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正在办公室悠闲的喝茶。手机突然响了。和往常一样，他漫不经心的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习惯性的按了一下接听键。自然客气的说“你好，我不炒股，我也不贷款，谢谢你的支持”。正当他要挂掉电话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马叔，您好，请给我一分钟”。马华很惊愕，能够知道他姓氏的，看来应该是熟人。沉寂了一下，他和蔼的说“好，你请讲”。对方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马叔您好，我叫王燕，我母亲叫王萍，您还记得吗？”马华满脑子一阵的搜索，他也记不起很多的故人。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姑娘好像有预感“事隔多年，您可能都不记得我妈妈了。您还记得您高中毕业时，您姐姐和她的同事（也就是我姨妈）给你介绍的一个姑娘吗？”马华突然就想起来了，是的，是有那么一个大眼睛的皮肤白皙的姑娘。马华突然又有一种惊恐，想起曾经第一次相亲的经历，他在想我也没有什么风流债呀。马华小心翼翼的说“oh.记得，萍妹，你妈妈她还好吗？”小姑娘有一点哽咽的说“我妈妈正在医院。她只想见您最后一面，您能满足她这个心愿吗？”不用更多的语言描述，马华心里面咯噔一下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马华轻颤的放下茶杯。缓慢的说“好的，等一下加一下微信，发个位置给我，尽快赶到”。小姑娘喜极的说“谢谢您马叔，谢谢”。
尽管江湖套路很多，但马华能确定这确实是王萍的后人传来的信息，而且刻不容缓。马华安排了一下公司的事，匆匆忙忙独自驾车就出发了，一路上他都在回想当初相亲时候的情景。那是高中毕业的时候。姐姐和她的一个同事安排的一次相亲，那个姑娘叫王萍，是姐姐同事的妹妹，皮肤很白，圆脸，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很善良，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那是一个深秋。两边的亲人都没什么意见，就让他们相处试试看。王萍在家排行老四，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老妈早就不在了，只有一个老爸在县政府守门值班。老头子脾气很古怪，也没太多的语言，只说了一句“你们出去玩，晚上10点必须把她送回来”。两家人的家教家风都很严格，比较遵从于传统的道德，比较保守。两个人相约散步看电影。马华都会早一点送她回去，好让老人安心放心。那个时候流行自行车。王萍坐在后面会不自觉的拉着马华的衣角，不会抱着他的腰。很快春节了，王萍约马华去了她农村的老家。老家只有她的哥哥嫂子还在驻守，在一座高山上。马华家也是农村的，但是爬那么高的山，他还是第一次。风景很美，旁边的姑娘也很美。半山上就看到白雪皑皑。每走一步，脚下的雪都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大哥大嫂人很本分老实，夜晚升起篝火，篝火上面有很多黑黢黢的腊肉。姑娘红彤彤的脸，就像篝火一样充满热情……春节过后，马华突然就消失了，闯荡江湖去了。后来听说，姐姐的同事找她抱怨了半天。几百公里的路程，马华脑海里就像看一部小电影一样，将过去的一幕幕又展现出来。尽管这些年爱过，恨过，笑过，哭过。但第一次的相亲在他的记忆中，好像没有激起多大的波澜。但这个电话这个信息，让他突然有一种悲怆的沉重的心情。
赶到医院大门，远远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姑娘站在门口。马华一眼就认出来了，同样的白皙的皮肤与圆脸，大大的眼睛。大的姑娘走上前来，“马叔，您辛苦了，谢谢您能来”。大的姑娘20岁出头，小姑娘十二三岁吧。马华长舒了一口气。“没关系的孩子，你妈妈在哪里，还好吧？”大姑娘牵着小姑娘的手在前面带路。“我妈还好。她就想见您最后一面，她在等着您呢”。来到了四楼的重症监护室。马华心里面有点忐忑。不自然的整理下衣服。甚至都不敢往门缝里面瞧。大姑娘指着门对马华说“就在里面，我妈妈在等您”。马华呆滞了几秒钟，轻轻的推开门，远远的看到一个满脸憔悴的中年妇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这和二十多年前初遇时的那个姑娘天壤之别。大姑娘紧随其后。轻轻的脚步走到床前，抚摸了一下中年妇女的手臂，在她耳边轻抚的说“妈，马叔来了”。中年妇女缓缓的睁开眼睛。虽然眼睛深陷，但是仍然看得出来一双大大的眼睛。大姑娘和马华点了一下头，悄悄的离开了房间。马华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感觉很压抑。但是，这可能是曾经的一段孽缘吧。王萍双目扫视马华。眼角涌出来一丝丝泪痕，嘴角却满含笑容。“华哥，你来啦”，马华感觉有点手足无措，“嗯，我来了，你还好吧？”王萍探了一下身子，马华明白她想坐躺起来，急步过去摇升高了床。“华哥，你坐呀”，马华镇静了一下，拉过旁边的一个凳子就坐下来。看着这么一个憔悴的病人，有种说不出的酸楚。王萍用干瘪的手轻轻地捋了一下稀疏的白发。“华哥，你没怎么变化，只不过我们都老了一点，这些年过得好吧？”马华嫣然一笑“不老就成了妖精了，日子嘛，过得好坏，都已经过去了”。四目对峙了很久，岁月不饶人，事事沧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王萍眼眶里的泪水滚落了下来。“华哥，当年你悄无声息的就走了，我真的伤心了好一阵子。不过，还好，我丈夫对我很好，只可惜出了车祸去世了，留下两个女儿。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就是命，我的命”。哽咽了一下。“华哥，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满心欢喜。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正直善良的人。我们交往了几个月，你连我手都没拉过，可能你也没看上我。但是你却成了我深深难忘的初恋”。马华一阵酸楚，无言以对。“对不起，萍妹，我错了”。王萍轻轻的摇了摇头，仿佛很痛苦的样子。“华哥，你没错，爱情的世界里面没有对错，只有适合还是不适合。20多年了，我也活透彻了。只能说我们的缘分还是不够。或者是我自己的修行不够，没有这样的福份”。马华也哽咽了一下。“别这么说，萍妹，你是一个好女人。是我自己追逐远方和诗”。王萍淡然一笑。“华哥，人生就是一个追梦的过程，我就想在离开之前再见上你一面，也许下辈子还能遇见你，也许来世都不会相见，谁说得准呢”。王萍轻轻的拽了一下被单，显得很无奈，留恋和遗憾。马华终于掩饰不住悲伤的心情，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拉了一下板凳，靠近王萍，双手紧捧着王萍的手。“对不起，萍妹”。王萍轻轻地抽出手，反而轻轻的拍着马华的手。“华哥，别这样，这一辈子我过得挺好的，心里面也祝福你过得好，够了”。王平的手越拍越慢，慢慢的了无声息。马华看见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眼角含着泪水，嘴角却充满了会心的笑容。王萍走了。马华不知所措，嚷嚷锵锵的跑出了病房。背后传来了两个姑娘悲切的哀嚎“妈妈，妈妈……”
马华一口气跑出了医院大门。星空灿烂，但是总觉得是有一口气喘不上来。再多的道理，再多的鸡汤，此时都显得很无力。他想大声的呐喊，划破这个夜空，冲着那个最明亮的星星……
感谢头条上的友友提供的图片。祝愿我们在这个悲情的世界里面深情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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