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刘寒光说：“欸？张子春呢？厕所满了好些天，得赶紧找掏粪的，上次拉乌洛夫同志来，想上厕所，进去之后马上就出来了，哈哈。”
刘一山边往火炉里加煤边说：“寒光，掏粪工都被粪老板控制着，粪场冬天不能晒粪，冻手冻脚谁也不想干活，现在找他，就得多给钱啊。”
刘寒光说：“那些粪老板也不睁眼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李局长站起身来，从衣帽架上摘下大衣帽子，“一山，王冰，寒光，范九你们和上海的同志继续谈，我和崔副局长现在要去户部街。”走过王良和小高时，“晚上好好休息，哪里不习惯，跟子春说。”二人连说：“很好，很习惯。”
李局长出门，崔敬伯棉帽、大衣、公文包一应俱全，已在走廊里了。
崔敬伯说：“李局长，资料已经准备好了。”
李局长点了一下头说：“好”。
二人一起走出税总大门，张子春披着大衣，站在大槐树下，两个警卫员打着绑腿背着驳壳枪守在车旁。
张子春注视着几人上了车，给司机摆了下手，大吉普慢慢转弯儿，沿着马市大街向南驶去。
此时，从什锦花园胡同出来几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色的黑色棉袄棉裤，停在东墙根边撒尿，其中一个还高声唱着：大哥哥，二哥哥，这个年头儿，怎么过，棒子面儿，四百多，扁豆儿开花儿，依嗬呀儿呦......
张子春摇摇头，耸了耸大衣，转身跨上台阶，回到院里，看到任范九从后院出来，正往地方税处走，就走过去：“范九，我问你个事。”
任范九说：“甚事，说哇。”
“今年的使用牌照税，粪水车定了多少？”张子春问道。
任范九微笑着说：“子春你问这干甚？”
张子春也笑了：“前天和掏粪的订今年的合同，他们问的。”
任范九从抽屉里找出一叠稿纸翻看着说，“我给你查一下啊，《新税法》快出了，这是前几天京津两地协商牌照税订的，暂时按这个执行，粪车没变，两地一样，人力半年15斤小米，兽力翻倍。”
张子春说：“人力十五，兽力三十，知道了。我听说，北京城这几个粪霸每个人手下都成百的掏粪工，他们靠剥削掏粪工一个个都发了财，在旧社会粪霸抢粪源，经常斗殴，有时闹出人命，不过死的都是掏粪工。”
任范九说：“别着急，现在政府需要管的地方太多了，以后肯定要收拾他们。”
“这几天粮食又涨价了，车头粉五万二，元旦前还是四万七呢，玉米面也四百多了。”张子春说，“进城以后，这是第四次涨价了吧”
任范九说：“中午和上海的同志谈，他们说这次涨价上海的粮食涨幅比华北大，棉花涨得略少，很多工厂的资本家叫苦连天，说政府再不给予信贷支持，就只有关门倒闭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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