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帖》是书圣王羲之的草书代表作，因卷首有“十七”字而得名。
唐宋以来，《十七帖》一直作为学习草书的无上范本，被书家奉为“书中龙象”，它在草书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因此成为了学草书者必临的神贴。我们称之为“草书圣经”。
从前两期开始，我们将逐步解析《十七帖》，结合此前刊发的系列草书公益课文章，与大家一同学习书圣的经典之作。
题图：王羲之《十七帖》宋刻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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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羲之的中庸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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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把王羲之书法的用笔和结构特点归为“内敛”的代表，这是不够全面的。王羲之用笔不仅有内敛的一面，也有外拓的气象，尤其表现在用笔上。
如《得示帖》中的“触”、“雾”等为外拓，如“明”等写法又为内敛，其他字法皆兼而有之，不然，唐太宗就不会把王羲之称之为“尽善尽美”的“中庸”代表了，他所 体现的“中庸”之意是全方位的。
在圆转自如的用笔中蕴藏着拓展之意，并不像欧阳询所体现的用笔，内敛而拘禁，王羲之的用笔还是比较活泼的，这在笔画与笔画的连接上更加明显，跳跃、腾挪、急转等方法沉着而意涵灵秀。如《远宦帖》中的“救命”的笔法与字法的组合等。
所以，尽管在羲之的用笔中有“内敛”之意，但笔法所蕴涵的“笔势”，意长而蕴涵纵横之感，这一点“纵横”之感后来被其儿子王献之得到了很好的应用和发挥。
不仅这样，《十七帖》的结构特征与孙过庭、米南宫的草书结构还存在着一定的区别。
孙与米的草字结构整体呈“长方形”，已经没有了朴素的一面，除了精湛的技巧和八面威风外，已经相当的“现代”。
▲ 《十七帖》局部
《十七帖》的结构特点是由章草而来，秉承隶书的结构法则，以扁平为主，取横势。因此，《十七帖》尽管是今草，但王羲之去古未远，其“肇变古质，理不应减于钟”(李嗣真《书后品》)，而钟书皆取“扁态”，右军自然泽被，更何况他也是章草高手，又精于隶书，带有明显的章草、隶书意味，字形呈扁势是自然中的事，而非故意取舍。
所以，我们总觉得王羲之的书法流便、质古、意足。其实，逸少书法的结构基本上都是略带扁势的。这不仅有别于孙、米的书法， 也有别于王献之的书法。
因此，在学习《十七帖》时，还应该对章草有所了解，或者在学习《十七帖》的同时，还应该临习皇象、陆机等的章草，这在对《十七帖》气息的把握、结构的掌握有一定的帮助，而我们学习古帖的目的没有比得到古帖的意味、气息最为重要的了。
▲ 《急就章》松江本
我们此前刊发过一个“章草系列专题”，书友可以检索来学习，比如关于皇象《急就章》的第一篇文章《想要取法“高古”，必学这篇汉代名作》。
另外，《十七帖》的字形结构总体上还趋于“中庸”态势，是草书中的“中正”之体，也正因为这样，它是自古以来人们在学习草书过程中最为重要的经典范式之一，也是唐太宗极力推崇王羲之书法的缘由。
▲ 《十七帖》局部
唐太宗曾云：“心正气和，则契于妙；心神不宁，字则攲斜；志气不和，字则颠仆。其道同鲁庙之器，虚则欹，满则覆，中则正。正者，冲和之谓也。”所以，《十七帖》的字形少有夸张的笔画、张扬的形体特征，“志气和平，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书谱》)， “中庸”之意贯穿着《十七帖》的全过程，没有了“中庸”就没有了王羲之。
为什么“三井本”所体现的清晰字口反而不像王羲之的真实面貌？其原因就是过分清晰的字口，夸张了王羲之在书写过程中的起讫用笔，消解了自然和朴素的意 趣，从而缺失了“中庸”之意。
▲ 《十七帖》“三井本”局部
同时，上海图书馆的藏本就变得过于“中庸”，而呈“迂态”， 显得过于浑圆，没有了该有的“锋棱”，从而也没有了俊逸与流便。因此，在结构上只有把“三井本”和“上海图书馆藏本”进行综合比较，就能准确把握《十七帖》的结构特点了。
还有一点，《十七帖》点画的结构特征如真书一般，字中连绵不多，但组合默契，那种挪让、平衡、相互照应，使得结构不仅有着真书之谨严而不失自然，也体现出了草书的组合性和情感性的一面，所以唐代的李嗣真《书后品》讲：“元常每点多异，羲之万字不同，后之学者恐徒伤筋膂耳。”（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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