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河北省｜王金光：草原记忆——放“带羔羊”

原创作者：王金光｜河北省承德市

在内蒙古锡林郭勒草原插队时，牧场的羊每年3月下旬产羔，产羔期一个来月。3月的草原，冰雪开始融化，青草还未出芽，青草的芬芳若有若无。羊儿们闻得见青草香却吃不到嘴，以为青草就在嘴前，于是追着青草的味道边走边吃。若由着它们，恨不得走到天边。春季草原的天气变幻莫测，这会儿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微风和煦，不定那会儿阴云蔽日、寒风骤起、雪花飞舞，甚至刮起风搅雪的“白毛风”。电影《草原英雄小姐妹》，说得就是牧羊的小姐妹与＂白毛风＂搏斗的故事，非常感人，也非常吓人。为了待产母羊和羊羔一一牧人称为“带羔羊”一一的安全，＂带羔羊＂要在牧羊人营盘附近的草滩单放，刮风下雪天则圈在圈里喂养。我放过几天“带羔羊”。为了御寒，我身穿羊皮得勒（即蒙古袍），足蹬羊毛毡靴。骑着马到羊群所在的浩特，把羊倌挑出的待产母羊和近几日产出的羊羔赶出浩特，赶到背风向阳的草滩。待羊群稍稳定了，我把马绊在一边啃草，围着羊群溜达，看羊儿吃草，看大羊产羔，看小羊羔嬉戏。那是觉得羊产羔很简单。母羊有的侧卧在草滩，有的就站在那里，撅着尾巴，一下一下鼓着肚子，把羔产下了 。刚刚产出的羊羔裹着薄薄的肉红色胎衣，羊妈妈边叫边舔，把胎衣舔干。羊羔一落草咩咩咩叫个不停，蛄蛹着侧起身，跪起前腿，再支起后腿，再立起前腿，趔趄着站起，趔趄着寻声走到妈妈跟前，小脑袋伸到妈妈肚子下一拱一拱吃奶。羊妈妈扭头看着羊羔，间或叫几声，好像说：不着急，宝贝，别呛着。羊羔们吃饱了就在草滩上撒欢，蹦着高追逐。我爱看羊羔顶架。两只羊羔各自退后几步，咩的叫一声，倒着碎步冲向对方，后腿撑地，脑袋带着前腿扬起，猛然向前、向下对撞。之后，再退回几步，继续下一个回合。一方认输了，叫一声撒着欢跑开，赢了的不依不饶欢天喜地的追。我追过去，把赢了的或者输了的、或者两只羊羔一起抱到怀里，亲它们的小脑袋。羊羔有三、五斤重，浑身短短的、然而绒绒的毛，有的通身雪白，有的脑袋上、腿上有涂了墨似的黑。小羊羔不怕人，用它圆且黑亮的眼睛看着你，用它的小脑袋拱着你，让你怜爱不已。和小羊羔玩够了，我选一个干燥的地方坐下来，看带在身边的闲书。那些年看过的书有《青年进卫军》《卓娅和舒拉的故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牤》等；或者眼望无垠的草原，或者仰面躺下，看着兰天白云，任思绪信马由缰，或者什么也不想。羊群渐渐远了，我起身走到马跟前，解下马绊，正正马鞍，紧紧马肚带，认蹬上马，逐羊而行。兴起时，飞马唱一支长调，《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草原晨曲》《鸿雁》《嘎达梅林》，感觉天空是那样辽阔，草原是那样宽广，白云是那样自由……一旦天阴的厉害了，风大了或者飘起越来越大的雪，就赶紧圈着羊群回浩特。途中若有大羊产了羔，或有的小羊羔走不动了，赶紧跳下马，拾起小羊羔裏到怀里。回到浩特，先把怀里的小羊羔送到牧人温暖的蒙古包中，再帮助牧人把羊群圈到圈里。2023年2月

作

者

简

介

王金光，承德市市场监督管理局退休干部，青年时在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草原读书、插队、当兵十年。喜读书，好旅游，偶尔写些小诗短文，娱己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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