特色的水上市场，旅游宣传都把文莱首都斯里巴加湾市美誉为“东方威尼斯”。

        走过长长的木桥，穿过木制长廊，我们来到一个装饰豪华又有民族特色的餐厅。先上螃蟹大虾 ，再来烤鱼牡蛎，林林总总，每人一份。成都人爱大海，更爱大海里的美食，当地人也爱辣椒蒜泥，口味正中下怀。团友去曾过很多国家，习惯了团队简餐，没有料到这个地图上不显山露水的小国家竟然这样慷慨地招待游客，感觉不是跟团旅游，而是奢侈浪漫的自由行。只有两点小遗憾：没有酒类供应和没有猪肉可吃，

       回到酒店，夜幕已经降临，女士们不愿休息，急不可耐地要求去大超市逛商场。

       商场离酒店距离只有四百米左右，但即使夜色降临，室外仍然湿热难耐。酒店总台得知我们的意愿，仿佛早已考虑在先，他们指给我们一条专用空中走廊，根本无需绕道户外，可以直达超市大厅。

      几分钟后我们便置身商场，商场里的商品可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商品价格如果换算成人民币，还是普遍比国内高一些。这里女性都头戴纱巾，身着长袍，但远不如中东地区那么严格。没有人蒙面，长袍也不尽是黑色，有一些年青女性还穿着不同鲜艳颜色的“花袍”，多彩的罩衣把女性映衬得很妩媚。许多学生模样的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热情奔放，富有朝气。看来这个伊斯兰国家与中东迥异，开放包容，与时俱进。

     第二天早晨我们去餐厅吃早餐，大家都换上长袖衣服，有的甚至穿上了毛线衣。

       白天依行程游览了几处大景点，其中包括一个国家大型石油开采博物馆。里面的图片很丰富，展现了石油从发现、勘探、合作、开采、输送和出口的整个历史现状。使我们认识到文莱虽然是一个地理意义上的小国，但出产石油可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大户。

      晚上参观大型灯会，是我们四川老乡来举办的，我们很是好奇，必须亲眼目睹一下。

      导游说：中国四川自贡恐龙灯会主办部门受文莱皇家邀请，特地在文莱首都举办一个隆重迎新灯会，主题当然不是恐龙，而是突出渲染伊斯兰文化和国泰民安的祥和气氛。各色彩灯把皇宫和离它不远的伊斯兰大教堂装饰得美轮美奂，起初政府决定象征性地收取门票，一个林吉特（按照目前的汇率换算约人民币1.53元)一张，结果没有人前往，认为太贵了；政府又改为免费参观，当地人反应消极；政府又改变政策，参观灯会不仅免费，还要招待一顿自助晚餐。

       这下子人气陡升，当晚的公园门前，当地人都开着豪车搭乘着一大家人前往，停车场爆满。伊斯兰国家男性可以娶四个妻子而且没有计划生育要求，儿女都是一大拨。导游恭维我们是远客，走贵宾通道入场。进了公园，我们分散开来，有的去摄影，有的去散步，我就在绿化带安设的椅子上坐下来，观察民风民俗，享受光影世界。几十个长条桌铺着亚麻绣花桌布，上面摆放着各色快餐食品和糕点，还有多种已经洗干净拿起来就可以吃的水果，有些品种不认识叫不出名字，我们都吃了晚餐，肚子一点也不饿，只是对未见过的热带水果流露出极大的兴趣。

       灯会周围有不少高尔夫球场和赛马场，导游专门带我们走过去，隔着围栏一睹国王专用高尔夫球场的芳容，他说光是高尔夫和赛马这两项运动每年都会吸引好多世界观光客。

       既然老百姓生活都过得这么悠闲潇洒，那国王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呢？导游给我们讲了一个段子：

       一次哈吉国王邀请英国查尔斯王子前往文莱做客，其间带领客人前往赛马场切磋赛马。没想到见多识广的查尔斯王子看到这座超大的马场惊讶不已，圈养的顶级赛马匹匹享受单间马厩，每个马厩享受专人服务。

       哈吉国王留意到查尔斯王子出酒店穿的皮鞋不适合逛马场，马上叮嘱下属驾驶他停在草坪上的直升机去马来西亚给他买一双靴子回来。

       文莱国土不到6000平方公里，国王宫殿就占地20万平方米，比英国女王的白金汉宫和法国卢浮宫还要大。如此巨大的宫殿里有直升机场，游泳池，甚至还有一座小型动物园。

      文莱盛产石油，但开采都是交给美国或英国的大公司，五五分成。输油龙头一拧开，钱就哗哗进账，因此文莱有“飘在石油上的国家”一说。根据福布斯公布的最新排行榜，全世界富豪中，文莱国王当年总资产约为220亿美元。不光本国国民享受高福利，前往文莱工作的外国人同样也享受着高收入，即便是水电工、服务员月收入也能达到1万林吉特（按照目前的汇率换算约合人民币1.53万元左右）。

      第二天早餐后，导游送我们直接去机场，我们一再感谢他的精彩讲解和优质服务，他也感谢我们，说我们给他带来了快乐，不至于让他在家喝闷茶庸庸碌碌混日子。

       我们这个旅游团是为国内一个集团老总们特意组建的，他们见多识广颇有经验，头天晚上他们商量了一下，认为这个导游服务优质尽职尽责，他不收小费又没有购物提成，按照中国儒家文化传统，金钱事小，礼节事大，还是封个红包聊表谢意。

      安检完毕，我们顺利进到候机室，隔着硕大落地玻璃窗，看见导游还在向我们挥手道别。

       坐在飞机上，我细细咀嚼回味导游的那句话： “我们出来工作是为了不让自己无聊。”

       不禁感慨万千......

2022年10月13日

作者简介：蔡进， 英语专业 ，先后从事教育、翻译与国际旅游。喜欢读书，喝茶，清谈和交友。微信号：cai 8454026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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