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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史|“达盖尔摄影法”为什么如此令人狂热?

1839年8月19日的巴黎大街,熙熙攘攘,比肩继踵,来自世界各地、对摄影感兴趣的科学家和艺术家,将街上的光学商店挤得满满当当。

原来在当天,法国科学院和艺术院的联席会议向全世界宣布:法国政府收购了达盖尔摄影法(daguerreotype)的发明专利,并将这项技术赠给世界。

△《法国科学院和艺术院的联席会议,巴黎》(Joint Meeting of the Academies of Sciences and Fine Arts in the Institute of France,Paris),1839年8月19日,版画

吊诡的是,英国人如果想要使用这项技术,必须要向“达盖尔摄影法”的代理商购买特许使用权。可以想见,在当时国与国之间的竞争中,沙文主义倾向依然严重。

而那些光学商店里令人大开眼界的基于“达盖尔摄影法”专利的相机,也很快被狂热的人们一扫而空。据说三天之后,巴黎的广场上,处处可见三条腿的黑匣子支放在各种教堂和宫殿前面。

△路易·雅克·芒代·达盖尔(Louis Jacques Mande Daguerre),1787-1851

其实早在18391月,法国科学院就在其官方公报上宣布了“达盖尔摄影法”的问世。同年2月,后知后觉的塔尔博特才匆匆在伦敦公布了自己发明的纸影像的光绘成像技术”(photogenic drawing),也就是后来的卡罗尔式工艺”(caltype)

不同于卡罗尔式工艺那种负像正像”(negative—positive)的成像方式,达盖尔式摄影法只是一种单纯的正像工艺:

首先用碘蒸汽将一块经过仔细清洁、抛光的镀银铜版光敏化,再放入照相机曝光形成潜影,然后用汞蒸汽显影”(development),然后用大苏打溶液定影”(fixing bath),最终形成一个稳定的正像。

不过,“达盖尔摄影法”虽然成像精细,细节丰富,但也只是一种孤本摄影术,因为拍摄一次只能得到一个影像左右相反的银版正像

并且由于拍摄对象的色彩和光线强度的差异,“达盖尔摄影法”的曝光时间也从5分钟到60分钟不等,因此很难捕捉到人物的外观、表情和动作。

然而瑕不掩瑜,“达盖尔摄影法”的缺点并没有阻碍人们对它的狂热。这项技术公诸于世不久,很快便在富人中吸引了一大批爱好者,他们争相购买新型相机、平版和化学试剂。

△达盖尔-吉鲁相机

短短两年内,除了达盖尔设计并由阿方斯·吉鲁在巴黎制造的达盖尔-吉鲁相机外,各种新型的相机也纷纷在法国、德国、奥地利和美国问世。

而那些热衷于拍摄建筑物和风景的“达盖尔摄影法”爱好者们,则成了巴黎、乡村乃至国外的一道风景线,法国的报纸甚至将这一现象描述为“达盖尔摄影的狂热”

△《达盖尔法摄影的狂热》(La Daguerreotypomanie),1839年12月,石版画,西奥多·莫里塞(Theodore Maurisset)

只不过比起美国人对“达盖尔摄影法”的狂热,欧洲人的狂热根本不值一提,因为前者更多的是一种忠诚,而后者在早些时候就已经转向了更为灵活的“负正法”处理工艺。

1839年经过塞缪尔·F.B.摩尔斯(Samuel F.B. Morse)的大加赞赏,有了名人背书的“达盖尔摄影法”迅速在美国流行开来,甚至成为了美国摄影师们长达20年的选择。

个中原因,除了北美的阳光比浓雾笼罩的伦敦更加明媚,更多的是由于“达盖尔摄影法”所呈现的鲜明、真实的细节,如同社会的一面镜子,符合了美国崇尚实用、科学、经验的社会品味。

△《国会大厦,华盛顿特区》(Capitol Building,Washington,D.C.),达盖尔法照片,1845-1846年,约翰·普拉姆

此外,将“达盖尔摄影法”迅速商业化的美国人,还对这一融合了爱默生非凡的自然之手的理念和科学实证主义的技术抱有更高的期待。

他们希望这种新媒介能借助平民化的表达方式,来界定美国历史和经验的独特性,同时通过其机械和化学的各种操作,来避免暴露当时平面艺术通常显示的土气和技法。

《地理课》(The Geography Lesson),约1850年,达盖尔印相工艺,安托万·弗朗索瓦·克劳德特

总之,在塔尔博特和达盖尔之后,摄影的正史已经开始。而摄影科技的进步,也解放了自然对人的束缚,赋予了人类以更高的视点去观察和体验生命。


条目注释:

1、达盖尔-吉鲁相机,1839年面世,在达盖尔的专利基础上设计而成,也是首款大规模销售给大众的相机。镜头安装在一块可以旋转的金属板后面,这款板子起到了快门的作用。机身上带有一块小徽章,上面刻有达盖尔的签名和吉鲁的印章。

2、塞缪尔·F.B. 莫尔斯(1791年4月27日-1872年4月2日),电报之父,1939年发明“摩尔斯电码”,同时也是一名享有盛誉的美国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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