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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版《Vogue》编辑----安娜·温图儿











       如果想要理解安娜·温图儿以及整个时尚业的发家史,那么有两个摄影师的名字不能不提。第一个是理查德·阿维顿,1955年,他拍摄了模特朵薇玛身穿黑色迪奥礼服搭配白色腰带,将玉臂舒展地伸向两只宛如护卫她的士兵的巨大亚洲象的经典大片。这名摄影师因“朵薇玛与大象”的大片而闻名,这张照片也可以被称作是时尚业最为成功的独立作品之一——完美的造型以及别无他物的纯净画面。去年11月,在克里斯蒂拍卖行,该作品的一个副本以一百一十五万三千零十一美元成交。

这张著名作品的构思被安娜在4月号的Vogue(以下如无特别标明,均为美版Vogue)里来了个大逆转。在轻盈的超模们中间出境的是6英尺10英寸高、240磅重(2.08米、108公斤)的NBA著名前锋,身穿他的纽约尼克斯队队服的阿玛雷·斯塔德迈尔;这俨然是一个站在朵薇玛们中间的大象。

斯塔德迈尔并不是安娜所选择的第一个篮球明星,几年之前她曾经将勒布朗·詹姆斯推上封面。不过,在此之前为了拍摄斯塔德迈尔,安娜做了不小的努力。去年九月,安娜邀请斯塔德迈尔参加了在九月时尚之夜之前举办的时装秀;今年二月,安娜将他带去了托米·海菲杰的秀。“阿玛雷打扮打扮还挺是那么回事儿的,”安娜表示,“我找不到第二个能把撞色开衫、领带和耐克高帮运动鞋混搭得如此和谐的男性。我问他哪套时装他最喜欢,他说那件驼色的披风。你看,他的选择十分正确。”

“在任何领域都有标杆式的人物,而因为我身在其位,我很幸运地能够认识这些人。”安娜说。很难想象,安娜与这些人相处只是很简单地因为她喜欢这些人。“在Vogue工作意味着很多事,”安娜诚恳地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朋友,但我的工作就是去结识这些人,并且试图去了解他们到底是谁,现在做的如何,未来发展有否前途。我不会假装我拿着一张日程表坐在这里,‘现在是去找勒布朗·詹姆斯的时间了。’这是我工作的本能。” 这就是安娜工作的风格——依靠直觉、低调且耐心。设计师马克·雅各布说:“她(安娜)很有头脑,她能够精明地选择任何领域的人共事,无论是政界、影界、体育界还是时尚界。”


作为编辑,安娜从1988年起便在美国版Vogue工作;而现在,将她称为时尚界最具权势的女人的文章已经数见不鲜。不过她哈哈镜式的漫画形象似乎有着更广泛的影响:一个躲在圆形香奈儿墨镜后犀利的“独裁者”,以她无可挑剔的品位、恫吓力和讽刺能力统治着整个时尚界。她身处一张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络中,组成这张网的有她共事数十年的颇具势力的朋友们和盟友们。这张网横贯整个美国,从好莱坞到华盛顿,并横跨太平洋和大西洋。她看起来似乎很专断独行,然而事实上她却更像是一个经理人而非女王。

她的私交网络十分紧密,网络成员们以牢固的忠诚心死心塌地地跟随着安娜。温斯坦影业的联席主席之一哈维·温斯坦说:“我(自己)是个常胜球手;但我有安娜,无论如何,当我表现不佳的时候,安娜总会举办一个派对,并为我安排在贝纳尔·阿尔诺(LVMH集团总裁)身旁就坐。”温斯坦说,这之后她便会迎来数笔商业合同(当然,他拒绝透露更多的细节)。温斯坦靠着与安娜一起运作了为当时仍是议员的巴拉克·奥巴马准备竞选而举办的布鲁斯·斯普林斯汀和比利乔的慈善音乐会重获投资商的青睐。

澳大利亚导演巴兹·鲁尔马恩认识安娜是因为他将他未完成后期制作并备受预映困扰的《红磨坊》拷贝送给她过目。安娜向他提供了很大的支持,她让妮可·基德曼身穿片中礼服拍摄了一组封面照片,并组织了一次社会名流参加的拍卖会,参加者有她的盟友如温斯坦和唐纳·特朗普(纽约地产大亨)。在此之后,巴兹与安娜成为了好友。“这些人士帮助我在阵痛之后看见了《红磨坊》的呱呱坠地。我经常和安娜提起我下一步到底该做什么,”巴兹说。他提到了他的下一部电影将是改编名著《了不起的盖茨比》,“我一定会听取安娜的意见。”

安娜的社交军团使她能够将影响力拓展至比她原本作为杂志主编更大的范围内,更不用说她所造成的经济影响力了。过去的两年里,人们越来越清楚安娜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在2009年初,纽约市正为100亿的时尚交易目标犯愁,安娜去见了纽约市长迈克尔·布伦堡。安娜提议办一个一次性的通宵购物派对,这个灵感来自于巴黎一年一度的通宵文化节“巴黎不眠夜(Nuits Blanche)”。布伦堡同意了这个提案,并且要求纽约五个区全部参加这项活动。“即使是我这样一个连把领带和衬衫搭配得当都做不到的大老粗都知道时尚对纽约市来说意味着大把的进账。在安娜优雅而淡定的表面之下是强大的决断力,对她的提案,你绝对不可能说‘不’。”

购物夜一开始并没有得到广泛共鸣,因为纽约市早已习惯了处变不惊。零售业早已变得“功能失调”,而纽约本身就不是最不普遍的美式价值观“节俭”的继承人。早些时候,安娜与梅西集团的董事长,同时拥有美国两大百货公司——梅西百货和布鲁明戴尔百货的特里·朗德格伦进行了接触。“我一开始很迟疑;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让顾客充满情绪’。”朗德格伦说。

安娜的一个前同事提醒安娜动用她社交网络中的那些社会名流来说服对于加入购物夜活动表示迟疑的商店。“她从‘司令部’发出了命令——‘我会让希耶娜·米勒来你的商店!我会让贾斯汀·汀布莱克来!’ ”(汀布莱克和米勒都是安娜在好莱坞最热心的盟友。“她[安娜]知道时尚是一种思维方式,而不单纯是漂亮衣服。”汀布莱克说,“她知道如何让小细节发挥最大的影响力。”)

时尚之夜是斋月中的一次狂欢节。根据零售客流分析公司ShopperTrak的统计数据,纽约所有的商店人流量都提升了几乎50%。尽管活动结束之后有报道称这些顾客更多地是来饱眼福而非购买商品的,但总体来说这次活动的评价相当令人满意。“或许你无法想象安娜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力有多大,但是数字绝对很大。”朗德格伦表示。他同时也说,梅西百货的销售量在此之前下跌了4到5个百分点,但在时尚之夜后的一个星期之内,销售增长上升为两位数。“这是我们当年所目睹的第一次大额增长。”

接下来的一年,安娜玩儿得更大。她力排众议,举办了一次不同寻常的峰会,邀请30名来自世界各地的Vogue主编相聚巴黎共商Vogue的未来发展。“这是第一次把大家都聚到一起,” 拥有Vogue母公司康泰纳仕集团的Advanced Publication公司董事长萨缪尔·纽豪斯说,“她并不需要任何权威的授权,她本身就有强大的影响力去推行她的意志。假如我(在决策中)有所保留,毫无疑问,她会坚持她的主张。”

为了给各种狂欢活动一个完美的开场,安娜在林肯中心组织了纽约史上最大的公开时装秀,售出了一千五百张价格从25美元起的入场券。这场秀聚集了125名世界超模,在网络进行了直播,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之后也播出了实况。超过一千家纽约的各大商店参加了2010年的时尚之夜活动,同时全美百余座城市和世界上除美国之外其他十六个国家也参与了进来。土耳其最大城市伊斯坦布尔也参与了此次通宵购物狂欢,三个小时内全市服装销售量即达到了两百万美元。不出意外,2011年时尚之夜会继续举办。


安娜引人注目的社交网络下个月将会在她为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时装学院举办的时装盛典上悉数展出。在邀请函发放名单上,有保罗·麦卡特尼,杰夫·昆斯(美国波普艺术家),阿丽西亚·凯斯和谷歌消费品部副总监玛丽莎·梅尔。去年,布伦堡、波诺、巴里·迪勒、拉里·贾高西安和托米·莫托拉曾作为贵宾拨冗参加这项活动。

安娜1995年作为联席主席接手这个每年举行的项目,当时这是纽约公园大道上的一项盛事,每年可以筹集到90万美金的善款。这个项目从1948年开始成为时装学院的慈善活动,当时的主妇们可以花50美元来获得一次身着时装学院的礼服参加这次夜半晚餐的机会,戴安娜·弗莉兰和琶特·巴可莉这两位当时呼风唤雨的纽约名媛曾是最早的联席主席。安娜将曾经只能在好莱坞、电视上和网上看到的鼎鼎大名的人物都聚集到一起,将这场盛宴变成了从纽约向全世界发出的星条旗之吻。“以前这项活动只是单纯的时尚活动,但自从我接受以后,我开始转而邀请像妮可·基德曼和凯特·布兰谢特这样的影星,而且我也会向政界、文学界、绘画界、音乐界的名人们发出邀请。这场活动并不应该只是时尚界的,我想把它做成一场好看的节目。”

对于这项有时候看起来十分挑剔的项目来说,安娜的主意是一条全新的路线。例如去年,安娜从南达科他州用卡车运来了一个30英尺高的热气球,然后把气球漂浮在大都会博物馆的安格哈德大厅里。“我们第一次看到这个球球的时候,我们跑过去说,‘不可以!可燃气体不能进入博物馆!’ ”晚宴主席艾米莉·拉弗蒂说,“安娜改变了我们的态度,她让我们重新思考在这个博物馆里,我们到底能做什么。”

这场晚宴的入场券价格高达二万五千美元,而包桌的价格则是二十五万。去年的晚宴筹得九百万美元,在纽约的其他慈善活动中,只有罗宾汉基金会有众多重量级嘉宾参加的的慈善晚宴筹得比这更高额的善款。据拉弗蒂的估算,安娜加入时装学院之后,一共为学院筹集了超过七千五百万美元的资金,其中五千五百万来自慈善晚宴,两千万来自展览的赞助商。“这真是天大的一笔钱!”拉弗蒂说。这笔钱将用于2012年学院开始的一项重要的翻新工程。为了感谢她所做的重大贡献,安娜·温图被大都会博物馆授予了名誉董事的称号。

许多人认为他们已经了解安娜·温图这个人了。她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穿着Prada的恶魔”。这几年她被冠以许多绰号,大部分绰号都和“冷冰冰”、“不近人情”有关。安娜并不打算出来为自己正名,在2009拍摄的纪录片《九月刊》中,安娜面无表情地让Vogue创意总监格蕾丝·寇丁顿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表现出来,以此劫持观众的情感。“安娜并不会和别人对他的期望对着干。” 安娜的前同事曾这么说。

与此相反,对于自己的名声,安娜很有幽默感。在根据安娜前助手的自传体小说《穿Prada的恶魔》改编的电影中,安娜穿着Prada的时装。去年夏天在中国出差时,她在一个媒体发布会上被问及她是不是真的喜欢那部电影。“很显然,当然了,我能够制服我任何一个助手,把她们关在壁橱里并且不给他们发工资。”安娜面无表情地回答。鲁尔马恩说:“虽然安娜是个把事情都看得很严肃的人,她在看马戏团演出时能够放声大笑。(?)” 安娜自己则说得更简单明了:“我十分在意我的朋友和家人们,他们也了解这点;但是至于工作,工作就是工作。”


自从很小开始安娜就与时尚结下了不解之缘。她的父亲,英国人查尔斯·温图,曾是伦敦《旗帜晚报》的编辑,并且因为其不苟言笑而闻名。她的母亲,美国人爱莲诺·贝克被大家成为“诺妮”。1967年,17岁的安娜中断学业,加入了伦敦时尚现代舞团。

从此,她在英国和美国的各大时尚杂志不断攀登。尽管游走于各大顶峰之间,安娜从未迷失她心中最希望登上的时尚顶峰。她早期奋斗的传奇故事被1982年安娜接受的面试记录了下来。当时的Vogue主编葛拉丝·米拉贝拉问安娜,如果她来到杂志社,她最想在哪个位置上工作。“你的位置”,安娜不假思索地回答。从此,米拉贝拉不得不对安娜严加提防;但六年以后,安娜如愿走到了主编的位置,而米拉贝拉则不得不出局。直到如今,米拉贝拉想起这段经历仍然感到尴尬。

安娜很早就意识到,时尚必须毁坏禁锢自身的藩篱而寻找新的发展空间。当她选择金·贝辛格作为1991年5月刊的封面女郎时,时尚界仍旧蜗居在朵薇玛等旧时代缪斯所营造的狭小空间里。好莱坞巨星们只不过是一些个人品德及智慧的典范,还远远达不到时尚风向标的地步。安娜将一切都改变了。1993年的薇诺娜·赖德和莎朗·斯通,1994年的朱莉娅·罗伯茨,1995年的黛咪·摩尔……之后,在1998年,明星们井喷一样集体出现在杂志封面上,桑德拉·布洛克、克莱尔·戴恩斯、芮妮·齐薇格(造型时由安娜亲自督阵)、伊丽莎白·赫莉以及众人皆知的话题组合“辣妹”(安娜认为有一点她必须要澄清:“让辣妹们登上封面并不是我十分期待的事……”)。除此之外,奥普拉·温弗莉和希拉里·克林顿也登上了封面。这意味着Vogue跳出了狭小的圈子,开始将视野投入更广阔的天地。不过有些时候,“更广阔的天地”并不买安娜的帐。例如2008年由安妮·莱波维茨拍摄的仿照“金刚”的勒布朗·詹姆斯的封面在报亭里买者寥寥。

同时,Vogue也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时候要不要刊登一些有着时尚细节的问题大人物。例如三月号的一个小专题是关于叙利亚掌权者——阿里·阿萨德家族。作者乔安·朱丽叶·巴克承认,“在叙利亚,权利是世袭的”;因此当地偶尔会售卖一些纪念品如“真主党烟灰缸”。但是不可否认,总统巴沙尔·阿里阿萨德的夫人阿斯玛是个“年轻、时髦又极富魅力的女人”。

尽管可能自己本身也无法做到每一篇文章都“政治正确”,但是安娜仍然尽量让杂志的论调更加正确。“在我长大的过程中,时尚已经成为和音乐一样有力量的一样东西。”鲁尔马恩说。当被问及到底是安娜改变了这一切还是世界本身在改变时,这位同僚回答:“这就好像是鸡和蛋的问题,不过这是由她而生的一条路,想要走,你必须买她的帐。”

在过去的十年里,时尚业早已溢出它原本的堤岸流向更宽广的地方,不过这门价值三万五千亿的产业仍然乖乖地缩紧骨头听从某人的支配——这个人就是安娜·温图。当得知她只会在二月的米兰时装周停留四天时,整个意大利都陷入了混乱当中。紧急会议一个接一个地召开,设计师们疯狂地要求将自己的秀重新安排。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将88场时装秀压缩到70个小时来进行,以配合安娜在米兰的简短停留。2007年,R·J·库特勒正在拍摄有关Vogue如何制作一期杂志的纪录片《九月刊》,一个友人问他,看安娜工作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库特勒回复道:“没有史蒂芬·斯皮尔伯格的祝福你照样能在好莱坞拍片,就像没有比尔·盖茨的许可你也可以在硅谷发布软件。但是对时尚业来说,很明显,假如安娜·温图不待见你,那么你混上几百年,也无法出人头地。”

事实上,许多品牌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安娜。她从中协调,促成了许多品牌的收购与合作,例如Gucci收购Bottega Veneta和Sportswear Holdings收购迈克尔·柯斯(Michael Kors)。“她做事很谨慎,但是她的确是时尚和零售业军师级的人物。”一位曾经与安娜一起工作的同事这样评价道。

迈克尔·柯斯的故事必须追溯到1981年,当时安娜即将进入《纽约》杂志担任时尚编辑。年轻的设计师柯斯的女装线刚刚投产,安娜很快对这些服装以及它们的设计师产生了兴趣。然而90年代中期,柯斯面临着职业生涯极大挫折,在1993年申请破产。然而安娜仍然不知疲倦地经常提到他的名字。

2002年,曹其峰和劳伦斯·斯特罗正在为自己的时装集团寻找下一个有潜力的大牌。两位生意伙伴曾漂亮地在1989年收购了托米·海菲杰,并于1992年将其正式上市。安娜向他们推荐了柯斯。“我与迈克尔会面的之前,安娜早在20年以前就已经熟知他的才华了,”曹其峰说,“我们一直聊,在会面快结束的时候,我十分在意安娜对柯斯的看法,这对我们的收购来说很重要。”曹其峰和斯特罗的Sportswear Holdings以大约一亿美元买下了柯斯的品牌控股权,而现在柯斯的零售额已经接近十亿美元。

“我觉得安娜简直就是时尚界的麦肯锡。”一个曾与安娜共事,并与她一起出席过数次商业收购场合的同事这样评价道。安娜本人则更加谦逊:“我们给出的是建议而非结果,最终决定还是由他们自己来做。”

如果有一个人将安娜视作固定咨询顾问的话,那就是拥有路易威登、马克·雅各布、芬迪等顶尖品牌的路威酩轩奢侈品集团(LVMH)总裁贝纳尔·阿尔诺。1993年,安娜和Vogue著名的编辑安德雷·莱昂·塔雷给一个尚未出名但才华出众的名叫约翰·加里亚诺的设计师介绍了投资人约翰·布尔特和马克·莱斯,这个行动给加里亚诺开启了通向职业黄金阶段的通路。之后,安娜将加里亚诺介绍给了阿尔诺,阿尔诺先是聘请他为纪梵希的设计师,接着让他担任克里斯蒂安·迪奥的首席设计师。1997年,安娜将马克·雅各布推荐给阿尔诺,让他担任路易威登的设计师。“她为我们指出了我们并未想到的路线,”阿尔诺说,“我和她进行了毫无疆界的谈话,她的想法都十分大胆——选择设计师并不是挑选如雷贯耳的名字的时候。她让我看到了约翰和迪奥之间近在咫尺的相似的时尚风格。她是个时尚潜力股的探索者。”

现如今,加里亚诺或许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安娜的再次助力:2月底,这位设计师因为在巴黎的一家酒吧向一对情侣大放厥词而背上了反犹的指控。很快,一段去年10月的录影也将加里亚诺在某间酒吧喝醉之后所做的相似的种族主义言论公之于众,设计师遭到了迪奥的解雇。对于这件事,安娜表示:“这真是一出悲剧。”

去年七月,安娜与时任法国工业部长的克里斯蒂昂·埃斯特罗西会面,并中肯地建议法国政府对于年轻的法国设计师给予更多经济上的支持。她自己的CFDA/Vogue时尚基金已经为年轻的美国设计师筹集了数百万美元,这可以给欧洲同行以参照。早在2001年,她就已经有此想法,当时纽约世贸中心遭到的恐怖袭击中断了纽约时装周,这也让许多年轻设计师陷入经济上的困境。这项基金现在已有一千万美元,并且也已经在米兰和伦敦开设了相似的资助项目。

“她的工作涉及面早已超出了其他编辑们涉猎的范畴。”奢侈品行业巨头PPR的总裁佛朗索瓦-亨利·皮诺尔说。皮诺尔现在正在和埃斯特罗西商讨如何给年轻设计师以经济上的支持,而安娜并不是直接找他并要求他做这件事的。“她本人说话更加微妙些。”皮诺尔说。


我与安娜在Vogue充满艺术气息,又整洁宽敞的主编办公室会面的当天,她早上5点就起床了——这是她通常工作日的起床时间。大多数日子里她通常早上6点起床打网球,但是后来她的肘部由于疼痛不得不接受处理,因此便不能再打球。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的生活中从此没有了网球。她曾在澳网公开赛时观看她的好友罗杰·费德勒与吉尔斯·西蒙进行的艰苦的长达五局的比赛。西蒙此前曾击败费德勒两次,安娜对这场比赛深感忧虑。“至少他撑下来了。”后来安娜说。看上去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安娜最初在2002年时的美网公开赛上结识了费德勒,当时他还尚未获得他的第一个大满贯。费德勒那时有些吃惊:“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然而之后,安娜成为了费德勒和他妻子米尔卡以及费德勒经纪人托尼·高西克的好友和可以信赖的顾问。费德勒说:“事无巨细我都问她,在球场上和球场外该穿些什么,拍照的时候、领奖的时候又该怎么穿,所有都问她。”而安娜则从不曾向费德勒要求任何帮助,“不过肯定会有那一天的,如果她问我,我一定会很乐意帮助她。”

而据安娜的密友们说,最不同寻常的事情便是安娜从不要求任何直接的报偿(?)。一方面,如果安娜需要一个答案,那么只可能有一个而不可能出现两个可能选项。“如果有一天我接到一件我不想做的事,”马克·雅各布说,“一开始我会接到一封邮件,接下来会接到Vogue某位同事打来的电话,而此时我根本不会再想拒绝,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拒绝,接下来打电话来的就是‘她’了。”

雅各布将安娜描述成就好像对童子军女教官那样,只看她犀利得闪闪发光的表面,就可以猜到她是个很铁腕的人。“她只会站在她信任的人旁边,假如你尚未进入她所信任的人的名单,那么或许你会有不同的想法。”安娜自从刚到Vogue开始就支持雅各布的工作。回想当时,雅各布说:“(那时)每个人都认为我是垃圾。我和她的关系远远超过了编辑与时尚设计师的关系的亲密程度。”这是马克·雅各布和安娜并排坐在吉米·法伦时装秀时,谈起纽约时尚之夜时说的。

如果有一天杂志刊登了鼠帮(rat pack,百科)的照片,即使是又大又美的片子,或许也得冒将Vogue的内页搞得过于夜店范儿的风险。当我问起她这样的问题时,安娜停顿了一分钟,回答道:“我试着让杂志开放给新人,但是很明显,在编辑时你会倾向于信任那些你已经认识很久的人。我想我们已有Vogue专用的词汇列表,并且我们也有Vogue专用的骨干人选。这些人构成了Vogue的标志,让大家认识了Vogue。我们会很努力地让那些我们早已熟知的名字搭配着那些展露头角的新人,但是我,呃,怎么说呢,会更愿意仰赖那些我更熟知一点的而不是那些,嗯……这个词不知道用的对不对,……太先锋的。”

在她满世界飞行做“掮客”和项目策划时,我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安娜是个靠编杂志赚取面包的编辑。和其他杂志一样,在金融危机当中,Vogue所受的冲击很大。2008年,杂志收入下降了5.55%,而2009年更是进一步下降了27%,只有两亿八千九百万进账。不过照现在的势头看来,似乎有复苏的倾向。根据出版商情报局的统计,2010年,Vogue杂志年收入提高了18个百分点,达到了三亿四千二百万。尽管这个记录仍然远低于2007年四亿一千九百万的记录,但在第一季度,杂志收入已经比上年增长了近11个百分点,仅低于Elle的14.3%,与InStyle的10.9%并驾齐驱。受到经济衰退的影响,Vogue已经缩减了整体页数和广告页。

去年9月纽约时装周前夕,全新改版的Vogue.com上线。一开始,约有五十四万五千人的浏览量,到了1月,访问量达到了八十九万六千人次。诚然,这样的访问量仍然远低于康泰纳仕公司直接拥有的Style.com的两千四百万人次,这个网站曾经作为Vogue的官方网站。不过现在,Vogue.com的访问量正在缓慢上升;考虑到Style.com已经有10年的历史了,Vogue.com的访问量并不低。

  

安娜的顶头上司萨缪尔·纽豪斯说,安娜接触互联网很晚。“她很勉强地开始做开设网站的工作,因为她始终坚信Vogue的魅力在于印刷出来的精美图片,”纽豪斯指出,“但是,不得不承认,只要她一接手,就一定能做好。”安娜是否也能在电子时尚业取得主导地位?“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纽豪斯并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是如果我们看看她提出的时尚之夜的设想,我们有理由相信,她拥有让她的想法付诸实践的能力。”

纽豪斯所关注的重点是Vogue的品牌。“(时尚界)没有任何事比坐上Vogue主编宝座更荣耀了。” 纽豪斯认为,Vogue是康泰纳仕集团最赚钱的出版物。安娜已经61岁了,坊间时不时会流传谁是下一任美版Vogue主编的蜚语。纽豪斯对此态度坚决:“不可能考虑接班人问题。我希望安娜还会在杂志继续工作10年,甚至20年。”

或许你会问,安娜在Vogue之外慧眼识珠地提拔了这么多人才,那么,一旦她——或者她的上司萨缪尔·纽豪斯——想将她的权杖传给她的接班人,她是否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呢?“为什么她要选接班人呢?” 答案来自于安娜的一名前同事。这名前同事指出,大部分杂志主编的位置并不是“王朝式”地传承的,前任主编并不会选好接班人。权力的交叠通常相当温和,葛拉丝·米拉贝拉并没有选定安娜做接班人,戴安娜·弗莉兰也没有选定米拉贝拉。更通常的情况是,一名新的主编意味着新的编辑理念,而这种理念通常是由主编选定的。安娜已经重新定义了Vogue,或许没有任何人比安娜更了解她的理念了。

不过在去年,一宗有关继任者的谣言流传相当广泛,言之凿凿地称接任者将是卡琳·罗菲德,拥有凌人气质的法国版Vogue主编,巴黎人将其称为“伊基·波普”。她与这位摇滚歌手同样拥有突出的眼珠;并且也一样对于大胆的情色元素情有独钟,这也赋予了法国版Vogue大胆、前卫的气质。罗菲德开启了“情色时髦”的流行趋势,并因此受到许多人追捧,当然这也让法国版Vogue在时尚界被评为了“R级(17岁以下需由家长陪同观看)”。而美版Vogue,这宗谣言轻蔑地说道,似乎太关注于商业的东西,太在乎那些会勾起读者购买欲望的内容了。

罗菲德去年十二月辞职,报道称因为她无法和解与某些品牌如巴黎世家的矛盾,而因为这些矛盾,使她无法更好地履行编辑职责(罗菲德自己并不承认曾寻求和解和被迫辞职的说法)。在法国版Vogue内部,关于罗菲德撼动了安娜地位的观点并不招人待见,“那玩意儿真是扯——”一位法国Vogue的管理层人员说。“罗菲德只关心创意,而安娜则是工作上的伙伴。安娜为其他同事给出根音”——这种表述相当法式,指的是在管弦乐队各乐器调音时,必须有一根音才能保证所有乐器的音调都同步,从而演奏出美妙和谐的乐音。

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地为安娜的商业头脑和充满野心的职业道路鼓掌的。许多人对着曾经的狭义时尚和朵薇玛时代的时尚怀恋不已,并将安娜的广义时尚视作是对精致时尚的粗暴理解。在最近的纽约时报上,有一篇关于罗菲德离职的文章。时尚摄影师伊内兹·范兰斯威尔德说她希望后罗菲德时代的法国版Vogue不要变得更加美版化。“(除了美版Vogue)我们需要另一本介绍最新建筑艺术成就或是新书的杂志吗?对我来说,真正需要的是一本‘真正的’时尚杂志,这本时尚杂志应该具备最优秀的品味以及令人难以置信的摄影作品。” 此类言论已经数见不鲜。假如我们回到九十年代,当时设计师杰佛里·比内对安娜的批评可谓是当时批评声中最有代表性的:“作为一个编辑,她(安娜)已经将高端变成了大众化,将好品味变成了一堆垃圾。她难道可以代表流行趋势吗?” 杰佛里·比内尖锐地批评了安娜,并且不再邀请她参加自己的时装秀。

尽管罗菲德已经离职,安娜仍然是流言蜚语的宠儿。前段时间,安娜盛情邀请巴拉克·奥巴马参加一系列为其基金筹款的活动,并公开称赞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是自己最欣赏的女性之一。此后,有消息人士便推测说安娜正在考虑离开Vogue和时尚业,并希望前往华盛顿做一名大使。

在2008年总统大选之前,她与凯文·克莱和安德雷·莱昂·塔雷在克莱的宅邸一起举办了一场为基金会筹款的晚宴。凯文·克莱回忆道:“我负责会场布置,安娜负责打电话邀请嘉宾。她对基金会相当负责。这位娇小美丽的女性就像我们的发电厂一样,你一定(和我一样)认为她是为时尚而生的。” 不久以后,安妮·莱波维茨为米歇尔·奥巴马拍摄了一组大片,刊登在了2009年一月号上。米歇尔在2009年3月的Vogue封面上再次露面,杂志也刊登了对这位新第一夫人的专访。

去年七月,安娜在她的家乡格林威治村一场入场费为三十万的奥巴马基金筹款活动。她社交网络中的那些重要人物尽数出席,包括哈维·温斯坦夫妇,玛切萨(Marchesa)的设计师之一乔治娜·查普曼,为CFDA/Vogue基金会捐献巨额善款、为时尚之夜制作主题T恤的著名运动品牌Theory的创始人安德鲁·罗森,同安娜和奥普拉·温弗莉一起主持2010年时装学院晚宴的Gap的设计师帕特里克·罗宾逊,安娜的老朋友、CFDA的主席黛安·冯芙斯汀宝,以及艺术品收藏家拉里·贾高西安。根据《妇女时装日报》的记载,这次晚宴筹集了一千五百万美元。

安娜对于那些指责她在政界沽名钓誉的谣言嗤之以鼻。对她来说,Vogue是没有局限的。“随着新媒体的成长,在大众面前将会有越来越多的杂音。而权威的声音如Vogue的作用将会更加重要。越多人关注时尚,也就有越多人评论时尚。而时尚的边沿越宽广,对Vogue的发展就更有利。Vogue就像是耐克或者可口可乐一样,已经成为了一个全球性的大牌。我想要让它继续成长,并且我想要保护它不受破坏。我希望能成为所有人对Vogue的会商(= =|||)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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