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有一种言行一致(同时也显得言行一致)的愿望。一旦我们作出了一个选择,或采取了某种立场,我们立刻就会碰到来自内心和外部的压力,迫使我们按照承诺说的那样去做。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我们会想方设法地以行动证明自己先前的决定是正确的。就拿赛马实验里的赌客们来说,下注前的30秒钟,他们还犹豫不决,毫无把握;下注之后的30秒,他们明显乐观了起来,更有自信了。他们的态度之所以发生了这样的转变,最关键的因素就在于他们作出了最终决定——在本例中,也即买了彩票下了注。一旦选定了立场,保持一致的压力就逼得人非觉得要跟与过去的所作所为站在同一阵线不可。他们只能说服自己,刚刚做的选择是正确的,而且,毫无疑问,他们对此感觉良好。
显然,一旦作出艰难的选择,人就很乐意相信自己选对了。不光赌马客们是这样,事实上,我们所有人都会一次次地欺骗自己,以便在作出选择之后,坚信自己做得没错。
心理学家早就认识到承诺和一致原理对人的行为有着强大的指引力量。早期的许多杰出理论家,如利昂·费斯廷格(Leon Festinger)、弗里茨·海德(Fritz Heider)和西奥多·纽科姆(Theodore Newcomb),就都把言行一致的欲望看成是行为的一种重要驱动力。这种力求一致的观念,真的强大到了能迫使我们做正常情况下不想做的事情吗?确实是这样。保持(并显得前后)一致的动力,是一种威力巨大的社会影响武器,它经常令我们作出明显有违自己最佳利益的行为来。
由于言行一致一般来说符合我们的最佳利益,我们很容易养成自动保持一致的习惯,哪怕有时候这么做并不明智。不假思索地言行一致,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不过,就算是盲目地保持一致,也不乏迷人之处。
首先,和大多数其他自动响应方式一样,它为穿越复杂的现代生活提供了一条捷径。只要我们对事情拿定了主意,死脑筋地坚持到底就能给我们带来一种分外难得的好处:我们再不用苦苦地思考这件事了。我们不需要从每天接触的庞杂信息中挑挑拣拣来确定相关事实;我们不必再劳心费力地权衡利弊;我们也犯不着再作出任何棘手的抉择。相反,每当碰到同一类的事情,只需要按下我们的一致性磁带,它就哗啦啦地播放起来,我们也随即知道该去信什么、说什么和做什么了。不管怎么样,我们的信念、说辞和行为,只要跟之前的决定保持一致就行了。
其次,机械地保持一致还有第二点吸引力,它更容易令人避免误入歧途。有时候,我们逃避思考活动,不是因为它辛苦、要动脑筋,而是因为这么作了以后会招来严酷的后果。有时候,只要稍加思考,就能得出一连串明显不受人欢迎的该死答案。就因为这个,我们才懒得去思考。有些烦人的事情,我们宁肯当成自己没看到。由于自动保持一致是一种预先设置好的下意识响应方式,所以碰到麻烦事儿,它就为我们提供了一处安全的藏身之所。躲在死脑筋的城堡里面,我们总算可以逃过理性带来的折磨了。
异史氏曰,原来如此,人们许多时候的“言行一致”不过为自己的不思考,找了个很好的借口而已,属于一种冥顽不化!如此,也就理解了为什么我们总是接受不了批评的意见和不同的声音了,当然更能够理解为什么我们总是看不到自己的不足以及发现不了自己的选择有多愚蠢了。一条道走到黑,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使然吧?看到一篇《北大教授公布自杀学生的父母职业分布, 排在第一名的竟是....》的文说:在出现自杀危机的大学生中,父母职业为教师的竟高居榜首,紧随其后的是医护、公务员等对知识要求较高的体制内群体。我以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些老师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孩子当做孩子,而是当做学生的缘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一代更比一代强的观念在作祟。这也是一种“言行一致”吧……于是也就对为什么那些语文同行会弄出一个个这语文那语文的概念且到处宣讲与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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