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年味飘香

文|周维强

一想到故乡的美食，我肚子里的馋虫就会慢慢爬向嘴边。有时候打电话给爸妈，说“想家了”，实际上就是想念爸妈做的饭菜了。“想家”是个借口，回到家里，吃上两口热乎的家乡菜，嚼上两口故乡特有的零嘴儿，才是真实的想法。

年关将至，年味飘香。这不，记忆的门又打开了。

最难忘的，要数馒头的甜香。家家户户这个时候，开始和面、调馅，蒸馒头。可别误会，这里的“馒头”可不仅仅是实心的馒头，在我们老家，不论是青菜馅、韭菜馅、萝卜馅、胡萝卜馅，一旦被面团裹住，上锅一蒸，出来的都叫“馒头”。老面馒头，刚一出锅，那诱人的甜香就会把你的魂勾去。早早候在灶台边的我们，洗净了手，只等着白白净净的馒头露出庐山真面目。一手一个，别嫌烫。刚出锅的实心馒头，松软、香甜，一口气吃上两三个都不觉得饱。萝卜馅的馒头和胡萝卜馅的馒头，一掰开，就冒着香气和热气，轻轻地咬上一口，那鲜甜的汁水，溢满唇齿，回味无穷。

腊鸡腊鸭腊鱼腊肉，一字排开，在农家小院里晾晒着。不仅人看着眼馋，猫和狗看着也眼馋。腊鸡腊鸭最适宜烧萝卜和娃娃菜，尤其是北方的红萝卜，和腊鸡腊鸭搭配起来简直是绝配。腊鸡腊鸭的咸，与萝卜的甜相互产生味道呼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味美香甜。腊鱼要先在清水里浸泡，然后加切好的青椒丝或者大红椒丝，爆炒，色香味俱全。腊肉烧白菜，腊肉的咸香和白菜的鲜嫩，一中和，立刻让人食欲大增，胃口大开。辣椒是有灵魂的增色增味剂，舀上两勺切碎的辣椒末，爆炒，加油盐酱醋葱姜蒜。一盘腊肉烧白菜，就能让我再多吃两三碗米饭。

过年了，重头戏当然是杀年猪。养了一年的猪，此刻，躺在猪圈里，身肥体壮。从开春的小猪仔，养到腊月里的二师兄。这头猪可没少吃好吃的，白菜拱了一颗又一颗，额外还让我们给它加餐，像马齿苋、马郎菜、浮木秧等等，全都是纯天然无污染大自然馈赠的营养食品。它吃了一斤又一斤，营养早都化成了身上的肥肉和精肉。杀猪的永远是村里最精干最机灵的小伙子，他手里的杀猪刀，磨得锋利而有光。四五个大汉早把肥猪五花大绑起来，旁边一口大锅，烧好的开水，滚沸了一遍又一遍。小伙子一刀下去，捅在肥猪的咽喉处，一切一绞，猪血溅了出来。嫂嫂和婶娘们，早就备好了接猪血的盆，里面是放了食盐的清水。猪血流进清水里，就会凝固，另一盘美食“红烧猪血”就会在一旁等候着。杀好猪，褪去毛，开肠剖肚，前腿、五花、后腿、猪头，分割好，每家每户，人人有份。杀年猪，图的就是一个喜庆，图的就是一个团圆，图的就是乡里乡亲的和睦情谊。

猪肉领回家，这年前的准备工作就完成了一大半。有猪肉才是过年嘛，猪肉粉条、红烧肉、猪肉炖白菜、猪肉烧冬笋……哪一样能少得了猪肉呢。备好了菜，就等着亲戚登门了。女儿女婿拎着两瓶好酒，去拜见岳父岳母。儿子媳妇提着礼品，来到了公公婆婆面前。酒瓶子一启开，酒香混合着菜香，就把过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中国人过年，图的就是一个合家团聚，在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瞬间，浓浓的情谊在饭香中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