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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刁难王进之时,同为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林冲为什么不出手相助?——浅说小说人物之间的“缘分”

水浒传》在开篇楔子之后,正式进入故事可以说是从从高俅刁难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开始的,这导致王进干不下去了,不得不私走延安府,从而引出来梁山第一条好汉——九纹龙史进。根据上下文,在高俅刁难王进的时候,林冲应该已在八十万禁军当中了,就算当时他还不是教头,论武艺也应该非常强大,肯定不是普通士兵了,所以二人应该为同事关系,可奇怪的是,林冲连个面都没露,更别说挺身相助落难的王进了。有人不禁对此提出质疑,说林冲这人不够仗义。

其实这完全是想法太多,还没考虑文学的特点所致。我们都知道小说有个特点叫做“无巧不成书”,其实小说的人物关系还可以概括为“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

如果我告诉你,王进还曾接受高俅的指令抓捕林冲的老婆你相信吗?还有,金枪将徐宁在林冲逃往梁山时追杀林冲,公孙策当官审理闯入白虎堂案宽待了林冲,扈三娘探视林冲妻子等等——这些情节你信吗?

这些情节可不是我瞎编的,出现在水浒戏明传奇《宝剑记》和《灵宝刀》中。因为这些在小说中并不存在的情节,在两部传奇戏剧当中却是特别有用,故事的起承转合是靠这些情节来推进的,各个人物自然也就“有缘来相会”了。

以此来看“林冲为何不救王进这个问题,可以说既没意义又有意义。

说它没意义,在于小说的情节有主线、枝蔓,更有留白和舍弃。如与主题无关的情节完全没必要关照,也就是“放弃不说的内容”。此处讲王进的事儿,就完全没必要扯上林冲。要不然王进出事时,徐宁、关胜、呼延灼等但凡在朝为武将的都应该过问一下,出手帮一下。岂不乱套了!按这个思路,杨志和索超在大名府比武时,同样生活在大名府的卢俊义、燕青会跟着众百姓一起来看热闹,蔡福、蔡庆也会前来助威。可是这些情节没有什么意义,只会导致横生枝节,破坏主干浪费笔墨。

说它有意义,在于“本无交集的人物和情节是否可以发生联系”很有创作上的意义,在《宝剑记》等水浒戏中,那些在小说中本无关联的人物和情节不就关联上了吗!

可见小说中的人物就像乐高积木插片,可以根据你造“小房子”的意图来拼接、取舍。如果编的这段故事真的需要林冲出手救王进,或者需要写到对林冲的影响,那么让林冲出现也不是不可以。


人物,就是小说作者干活的零件儿,搭配使用得当即可。金圣叹就感叹过《水浒》中的巧遇。比如燕青救卢俊义之后,都快要饿死了,燕青去剪径抢劫,抢的人恰好是梁山派出的哨探杨雄和石秀,这才有了转机。这就巧了,路有千万条,怎么燕青抢劫的路正好是杨雄和石秀下山的路呢?原因很简单,叙事用得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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