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宗伟：好的教学，部分是艺术，部分是科学

好的教学，部分是艺术，部分是科学

凌宗伟

《教学中的心理学（第14版）》看书名，应该是令绝大多数教师头大的一本书。然而这本书自1971年出版以来，至今已经修订到第14版了（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9月第一版，译者庞维国等），平均3—4年就会修订一次，这本书作者的专业态度和这本书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诚如杰克·斯诺曼和里克·麦考恩两位作者在前言中所言：“本书的两位作者现在都做爷爷了，他们对人们如何教育他们的孙辈考虑了很多。真的考虑了很多！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因为他们深知教师对孩子的未来有多么重要”。他们“希望本书对那些指导每个孩子学习的人有所帮助，对那些研究本书持续的探究教学的人员有所帮助”。他们之所以如此用心，只是希望人们能照料、教育自己所教的孩子。所以，这本书在内容的选择与体例的设计上是费心费力的。为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教学即研究”的观点，整本书十分“强调真实的生活情境”，每一章都包含对心理学概念的描述以及这些概念与课堂教学实践之间的关联。“第一个版块是‘通过探究改善教学实践一位教师的故事。在该板块中，当前的和以前的教师以第一人称描述了如何解决本章内容相关的教学问题”；第二个板块是教学案例视频。读者可以在网站上看这些视频，“每个视频都呈现了一个真实的课堂情境，在这其中，教师描述自己的教学行为，并解释为何要这样做。在这一版块还用问题来提示读者，让他们把当前的视频与相关章节的内容联系起来。”遗憾的是中文版不包括案例视频，但每章最后的“进一步学习的资源”版块还是保留着的，这有条件、有能力的研究者可以到英文版网站上按图索骥的。

这本书最能引发我的共鸣的就是“好的教学，部分是艺术，部分是科学”的观点，我以为这也是作者贯穿全文的主旨。说好的“好的教学，部分是艺术，部分是科学”，是因为“关于学习与教学的研究为教学决策提供了系统的客观的基础，但是他们不能具体的指明如何处理每一种教学情境，课堂决策必须临场出现这一反差，反映了教学的科学性与艺术性。”而这样的判断是基于作者“以学习者为中心”“学是教的基础”的教育哲学的，这样的教育哲学提醒我们的是，教学必须指向学习者以及学习者的“学”（我以为“学习者”决不单单指教师，它指向的应该是所有的学习的个体及人群），所有的教学活动都要为学习者提供发展的机会与环境。没有学习者的“学”也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教”。

具体来说，说好的教学“部分是艺术”，是因为“情感交流、价值观与信念、零灵活性，是好教师必须具备的品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学校与学校、班级与班级、人与人的差异性决定了教学的差异化，如何尊重个体的差异，采取与之相适应的教学策略与方法，也是好教师必备的品质，但这些是教不会，学不到的，这些品质取决与教师个人的专业资本。说好的教学“部分是科学”，强调的是教学的科学基础——教育心理学等教育理论，是可以教会的，也是作为教师必须掌握的，教育研究证明，“在去年班级中成功的教学，对于今年的班级可能是一场灾难”，这就是科学，当我们有了这样的科学意识的时候，就会意识到教学的复杂性，而不会迷信某一种理论、某一套方法了。“统一地推行研究成果和方案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不同的学校和课堂在生源的数量与质量、教学方法、预算、管理者和社区支持等方面都存在差异”，“在一个学区和教师的课堂有用的方案和技术，在其他的学区或者教师的课堂上却是没有用的”。再一个问题就是“教师、学生、家长所重视的学校教育成果是多种变量复杂的交互作用的结果”。“即使接受同样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学生学到了什么、学到什么程度都是不同的”，“随着班级的变化时间的变化，一位教师的效能也在不断的变化”。

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观点就是全书也“一直在讨论与教学、学习的重要方面有关的技术的作用”。他们所说的技术主要是计算机，“因为计算机运用广泛，改善教学和学习的潜力巨大”。“我们无需质疑计算机帮助教师和学生以各种形式分析、分类、转换、呈现信息的能力，也不用怀疑网络帮助学生与他人、与信息资源建立联系的能力”。“但是要记住，以技术为基础的教学并不是提高成绩的万能钥匙，学习和教学是极为复杂的过程，而所有的技术都存在自身的局限。”也就是说，在对待技术的问题上，同对待理论一样，都要防止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我以为，这就要看教师个人的艺术水准了。

如何在艺术与科学之间平衡，作者的观点是，“要成为高水平的教师，必须先成为高水平的学习者；而高水平的学习者来自参与性的探究”。为此作者在本书中“提供了大量的适用于不同年级的实用教例，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个性特点、教学风格和教学情境灵活的学习使用这些案例”。所以，作者提醒人们“教学是一个探究过程”，教学是一项复杂的事业，“教育心理学提供许多有用的理念，可以帮助你应对教学的复杂性”。“本书不是要写成、也不应该被看成像菜谱一样的书。因此我们不能像提供菜谱那样，只要你忠实的按照执行就能取得教学的成功。我们能提供给你的只是可以帮助你成为成功教师的原料。”我以为，如果希望成为高水平教师，更需要在自己的课堂上结合具体的教学实际运用这些原料，并在实践中不断地反思，不断地质疑自己关于教学和学习的假设，包括哪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观点与主张，进而加深对“好的教学，部分是艺术，部分是科学”的判断的理解，我以为这也是为什么作者会在书中反复强调，教学是复杂的，反思可以帮助我们从新手走向专家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