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又名文人草，是中国历代文人所喜爱的一种植物，与兰、菊、水仙并称为“花草四雅”，而雅意正是中国读书人尤为看重的，后来也就成了居室斋中案头清供所必不可少的盆景。清代黄图珌在其《看山阁闲笔》中盆景一章更是单独讲菖蒲说“菖蒲固为佳品，置之案头，久视可以清心明目，书室中所不可少也。”可见菖蒲在文人心中的地位与份量。
那么，这么一株生在山野溪边的一株小草如何凭空成为文人爱玩的呢？这要从苏东坡的《石菖蒲赞》谈起。其实有人比苏东坡玩菖蒲还要早，但是苏东坡是一个文人的标志，是历代文人的偶像，这和后代文人崇拜清代李渔与袁枚是一个道理。
苏东坡在《石菖蒲赞》一文中总结出四点菖蒲的品格尤为提纲挈领：“（菖蒲）忍寒苦，安淡泊，与清泉白石为伍，不待泥土而生。”后人谈菖蒲的格调，风骨说菖蒲“忍寒苦，安淡泊，友清泉，侣白石”也是从苏东坡的话中脱胎出的。而这四点正是一个文人素为所重品格气节。
人，不管活在任何一个时代，幼时纯洁易，步入红尘俗世几十载后，能凭良心拍着胸脯说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一生清清白白的人很少。植一株菖蒲于案头，朝夕相对，见之不断砥砺自己的气节，警戒自己对权名色利的欲望。玩蒲养志，植蒲砺操，说的不是空话。
当代人也爱蒲，但当代人更爱的是菖蒲于浮躁的社会给人带来的一份幽静与闲逸。无论是书房案头，还是卧室台柜，一株菖蒲附于山野苔石之上，供于紫砂或太湖石水盆之中，悠哉游哉，有林下的风致与书卷的气韵。小小空间因一株菖蒲添了无限雅意，有了历史的深度与高洁的情操，这和清代李渔说“一卷代山，一勺代水”小处见大，一芥可见须弥是一个道理。
情系菖蒲，其实是一种归隐，我们不可能在当今社会再践行陶渊明的“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这般桃花源式的理想，但我们总须让情感在“荒芜”浮躁的社会有所寄托，让一个残碎的心灵有所安放。那么，不妨让情感在一石一草中栖息，方寸的湖山中自有“山川明且秀，白云无尽时”。
图片来源于“江南草圣”王大濛先生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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