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老北京杂谈 |
*老北京往事
东拉西扯话“小摊儿”
老北京的街头巷尾常有不少小摊儿，清晨卖早点的小摊儿最多；傍晚也有不少卖吃食的小摊儿，甚至夜间也有一些卖吃食的小摊儿；至于大白天吗，卖吃食、卖日用品的小摊儿也不老少。别看这些是小摊儿，却与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因为谁家都要吃，也需要些针头线脑儿等日用品。要知道，直至上世纪50年代，不仅没有大的超市或商城，就是大一点儿的商店数量都极少。要不怎么修建了一座王府井百货大楼就惊动了四九城的老百姓，大家感到非常好奇和满足。就是小商店也很少，一条街上能有一个商店，就不错啦。有时候，老百姓买件衣服或扯块布，就得往返走40多分钟，到东单、王府井、东四等那些主要街道的商店去买。所以街头巷尾的小摊儿就大大方便百姓的日常生活所需啦。至今60岁以上的老北京人谈起那些昔日的小摊儿，不仅感到亲切而且非常怀念。
本人儿时正值上世纪50年代初，而且住在位于现在北京站口的一条胡同。那时候还允许个体经营，所以我家附近街头巷尾的小摊儿非常多。就拿早晚卖吃食的小摊儿说吧，不仅所卖吃食的种类多，而且不少吃食随着季节或老百姓的需要而变换。记得那时我家附近几条街道卖早点的小摊儿几乎比比皆是，有卖炸油饼的、卖粳米粥的及卖烧饼、面茶、炸糕、馄饨、炸咯吱盒儿、糖耳朵、豆腐脑等小摊儿。傍晚有卖卤煮火烧、馄饨、牛杂碎、烤白薯等。就是大白天，也少不了那些卖粳米粥、炸豆腐、卤煮火烧、牛羊杂碎等小摊儿。如果不分季节把那些卖吃食的小摊儿统统介绍，那经常出现的小摊儿所卖食品则有：馄饨、炸豆腐、烤白薯、炸糕、豆汁儿、糖耳朵、卤煮火烧、牛羊杂碎、凉粉儿、酸梅汤、花生、香瓜及各种水果等。老百姓花钱不多，而且在自家门口附近就能解饿或解馋，他们怎么能不欢迎这些小摊儿呀。我儿时亲眼目睹了这些小摊儿的经营情况，最深的印象就是这些摊主诚实、善良，买卖公平、价格合理、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没有买卖双方吵架的，更没有摊主造假售假，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现在60岁以下的不少人大概没亲眼见过那些小摊儿，但我想不少人可能看过前不久播放的一部反映解放前北京人民斗争和生活的一部电视连续剧，剧中有一个镜头，就是一位人物请由著名演员雷恪生扮演的一个乞丐吃卤煮火烧。在卖卤煮火烧的小摊儿前，这位几天没吃过饱饭的乞丐，一连吃了11碗卤煮火烧，结果当场活活撑死了。抛弃剧情来讲，起码说明那卖卤煮火烧的摊贩所卖的卤煮火烧的货真价实。
由于篇幅有限，我不能一一介绍那些小摊儿，但是起码能举我印象深的一两个例子。如昔日的卖烧饼摊儿，我喜欢站在摊儿前看小贩的操作过程。在案板上，小贩熟练地把面摊开用擀面杖擀平，抹上芝麻酱、撒上花椒盐儿，卷好了，再揪剂儿，再用手按成圆饼后放进烧热的铛里。这时，最精彩的、也是给人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小贩用擀面杖有规律地在案板上敲出的“花点儿”，清脆悦耳。大概这样做一是告诉人们烧饼上铛啦；二是把人们吸引过来。此时，一般都有人们凑过来看，小贩又开始新的操作过程，即用一个小毛刷子在烧饼表面刷上酱色，再撒上一层芝麻，待烧饼在铛上烤得差不多了，就把它们一一立着放在炉内码好，烘烤至熟后，就有不少人买。我发现卖烧饼的小贩很聪明，他们把烧饼摊儿几乎都摆在卖各种肉食或炸油条、薄脆等摊儿附近。很显然，一般人买了刚出炉的热烧饼，都喜欢夹肉或油条、薄脆等食品吃，又香又可口还解馋。客观上，这些摊贩也彼此方便了对方的生意。
再如卖牛羊杂碎的小摊儿，一类卖杂碎的，是推着独轮小车儿，车上放着一个大圆笼，里面放着牛杂碎或羊杂碎，旁边有个案板，有人买时，小贩取出买主所要的杂碎放在案板切好再上秤称，一般熟练的小贩在取的杂碎分量上基本准确。另一类卖牛羊杂碎的，是在摊儿前有一个火炉，炉子上有口大锅，里面炖着杂碎。如有人买，小贩盛一碗杂碎，里面有肺、肝儿、气管儿、肚儿等，再浇上醋、酱油、辣椒油等调料，买主趁着热乎劲儿，连吃带喝，一碗杂碎很快吃光。我发现买这种带汤带水儿的羊杂碎或牛杂碎的，一般拉洋车、赶大车的这些力气活儿的人较多，据他们讲，吃上一碗杂碎既解馋又顶饿，那汤水儿还解渴。吃后跑起来浑身有力量。我喜欢在卖牛羊杂碎摊儿前看，是因为有些牛羊身上部位的杂碎做熟后是青绿色的，我们小孩儿看着觉得有点儿好奇，甚至有点儿害怕，心想：“怎么这色儿呀，能吃吗？”及至看到别人吃，又觉得眼馋，所以乐得多看几眼。
应该说明，除了卖各种吃食的小摊儿，卖日用品的摊儿也不少。如卖针头线脑儿的、卖鞋的、卖衣服的、夏季卖扇子的、卖杂货的等。逢年过节还有不少卖儿童玩具及过节用品的小摊儿等。由于前面已用“与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一句概括了那些小摊儿的作用，所以其他类小摊儿就不详细介绍了。
这些小摊儿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摊位整齐规矩、用具干净。虽然摊儿周围吃主儿不断甚至很多，但周围气氛文明、清静，给人以一种“街头巷尾景观感”。大概在我8岁那年起，这些小摊儿就渐渐消失啦。
如今，街头巷尾这种小摊儿似乎也不少，但我觉得比起过去那些小摊儿来，给人的感受截然不同。起码感觉不是亲切感而是厌恶感。那些合法的或非法摆放的小摊儿、公开或半隐蔽的小摊儿、较整齐或凌乱不堪的小摊儿等，从表面上就使人看了先皱眉头。如果买一些小摊儿的东西，不是缺斤短两，就是掺假使假，使你买前就心里战战兢兢。谈起来，不少人都说现在一些摊贩没人性、只赚昧心钱！所以不少小摊儿不仅影响市容，而且坑害买主叫人反感！如果你再遇见强拉强卖，甚至野蛮至极的摊主，你走过那个小摊儿时，都提心吊胆的！所以某种程度讲，现在有些小摊儿集中的地方几乎成了世人望而生畏的地方！
对比之下，我时常怀念过去那些小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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