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风暴导致“性衰退”？　王溢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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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2月，全球最有名的情色杂志《花花公子》公布上一季财报亏损1.46亿美元，高龄82的创办人海夫纳已认真考虑出售这个过去财源滚滚、满足无数男人梦想的企业。有人认为这表示在这一波的金融危机中，性也跟其它产业一样严重衰退，甚至开始迈入萧条；但有人则认为这只是在说明性产业的“重新洗牌”：价格昂贵的情色杂志、DVD开始式微，而低廉甚至免费的情色网站则反而受到青睐，乘机扩张版图，填补其空间。

 

　　当儿童玩具的销售急遽滑落，而导致珠三角数百家玩具工厂关门时，美国性玩具（或称成人情趣用品）产业的逆势上扬，似乎也在印证“重新洗牌”论──当经济陷入困境时，自个在家里DIY的性玩具就成了无法再花钱去嫖妓的男人的新宠。所谓“食色性也”，景气好时就吃好一点，景气不好还是要吃，只是对象和方式不同而已，性似乎也是如此。

 

　　但“性”其实是比“食”更复杂的本能，而且也不能单从消费的角度来衡量。很多人都听过下面这则幽默：有人问一对贫穷夫妻为什么生那么多小孩？丈夫搔搔头，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们吃完饭后没有其它娱乐。”夫妻敦伦是最不必花钱的娱乐，而且性行为也可以让人忘却烦恼，照理说当经济不景气时，夫妻或情侣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次数和时间应该比景气好时较多才对，但今年2月美国《消费者报导》的一项调查却显示，79%的人说金融危机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性行为频率，增加次数的只有5%，减少频率的反而比增加的多。这很可能是因为金融危机所带来的压力和忧郁会抑制性欲，而让人性趣缺缺，“以性忘忧”和“忧而忘性”两者相抵，结果在性行为频率方面就成了“持平，但稍微偏空”的局面。

 

　　但在其它层面，譬如想要结婚、同居、生小孩、外遇、离婚的比率却都明显比以前“衰退”，而婚纱业、育婴业、礼拜堂与离婚法庭的业务当然也都跟着衰退，如果再加上慎选性伴侣以及对性采取更安全措施人数的增加，我们可以说，在这波不景气里，整体的性指数是呈现“衰退”的，而整体的性态度则是趋向“保守”的。

 

　　经济学家和流行观察家曾观察到一个有趣现象：当股票指数上涨时，女人的裙子会跟着上升（变短）；而当指数下跌时，女人的裙子也跟着下垂（变长）；也就是说，经济景气时流行短裙，而在不景气时则流行长裙。在拮倨的年代反而流行需要较多布料的长裙，似乎有违经济原则，但心理学家指出女裙的长短其实是在反应性态度：当经济情况良好，社会一片荣景，大家生活富足时，饱暖思淫欲，人们的性态度会变得开放、大胆、轻佻，女人的裙子就会越来越短，露出更多的大腿和曲线；而当景气变差，生活变艰难时，性态度就会随着整个社会气氛而转趋保守、严肃与凝重，女人的裙子于是也跟着悄悄变长了。

 

　　如果这个推论正确，那么我们可以说，如果这波金融危机无法在短时间内获得解决，全球经济陷入长期衰退、甚至萧条，那么跟性相关的产业和活动也都会跟着衰退与萧条，这不只是因为“缺钱”而已，性态度的“保守化”可能是更基本的原因，事实上，我们也隐约看到“性保守主义”复苏的迹象，譬如对“夫妻之爱”的赞颂、对“婚外情”日增的谴责等。但这种“性保守主义”也不单纯是经济或心理因素造成的，它还有更深层的生物学原因，放眼自然界，当外在环境变得恶劣，也就是新生代的生存机会降低时，所有的物种都会减少牠们的繁殖活动──交配、怀孕与生育，人类显然也无法例外。（本文原载《财富生活》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