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甘肃省｜杨立明：外婆的等待

原创作者：杨立明｜甘肃省

许多年过去，仿佛一场未醒的梦。不敢踫，亦不能拒之远离。每到大年初二，我们都要到外婆家拜年。外婆有三个儿子，五个女儿。在那个时代都很普遍，属于人丁兴旺。一个庞大的马氏家族形成了。儿子们和家孙们天天在身边自然是触手可及，呼之即到。可是五个女儿，就像一朵蒲公英的种子以外婆家为中心纷纷飘落到东西南北四个不同的乡镇成家落户。除了我的三姨嫁到八十公里外的西渠镇，其它几个女儿都在邻近乡村。虽然不太远，但都是日出即耕，日落而归的农家。日子过得紧巴巴，家里家外一大堆事，平时很少有机会团聚一下，母亲想念着女儿，女婿，外孙。女儿想念母亲，外孙想见外婆这个简单的心愿，也难实现。只有等到大年初二。这是个隆重的大日子，我们全家穿戴一新，妈妈带着给外婆准备的拜年礼品，爸妈前面引领，我和弟弟一路撒欢儿，雀跃兴奋的一会儿超过了爸妈，看他们落下好远，就等等他们，怕自己跑丢了，虽然仅路过两个村子，还有一段要穿过公共林场的沙土路，但在急迫的兴奋心情下，觉得外婆家的路，好远，好远！爸爸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脚上穿着妈妈新做的黑绦绒布鞋，魁梧稳重的拎着礼品走在左面，妈妈顶着从不舍得的淡绿色的头巾，穿着鹅黄的上衣，黑色的裤子走在右面，他们脸上绽显着祥和温暖的颜色，平时被生活劳累得疲惫的样子被过年团聚的喜庆气氛冲淡而去，“能穷一年，不穷一节”爸爸老是这样说着这个在当时被奉为经典的口头禅。所以过年尽可能的在吃穿上改善着好些，是苦日子中对幸福的渴望和犒劳。也是渴望日子越来越美好的期待。爸爸和妈妈看起来精神头很足，也很好看。差不多一小时我们就到了外婆家的大门口，外婆家是一个大庄园，因为姥爷的父亲在当时家道殷实，生的三个儿子又能干多才，人丁兴旺，左方右圆挺有名气，家里兄弟三个，姥爷是老三，老兄弟三个都在一个大院里和睦居住着，人丁更加兴旺。，所以一问马家大院，左右方圆的人家都知道！几个姨娘姨父他们都早早的到了，就等我们开席了。而我的外婆在家里却因着急我们未到而呆不着了，自己一个人颠簸着小脚来到大院西墙下那棵大榆树下向西面我们来的方向眺望着，眺望着。等我们看到外婆，我们兄弟两个都高兴的扑向了外婆怀抱，外婆高兴得泪花在眼框里打转转，脸上像绽开了花，外婆本就很美，慈祥和善一脸的幸福，看着我们一家四口到来，外婆开心的引领着我们到院里跟所有的自己的儿女，孙子们团聚。大人们相互拜年问候，小孩子向长辈们拜年，又和表兄娣妹们问好，长辈们给孩子们给压岁钱，虽然不多，但我们特别的开心。完了长辈们上坑坐一起拉家长，谈农事。我们就在里里外外一起戏耍，院子里热闹里似唱大戏了，我们又是放鞭炮，又是荡秋千…快到中午的时候，外婆招呼着所有的儿女们，孙子们上桌坐席，吃饭。自己忙前忙后的做着一切，外婆是个要强的人，什么事都要体体面面的拿得出手来，手巧心灵，最好吃，又要好看的都拿出来为儿女孙子们品尝，自己却不上桌，等招呼完客人们剩了才吃点。就是这样外婆根本不在乎自己，她的心里是甜的，因为儿女们孙子都健康的团聚在一起，和和乐乐，外婆是最开心的，比吃什么都开心，外婆在自己的儿女中忙乎穿梭着，看着一大家人的谈话嬉笑幸福洋溢在心上，在脸上。忙碌完，外婆又泡好了茶，才和自己的女儿拉心里话，那些个相聚的大年初二的日子里总是天气晴好的占大多数，太阳温暖，春天的脚步被加快了，空气里有年的味道，有春天的味道，一种说不上来的香甜润漫着家人们心和神情。外婆慈爱的看着我们，笑从心到溢到脸上，等待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受了多少的辛酸苦辣，终于儿孙们满院环身旁，欢声笑语绕耳边，人生苦难多此世，慈心为子甘为牛，困顿波澜路一生，春辉布泽慈母心，传德守爱细无声。外婆在的日子，我们总记得大年初二的是个大日子，特别特别的日子，舅舅说，每年到初二，头一天外婆就张罗准备着，生怕有什么不足的，初二的早上外婆早早的就起来了，庭园清扫如无尘，屋内几亮似灯华。外婆说天将亮，院外的大榆上喜鹊就叫醒了她，我知道那是外婆因为对儿女子孙们的盼望，为了盼望团聚一齐而熬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等待。因为所有的儿女都在外婆的心上，因为思念扯着外婆慈爱的心，外婆能不早醒么！？那外嫁的女儿是妈妈栓牵在心上的风筝，时时思念，夜夜挂念，外婆听见喜鹊的叫声，那明明就是响在外婆心上对远处儿女的呼唤之音！哪个儿女未到，外婆就像那个方位眺望等待，期盼！那个高墙大院，那棵大榆树，还有颠簸着小脚的外婆在期盼等待着自己的儿女归来团聚，这个画面已深深烙在心扉上，慈爱的外婆在我二十六那年那个寒冷的冬日里走了，而我却因在异乡却未能再见上一面，只是那段日子里却做了噩梦，总恐惧有不祥之事发生，外婆走后一个星期才得到消息。我得到信息时整个人就懵了。后来才知道爸妈因为难过也沒有告诉我。就这样我的心里突然断了线，就这样我再也无法也不敢期盼大年初二了。也许这就是生话的本原，美好的总是短暂的，幸福快乐的日子总是不经意而突然失却，怀念过去，珍惜现在，除此，还能做什么！？

作

者

简

介

杨立明，1975年生于甘肃民勤县大坝镇，高中毕业后招入阿右旗建筑公司，后招入庆华集团阿右旗铁矿，2010年离职去了新疆至今，本人自幼喜欢文学，零星写些人生路上的喜怒哀乐，在这条路上希望认识更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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