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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北京西四东四牌楼的额文和老照片的澄清

我之所以写博文“行走在北京最美的一条街上”,是因为我自幼生活在这条街上的砖塔胡同,一直到50岁才离开。那里有许许多多我非常熟悉的树木、老房、店铺和街景。这些景物有的至今依旧,大多数却早已难寻踪影。西四牌楼就是这一带已经消失了的历史踪迹中著名的建筑物。当我为写博文寻找这组牌楼的老照片时,发现一些矛盾,令人对这些照片究竟是西四牌楼还是东四牌楼产生了疑问。比如在翁立所著《北京的胡同》中,在第21页明明写着:东四路口“东边的牌楼额上写‘履仁’二字;西边的牌楼额上写‘行义’二字。同时在西四也建了这么四座牌楼,……东边的楼额上写着‘行仁’二字;西边楼额上写着‘履义’二字。”可是就在这同一页,“履仁”牌楼的照片(见下图)被说成是“西四牌楼”。这么明显的矛盾,真是令人惊讶。

 

照片1:西四的“履仁”牌楼(来源:《北京的胡同》,p21)


《北京的胡同》的说法(西四东路口牌楼上书“行仁”,西路口牌楼上书“履义”;东四牌楼则分别是“履仁”和“行义”)来源于《京师坊巷志稿》。但照片最左侧的建筑非常像是西四地区著名的古建筑——转角街楼。东四路口并没有类似建筑。还有人指出过,牌楼内的远方建筑物是皇城西墙。这两种景象只有西四才有,东四不可能有。
所以尽管与古籍记载矛盾,这张照片仍被不少人判定为西四牌楼。那么,难道是《京师坊巷志稿》那些书籍的记载有误吗?


另一个疑点是光影的方向不对。在北纬40度的北京,不管是西四还是东四,如果从东向西拍照,景物的光影都应该是向北(右)侧倾斜,而不应当是照片中向左侧倾斜。影子向南偏的现象,在北京只有夏季清晨和傍晚时才可能出现,但也不会偏南那么多,而且早晚的光影应该拉得较长,不会有照片中那么高的俯角。何况照片中的景色(见树木)也不是夏季。

 

作为对比,我们看看照片2。额文同样是“履仁”,但光影是向右倾斜的,与前一张正好相反。

照片2:额文为“履仁”的“西四牌楼”,照片来源:《旧京史照》,p181,图411。
 


这张照片的牌楼额文比较清晰,显然是“履仁”二字,书中的说明文字仍是“西四牌楼”,与古籍记载矛盾。作者也没有对这个矛盾做任何解释。


两张照片的光影方向相反,显然不可能是同一地点同一方向拍摄的。难道有两个“履仁”牌坊吗?


我自己的专业与历史或地方史相距甚远,本不应该陷入这种具体的迷雾中。但是既然碰上了这种蹊跷事,又找不到合理解释,心里总是有些不甘。所以写完博文后,我又在网上搜寻了一番,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线索。


在老北京论坛网上浏览一番就发现,我看到的矛盾和疑点早已被人提出过,并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具体网址是:老北京网论坛(http://bbs.oldpeking.org/index.asp) → 历史地理 → 图说-老北京(非原创区) → 老照片考证区 → 谁有西单牌楼和西四牌楼的照片?

 

在这个论坛上,黑龙、北京中轴线、lujibing2004等网友在讨论过程中公布了许多张珍贵的西四、东四牌楼的照片,多数是我自己的几本北京老照片书籍中所没有、以前我也没见过的。可惜的是他们都没有写明照片来源。

 

他们的讨论很热闹。到最后,对于如何解释照片1的额文、街景、光影方向与书籍记载的矛盾,网友们仍没能得出明确无误的结论。他们的主要意见是大概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既然《京师坊巷志稿》等书籍有了明确记载,就应该判断现今所有“履仁”和“行义”牌坊的照片都是东四的。西四的应该是“履义”或“行仁”,但至今未见过这种照片。有网友提到,他见过约80张东四和西四的照片,从没有见过后两种额文。这可能是因为没有人从这个角度拍摄过,或者有人拍过但照片尚未发现。这种意见有古籍记载作依据,但是不能解释照片1的光影等疑点。他们将希望寄托在更多老照片的发现。


第二种可能:按照眼见(照片)为实的原则,应该将一些“履仁”牌楼照片判为西四的。一位网友猜测:东四和西四牌楼的额文可能是相同的,只是方向相反。他合乎逻辑地指出,照片1只有假设是在西四路口从西向东拍摄,才能合理地解释照片的细节。但这样假设需要推翻《京师坊巷志稿》等书籍的记载,所以猜测者自己也很矛盾,认为古书出错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不止一本书是这样记载的。


第三种可能:考虑牌楼额文是否被修改过。比如1915年袁世凯去除牌匾满文时,或是1935木牌坊改水泥牌坊时修改了,因而造成记载与照片的矛盾。


总之,无论哪种说法都只是猜测可能,都需要更明确的证据。


带着疑问,这几天我查了一下有关书籍:《光绪顺天府志》、《京师坊巷志稿》(前者的部分章节)、《帝京景物略》、《燕都丛考》、《清末北京志资料》和《日下旧闻考》等书籍。


《光绪顺天府志》和《京师坊巷志稿》的记载是:“东大市街有坊四,东曰履仁,西曰行义,南北曰大市街,俗称东四牌楼。”“西大市街有坊四,东曰行仁,西曰履义,南北曰大市街,俗称西四牌楼。”《燕都丛考》也有相同的记载。

 

正是因为有了以上明确记载,很多人才断定:所有“履仁”和“行义”牌坊照片都是东四的。

 

我又看了《清末北京志》等资料。最后翻了一下《日下旧闻考》,终于在这本书中发现了新线索。


《日下旧闻考》中有关记载是:“崇文门北去里许为单牌楼,曰就日。又北为四牌楼,东曰履仁,西曰行义,南北曰大市街。”“宣武门北有单排楼曰瞻云,又北二里有四牌楼,东曰行义,西曰履仁,南北曰大市街。”

 

显然《日下旧闻考》与《光绪顺天府志》、《京师坊巷志稿》等书籍的记载是不同的,前者和上述网友猜测的第二种可能一致。


我将《光绪顺天府志》、《京师坊巷志稿》和《日下旧闻考》的相关文字照片附在本文的附录一中,有兴趣者可以查看。


从时间上看,《日下旧闻考》在前,是乾隆年间出的书;《京师坊巷志稿》等书是后来光绪年间出的。对比以上记载和老照片,我们只能采用《日下旧闻考》的记载,而判断《京师坊巷志稿》等书的记载有错。也就是说,西四与东四的牌楼额文是相同的,只是西四的“履仁”牌楼在西侧,“行义”牌楼在东侧,东四牌楼的方向相反。


我还找到的另一个证明康熙年间西四地区有“行义”牌楼的证据:清代的康熙《万寿盛典图》是一副长卷写实画,画了从玉泉山到西安门庆祝康熙六十诞辰的祝寿活动场景。根据刘小萌的论文所述,这幅画中有西四路口的牌楼,其有一座的额文就是“行义”。详细内容见本文的附录二。这个《盛典图》的可靠性无需多说,它同样是证明《光绪顺天府志》或《京师坊巷志稿》有关记载有错、《日下旧闻考》记载正确的有力证据。


按照《日下旧闻考》的记载——即西四路口“履仁”牌楼在西、“行仁”牌楼在东,前面两张照片立刻得到了合理的解释:照片1是西四牌楼,由西向东拍摄。这样解释,牌楼额文符合记载、街景也与实际相符(照片右侧的转角街楼在西北角),光影方向(上午的影子向西北倾斜)也很合理。照片2是东四牌楼,由东向西拍摄。《旧京史照》说它是西四牌楼是错误的,无法解释光影方向。这张照片出于赫达.莫里逊,在她所著《洋镜头里的老北京》(北京出版社,2001)中发表过(p78),书中原没有注明是西四或东四。我是最近几天才买到这本书,可以清楚地看到牌楼内远处的景山,可见是东四无疑。


看来有些网友做出了正确的猜测。可惜他们没有再查一查《日下旧闻考》等资料,因此只停留在猜测,不敢最后下定论。


有没有可能是清末民初将西四牌楼的额文修改了呢?我觉得不大可能。因为如果认可牌楼额文修改的假设,则须假设修改了两次:第一次在《光绪顺天府志》成书之前,第二次在此书之后、照相之前。两次修改牌楼额文有什么必要呢?明清的京城,牌楼数以百计,为什么只改西四的?改过去又改回来,理由是什么?改了两次,史书为何没有记载?更何况,有些照片是在可能的修改日期(1915年)之前拍摄的。


依我看,《日下旧闻考》记载正确性的另一个依据,是京城建筑大局的对称性。大家都知道明清的北京城是按照规划建筑的,城市有个中轴线,其两侧的建筑呈严格的轴对称关系。按照这一对称关系,西四的东牌楼应该与东四的西牌楼相对,西四的西牌楼应该与东四的东牌楼相对。《日下旧闻考》的记载就符合这个原则。而《京师坊巷志稿》记载的额文成了左东对右东、左西对右西;或者说是左远对右近、左近对右远,这岂是讲究严格对称的京城设计师所允许的?也有的书籍认为西四和东四牌楼额文相同,方向也一致,这也是没有考虑到北京城严格的中轴线对称性。


我们确认了《日下旧闻考》记载正确,西四牌楼的额文是东“行义”、西“履仁”,就可以很简单地判断其它有这两种额文的照片的地点了。判断的原则是:面向路口的“履仁”牌坊,光影向左侧一般就是西四牌楼;光影向右侧一般就是东四牌楼。面向路口的“行义”牌坊,判断方法相反。


按照此原则我们看看几张四牌楼照片。


照片3:1900年的西四牌楼照片——来源:网上

(注:本文所有注明“来源:网上”的照片,均取自前面提到的论坛)
 


这张照片的说明是“1900年的西四牌楼”,拍摄的角度恰好看不到街口有转角街楼的北面。额文可以确认是“履仁”,但光影向右偏很多,因此我们可以立即判断它是东四的,方向是自东向西拍摄的,原说明是错误的。


如果它确是1900年拍照的,马车上坐着的应该是八国联军。对比《八国联军侵华时期照片集》中各国的军装,两位应该是法军。可惜看不到马车夫的长辫。这张照片表明,1900年东四路口就立了电线杆子拉了电线。照片左侧二人很像是早期的“骆驼祥子”——人力车夫。按照《清末北京志资料》的说法,1900年时北京城里人力车已经不少了。这张照片的左侧远处(路口西南角)那座带有木栏走廊的二层建筑和近处(路口东南角)带有屋顶木栏的建筑,我们在后面的东四路口照片中还会多次看到。


再看一张网上照片。
照片4——来源:网上
 


这是比较少见的“行义”牌坊照片。拍摄时间大约是夏季中午,大概是阴天,所以光影很淡,方向不明显。但还是能看到有些人物和景物的影子方向是向右偏的,因此判断这张照片拍的应是西四路口,从东向西拍摄,有些偏南。防火楼位置也没有矛盾。这个角度也恰好看不到北侧的转角街楼。


再看一张“履仁”的四牌楼照片。
照片5——来源:网上


光影偏向右侧,可以确定是东四牌楼。


对于四牌楼照片,如果看不到“履仁”或“行义”额文,有没有西四的转角街楼就是判定地点首先考虑的指标了。
照片6:1920年的西四——来源:网上
 


这张照片注明是1920年的西四。因为左侧很像是转角街楼,可以判断确就是西四。额文不是很清楚,但更像是三个字,那就应是“大市街”。估计是从路口中央向北(稍偏西)拍的。


影响照片判断的另一个因素是望火楼。lujibing2004网友指出:望火楼也叫警钟台。1920年前后,北京共建有五处警钟台,内城三台,外城两台。东四牌楼和西四牌楼均建有这种楼台。


首先判断一下西四路口望火楼的具体位置。


从照片4可以大致判定西四的望火楼位置是在路口的东南角、牌楼的内侧。以下两张照片可以进一步证实这个判断。


照片7:1920年的西四牌楼照片——来源:网上


看到万松老人塔,照片的地理位置是西四南可以确定无疑。照片标题“西四牌楼”多少有些名不副实,应该叫西大市街南段,或者按照现在的地理名称叫西四南大街。远处的牌楼太小,很难看清楚。它能证实一点:西四路口曾建有望火楼,位置在路东。至于是在路口的东南角还是东北角,我们再看看照片1,它可以确定是在路口南侧。因此我们可以最终确定望火楼位置在路口的东南角,也就是“行义”牌楼和南“大市街”牌楼的内侧。这与从照片4推断的结果完全一致。


有了这个依据,再判断下一张。
照片8:西四牌楼——来源:网上


照片中,正对的远处应是转角街楼,所以应该是在西四路口。但这个转角街楼是东北角的还是西北角呢?

 

我们按照望火楼在东南角这个依据,就能确定照片中的转角街楼是东北角;就是说,照片是从南侧大市街牌楼向北偏东方向拍摄,光影稍向后偏斜也很合理。所以这张照片近处的牌楼上模糊不清的额文应该是“大市街”。

可见,望火楼的位置有时也能有助于我们判断位置和细节。

 

从南向北看西四牌楼,可以看到其地标性建筑——两侧的转角街楼,因此历来是摄影师偏爱的角度。例如
照片9:西四牌楼——来源:网上


这张照片也是从南“大市街”北望,但方向是正北,且视角较宽,可以看到两侧的转角街楼,它也清楚地表明了望火楼的位置。

 

有些资料说,当年是为了通有轨电车才改造西四、东四和西单、东单牌楼的。但在照片1和这张照片中,戗柱还没有拆除、立柱也没有改造,却已经有了轨道通了电车。所以这种说法的准确性多少有些可疑。

 

还有几张不同时期相似角度的照片。例如《老北京》的p164和p165,《北京旧影》的第34张等。就不一一展示了。

再看看改造后的西四牌楼。

照片10:同一角度的西四牌楼——来源:网上

这张照片表明,牌楼改造后明显变高了,取消了戗柱。照片中还有小汽车和卡车行驶。可惜看不清立柱上横幅写的字,无法以此确定拍摄年代。

 

至于东四地区的望火楼是不是在东四路口、如果在,在路口的什么位置,现在还都搞不清楚。因为我见到的书中和网上的东四路口的照片都没有望火楼。有些网友也这样讲。

 

以下几张是不同时期东四牌楼的照片。都看不到防火楼。
照片11:——来源:网上

这是从南向北拍摄的。显然拍摄时代较老,道路比较窄,只比牌楼中间门洞稍宽一点儿。

 

大约同一时期的东四照片:
照片12:东四牌楼——来源:《1860—1930英国藏中国历史照片(下)》,p596


这张照片的说明是:“北京街头的暮色,约1910——1920”,为唐纳德.曼尼拍摄。原说明中没有注明具体的拍摄地点。但我们一见这熟悉的街景就可以判断是东四,额文隐约可见是“履仁”。它和照片2的拍摄角度大致相同。
照片13:东四牌楼——来源:网上

《说吧,北京》一书中也有这幅照片(p174),其说明却是“西四牌楼”。不知作者根据什么。我看额文虽然不很清晰,但很像是“行义”。如能确定,再加上光影向左偏,就能确定是在东四路口从西向东拍摄的。有网友指出:牌坊内远处正对的应该是朝阳门。另一个证据是:它左侧近处带有木栏的建筑和右侧带有木栏的二层建筑我们都在照片11和照片12中见过,只是拍摄角度转过了90度。

再看相同角度的又一张照片:
照片14:1934年牌楼改造前拍摄的东四牌楼——来源:《旧中国掠影》,p168。

不仅与前一张的地点和角度相同,连街景都相同,可见拍摄时间相近。只是两本书对照片的地点判断不同。这张照片也能看到一点儿朝阳门的影子。

 

以上两张照片中,我们都能再次看到照片3左侧远处的那座带有木栏走廊的二层建筑,但这次它出现在右侧近处,是因为拍摄的角度与照片3相反。


东四牌楼改造后的照片举例:
照片15——来源:网上


此照片的额文看不清,但它不可能是西四路口,远处正对的城楼(应该是朝阳门城楼)也比较清晰。所以它的拍摄角度应该与前面两张相同,也是从行义牌坊自西向东拍摄。只是时代不同了,街景变化较大,牌楼已经改造,还有了红绿灯。


照片16:东四牌楼——来源:《老北京》(p164)、《旧京史照》(p181,图410)和《北京旧影》(第35张)


对这张照片的判断倒很一致。《老北京》、《旧京史照》和《北京旧影》都有这张照片,也都说是东四牌楼。它的拍摄角度应该和照片11相同。

 

还是那句老话,尽信书不如无书。牌楼这种人人可见的东西,刚刚拆去几十年,就弄出这么多混乱困惑。混乱的起源就是《光绪顺天府志》等书的错误。虽然看到《日下旧闻考》等证据,使事情变得简单,却不能不令人由此而推想,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记载中,又包含了多少似是而非的东西呢?

 

其实古人写书还是费力耗时认真的。现代人写书就容易多了,可惜有些书也出一些简单错误,甚至错得让人没法理解。本文最后,举两个我这几天发现的错误。


第一例是关于东四和西四牌楼额文的另一种说法。《清代北京皇城写真贴》(【日】小川一真摄影,杨文举撰文,学苑出版社2009年1月)一书中写道:“东、西四牌楼题额相同,东曰‘行仁’、西曰‘履义’,南北曰‘大市街’”。


我不知道作者根据什么写出这样的文字。既然为京城历史照片集撰文,总应该看看有关资料吧。撰文者的说法与我们提到的几种古籍无一符合,这倒也罢了。可是有那么多“履仁”、“行义”牌坊的照片,岂能视而不见?

 

另一例错误也很离谱。《旧京史照》(胡丕运主编,傅公钺编撰,北京市正阳门管理处编,1996年5月第一版)的第29页介绍中华门的最后一句话是:“1976年修纪念堂拆去中华门。”


1976年我已经28岁了,清楚地记得,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中期的天安门广场,纪念碑南面是一片松柏树林,再往南是7路(似乎还有22路)公共汽车总站,再往南就是正阳门了。我这个岁数或更年长的北京人都能证明:修纪念堂时,中华门已经拆除十多年了。

 


附录一:有关历史文献对东四牌楼和西四牌楼的记载


1. 《光绪顺天府志》的有关记载
1.1《光绪顺天府志》·京师志 十三·坊巷 上:东大市街


1.2《光绪顺天府志》·京师志 十三·坊巷 上:西大市街

2. 《京师坊巷志稿》的有关记载

2.1《京师坊巷志稿》·内城·东大市街:


2.2《京师坊巷志稿》·内城·西大市街:

3.《日下旧闻考》的有关记载

3.1《日下旧闻考》·卷四十九 城市·内城·东城一:


3.2《日下旧闻考》·卷五十 城市·内城·西城一:

附录二:西四“行义”牌楼的一个证据


刘小萌在论文“清代北京旗人社会中的民人”(网上可以查到)中写道:


“关于清前期北京内城的民人经商情况,文字史料多语焉不详,惟有康熙《万寿盛典图》的作者,以其神来之笔,刻画了康熙五十六年(1717)圣祖玄烨六旬大寿的情景,对盛典沿途北京内城的街景、大街两旁众多店铺和交易场面,均有栩栩如生的描述。如图中提到的‘西华门外众铺家’、‘四牌楼北众买卖人’、‘西直门外众铺家’,就反映了这三个街区商业繁荣、店铺众多的事实。西四的四个牌楼是该商业区的标志性建筑,题额均为满汉合璧,其中一牌楼上书‘大市街’,另一牌楼上书‘行义’【15】。当时,北京内城有两个大市街,一个在西四牌楼,一个在东四牌楼,都是繁华的商业区,聚集了许多商贩。”


这段文字表明,刘小萌看到了图中的西四路口有一牌楼的额文是“行义”。他还注意到这与某些文献记载不符,故加了一个注【15】:“按《光绪顺天府志》、《北京市志稿·名迹志二》、朱一新:《京师坊巷志稿》卷上均记载‘行义’牌坊在东四而非西四。待考。”

 

可惜我们不能从文中看到“行义”牌坊的方向。可惜刘小萌没有继续“考”一“考”。


我没有见到康熙《万寿盛典图》。只在网上找到了这幅画的一些局部。其中有这样一幅:


这个局部画中的街景是城内一个路口,应该就是刘小萌所说的“四牌楼北众买卖人”那一段吧。这幅画是庆寿活动经过路径的场景写实,活动经过西四没有经过东四,所以画中的“四牌楼”应该就是西四。而且画的右下部分看上去很像转角街楼,可以作为确定是西四的另一个依据。可惜在这个局部中我们连一个牌楼的额文都看不到。如果能够看到上下或两侧更多的内容,按照刘小萌文章所述,就应该看到牌楼上的“大市街”和“行义”等额文。至于“履仁”,一定是限于绘图的角度没有画出,刘文未提到。

 

不知道与此类似的乾隆《万寿盛典图》有没有西四的街景。


总之,这幅画应该是和照片一样的有力证据,证明至少在康熙年间,西四牌坊不同于《光绪顺天府志》、《北京市志稿》和《京师坊巷志稿》等书中的记载,而是与《日下旧闻考》的记载相同的。

 

不知道这个刘小萌与《中国知青史:大潮》的同名作者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那就巧了。在我们讨论老北京和知青这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时,居然涉及了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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