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一天,父亲病危。
病榻前,我们弟兄几个和满头白发的母亲都在。正在着手让医院进一步抢救,满头白发的母亲一句话改变了我的想法。
母亲把我拉到一边,叫着我名字告诉我:不行了,这老头不行了。我问为啥,母亲说“没看见他瘦削的脸盘突然不再瘦削,毫无血色的脸盘突然红润”?我问啥意思,母亲说这是回光返照,说老头不行了……
怎么办?一个必须要面对的问题突然摆在我面前!
通常,按照世俗做法,一定要求医院全力抢救,输氧,输水,喉部切开注流食,气管插管供应氧气。导尿管继续。虽说让他老人家临终前千疮百孔,好像只能这样。
回想父亲一生,没有享几天福。特别实在的老人。后来几年,好不容易过了几年还算逍遥的日子,却不小心被一个熊孩子摩托车给撞伤,从此,将近八十岁的父亲再也没有站起来。如今,他的生命已经油尽灯枯,在这个节口,为人长子的我,该怎么办?
弟弟们六神无主,只有我来拿主意。而我,知道父亲心愿,数年来,离开老家,离开老宅,为了跟他的儿子在一起,他被接到这个对他来说陌生的城市。平时,他总是时不时的回老家几天,直到他出了车祸,再也没有进到属于他的那个老宅子。如今,他生命的最后几天,我不想让他再插入气管,切开食管,我想让他弥留之际回去看一眼属于他一生的老宅子。完成他的最后一丝心愿。也就是说,我想放弃最后的抢救!
可是,我却要面对没有全力抢救父亲的恶名。本来,父亲可以再活几天的,尽管可能是不省人事的活着!
最后,我把弟弟叫到一边,给他们谈了我的想法,弟弟们其实也没了主见。最后就同意了我的意见。
带着氧气,带着吊瓶,在一个大雾弥漫的上午,父亲被抬下车,躺在老家他的那张祖上留下的床上。那是父亲生活了一生的地方!
次日,当父亲的所有子女,儿媳,孙子,孙女都到齐时候,他猛然从久卧中坐起来,睁开长久紧闭的双眼,环视了四周,看了每个人一眼,十几秒吧,然后无声躺下了,停止了呼吸……
时间过去十多年了,现在回想起父亲的最后,我没有后悔。最起码,我没有让父亲生命最后再去割破喉咙!最起码,我让他知道他回到了自己的家!
任何人,都会在生命中经历一些事情!在抉择时候,是是顺应自己内心,还是顺应世俗眼光,我选择了内心,这需要我担当!准备承受别人的冷语和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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