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江苏省｜方明元：东林书院——千年的文化坐标

原创作者：方明元｜江苏省连云港市

书院是中国古代独特的民办教育机构，自古以来它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载体，文化学术交流的圣地，文人默客的聚集之地。在中国著名的十大书院里，曾经孕育出无数英才和名人志士。位于太湖明珠无锡市解放东路867号的东林书院，是享有明代影响最大、千年文化坐标的十大书院之一。我多年来对它心驰神往，只知其名，未曾一游。2023年6月30日下午，我在参加第七届“江南杯”全国最美游记征文颁奖典礼之际，专程到东林书院采风，实现了多年的梦想，东林书院不大，但小中见大，曲径通幽，独具江南园林的雅致，好似江南女子的温婉，粉墙黛瓦，风雅自信，端庄简朴。我驻足每一处堂馆祠庙，留连每一处亭台廓榭，每一处砖瓦都闪烁着时光淬炼的人文精神。在东林书院行走，既有保存完好的历史遗迹，又有沉静庄重的氛围，浓浓的文雅书卷气息朴面而来。我仿佛穿越千年时光隧道，踏入悠久历史的长河。如果说南阳市的花洲书院因为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千古绝唱而名扬天下。那么东林书院则因为顾宪成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不朽名句，更是响誉海内外，家喻户晓。

那天细雨蒙蒙，杨柳依依。我跨过门槛，绕过屏风，气势恢宏的东林书院三间四柱五楼的石牌坊映入眼帘，古色古香。我凝视着石牌坊，正中间印刻着“东林旧痕”四个醒目有力的大字。上面雕刻着“丹凤朝阳”“二龙戏珠”“鱼跃龙门”等精美的图案。据说早先的题字是“洛闽中枢”，意在赞扬时在洛阳的二程（程颢、程颐）和福建朱熹理学体系河发辉的承上启下的作用。石牌坊两边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仿佛是威风凛凛的士兵，守卫着这里的安宁。石牌坊是东林书院的象征，它如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见证了千年书院兴衰的历史风雨。我的思绪飘远，回想起东林书院的前世今生。它创建于北宋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是当时知名学者杨时长期讲学的地方，后年久失修闲置。明万历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秋，无锡著名学者顾宪成、高攀龙等人花费1200两银子重新修复并在此聚众讲学，讲授的也是程朱理学。因讲舍前有清溪流淌，周围古木丛秀，颇有庐山东林寺之胜，故名东林书院。从此，这里的风声雨声读书声辩论声如同春天的惊雷，响彻风雨如磐的晚明夜空。大批仁人志士涌向书院，摩天接踵，人声鼎沸，引起朝野羡慕，形成时风，时人称之为东林党。小小的东林书院，试图以自己的思想和抱负开辟出一个政治清明、轻徭薄赋、百姓安宁的社会环境，成为晚明江南地区人文荟萃和议论国事的舆论中心，一出庞杂繁复的党争历史话剧在这里演绎，波澜壮阔，扣人心弦。我穿过石碑坊，经过泮池，沿着弯曲的石路，来到了著名的丽泽堂，这是东林书院讲学的场所，堂名是顾宪成亲自拟定的，喻意相互切磋，以文会友，以友辅仁。面对保存完好的桌椅，我想到了他们当年学习的情景，顾宪成、高攀龙等学者们正在讲道授业解惑，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神态各异；有的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好像在思考老师讲课的内容；有的聚精会神，屏息聆听着老师讲解的重点；有的一手捧书，一手拿笔，正在奋笔疾书；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仿佛在讨论问题……静静的丽泽堂里似乎还在回响着顾宪成那宏亮有力的声音，“学问需大家商量，需要大家帮扶，方得手。并胆用心，细细参求，细细体会。未知的要与剖明，已知的要与印证，未能的要与体验，已能的要与保持”，富有哲理的教诲，令学子们有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妙。

我离开丽泽堂往后走不远，来到了东林学院最有名的依庸堂。这里风貌依旧，雕栏玉砌。依庸堂是东林大会之前举办讲学礼仪的地方，是东林学派学术领地的象征。传闻当年顾宪成、高攀龙等8人复兴东林，聚众讲学，定下了书院会约：每年一大会，每月一小会，会务三日，每会 一人为主，有问则问，有商则商。凡在会中，各虚怀以听，形成了东林书院特有的会风。我驻足观看那副名闻遐迩的对联，穿越了400多年的历史隧道，想起了传奇巧对的故事。当年陈云甫先生乘船在桥下避雨，发现岸边一户人家透出微弱的灯光，不时传出阵阵的读书声。陈云甫应声走去，看见两个孩子正在灯下读书，他来了灵感，随口说出了上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期待孩子们能对出下联。其中一个孩子思索片刻，马上对出“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下联。这个孩子的才思敏捷，让陈云甫先生大吃一惊。上联将读书声和风雨声融为一体，既有诗意，又有新意。下联有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雄心壮志。风对雨，家对国，耳对心，极其工整。特别是用叠字，如闻书声琅琅，至今都意义深远。那个出口成章的少年就是后来东林学院的领袖人物顾宪成。这副对联也是东林学院强调在读书讲学的同时，还要关心 国家安危的真实写照。它曾经激励过多少知识分子在埋头读书时要有家国情怀，对我国传统文化影响深远，有“天下言正学者首东林”之赞誉。经过400多年的过滤和沉淀,书院往日慷慨激昂，宏滔论战早已渺无综迹,当年学子如梳,政客门庭若市的景象已经渐行渐远.但东林学院那以天下为已任的政治抱负、苏世不移的独立精神和人格魅力,俯仰在千年历史之间。后来东林书院改为东林高等小学堂，这里文风昌炽，人才辈出，走出了大批著名学者和拔尖人才。如无产阶级革命家秦邦宪（博古），著名社会学家、经济学家陈翰生，著名经济学家薛慕桥，著名学者、作家钱钟书，著名音乐史家、民族音乐家杨萌浏等，无锡的人杰地灵，文化厚重，让我留连忘返，顶礼膜拜。

东林书院有阅不完的历史，读不尽的文化，它开启了明末清初理学一度兴盛的时代，让中华文明浩浩荡荡地从这里出发，滋润着自强不息的中华民族。400多年前的秋天，以顾宪成、高攀龙为代表的东林有识之士，在这里他们忧国忧民，共商国事；在这里他们裁量人物，指陈时弊；在这里他们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在这里他们吟诗涌词，研究文学，书写了东林书院浓墨重彩的历史。当然，东林书院之行，最让我难已忘怀的还是那副胸怀远大抱负的千古名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它已经成为激励中国人民读书爱国的座右铭。尽管我已年过花甲，早已是一介平民，但仍然要将读书与爱国相结合，要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绵薄之力，位卑未敢忘忧国。当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东林书院时，一首赞美中国古代书院的好诗在我耳边响起“钟学宫灵气，诩千载文明，育得桃芳李艳；秉书院高风，树千年典范，引来凤翥龙翔”的声音，这首诗用来讴歌东林书院倒是形象贴切的。2023年7月28日

作

者

简

介

方明元，笔名：日月，男，“60后”，高级政工师，原籍江苏省沭阳县人。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任连云港市散文学会副秘书长、海州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其作品经常发表在《散文选刊》、《北方文学》、《青海湖》、《海外文摘》、《东方散文》等省内外文学刊物和文学平台上，大约100多万字，著有散文集《旅途中的风》、《旅途中的雨》，东方散文签约作家。有16篇散文作品在全国征文大赛中获得一、二、三等奖，其中《锦屏山背水记》、《买房的烦恼》分别获得2010度和2011度中国散文一等奖。《乌兰布统草原寻梦》一文于2016年8月获全国首届蔡文姬文学奖散文类一等奖。《东磊的白玉兰》一文获2019年5月连云港市第二届白玉兰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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