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暂住证牵出的渎职蟊蠹

来源：北京市建委反腐倡廉建设　　发布时间：2009-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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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 籍制度是国家有关机关对公民的基本情况进行收集、确认和登记的行政管理制度，我国的户籍制度在特定的社会背景下形成了一些特殊的功能，附属了门类繁多的社 会福利保障制度，不同地域、城乡户籍之间差异明显。北京作为我国的首都，政治、经济、文化发达，社会福利保障制度完善，因此，在很多人看来，拥有北京市户 籍就等于拥有了一种特殊的权利和利益，于是，一幕幕围绕着北京市户籍编排的悲喜剧开始上演，某公安派出所民警金某便是其中的一个主角……
东窗事发：
        一次普通检查中的惊人发现
        2008 年5月，北京市某公安分局人口处民警在检查流动人口办理暂住证的情况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暂住在某镇的董某及其丈夫的户籍均在辽宁省某派出所管辖地， 但其不满十八岁的儿子贾某却持有北京市的非农业常住户籍。这不禁引起了人口处民警的注意，经初查，没有发现贾某的相关户籍材料，这更加印证了他们最初的推 断——这个北京市常住户籍是“假”户籍！就在人口处的民警对此案进行深入分析时，又有三个疑似假户籍的变动记录进入了他们的视线，直觉告诉他们，这是公安 系统内部人员所为。在一段紧张而细致的工作后，他们发现这四个户籍的变动操作民警均涉及到一个相同的人，那就是某派出所29岁的户籍民警金某。分局纪委经 过调查后认为，金某的行为涉嫌职务犯罪，遂向检察机关举报。
胆大包天：
        “北京市户籍”背后的操作与交易
        2005 年春节过后，某公安派出所的厨师董某一直心事重重，他的儿子快初中毕业了，每每想到孩子的学业和今后的前途，董某就感慨为什么他们一家不是北京人，没有令 人艳羡的北京市户籍，因为有了北京市户籍，自己的儿子不仅可以不交借读费，以后在北京找工作也容易些。那段日子，一个念头经常出现在董某的脑海里，“能不 能托我那个所的民警为儿子办个北京市户籍，就是多花点儿钱也值”。于是，在同年3月的一天，董某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找到了该所户籍民警金某，问能不能给自己 的儿子贾某办个北京市户籍，金某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因为这毕竟是违反户籍管理规定的假户籍，所以为防止事情败露，金某还动了一番脑筋。做了五年户籍民警 的他非常清楚：户籍操作是通过计算机登陆“派出所综合信息系统”进行的，只有户籍民警和相关人员有权限登录，每个户籍民警都有固定的用户名和相同初始密 码。于是，金某用其他派出所某户籍民警的用户名和初始密码登陆后，输入了贾某的户籍信息，然后用另一派出所某户籍民警的用户名和试出的密码登陆，把贾某的 户籍迁到该派出所。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来到这个派出所，持相关材料为贾某办理了农转非户籍。就这样，贾某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拥有了北京市户籍。当然，金某也 并非白忙一场，董某为表示感谢，给予其两万元人民币。就在金某为首次的“胜利”、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或许不会想到，自己已经踏上了 一条犯罪的不归路。
        2006年夏季的一天，同事张某的父亲打电话给金某，问能否帮忙为不符合条件的李某办个北京市户籍，并表示李 某家比较有钱，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考虑到与张某是同期来到分局的，关系不错，又有酬劳，金某又一次答应了。自信的金某放松了警惕，用自己的用户名和密码登 陆，户籍的办理如“第一次”那样顺利，不同的是，他因此收到了十万元的好处费，是第一次的五倍。
在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金某又先后两次帮助其嫂 胡某，为不符合条件的张某、赵某办理了内容虚假的北京市户籍。这两次，金某虽然一心想的是帮嫂子的忙，没有收取任何好处费，但其嫂胡某却为此将请托人给予 的41万元人民币收入自己囊中，当然，胡某也因买卖国家机关证件罪被公安机关立案，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审查中。
        有求必应：
        不该被误读的亲情和友情
        案 发后，金某在悔过书中写道，“现在，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犯法了，当初办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着好面子，没想到在帮助亲人和朋友的同时却丧失了原则，触犯 了法律。”的确，金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与自己的兄嫂关系特别好，当其嫂子胡某找到他，说自己的客户想办北京市户籍，问能不能办时，金某想的是， “如果办成了，对嫂子的业务肯定有好处”，于是不计任何“酬劳”，帮嫂子办了两次；在同事张某的父亲请他帮忙时，他首先想到的也是同事之间的友情。金某看 重亲情和友情没有错，错就错在不应该把这些情义凌驾于法律之上，事实表明，金某的行为留给兄嫂的不是所谓的幸福与快乐，而是无尽的悲伤与悔恨。
        追因究果：
        小小户籍民警怎能如此轻易地滥用职权
        2008 年11月，法院以受贿罪、滥用职权罪判处金某有期徒刑十一年。此案虽尘埃落定，但类似这样，个人敲击键盘就可以使外省市农业户籍、非农业户籍摇身一变成为 北京市户籍的案件却“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如某派出所民警王某在2000年至2005年间，就采取类似手段，先后为其亲戚、朋友等八人办理了北京市户 籍；另一派出所民警宋某，则在不到四年的时间里，为20名外省市人员非法办理了北京市户籍，等等。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这些小小的户籍民警如此滥用职 权、胆大妄为？经过办案与思考，我们认为我 市公安户籍管理中存在以下问题： 
        问题一：派出所综合信息系统在程序设计上存在漏 洞。随着社会的发展，传统的手工填写卡片式的户籍管理方式逐渐被运行效率高、管理功能全、自动化程度高的计算机网络管理所代替。这一变化虽然在很大程度上 方便了户籍办理，提高了工作效率，但如果程序设计上缺乏必要的审批、监管环节，便会带来新的问题，金某一案就是有力的证明。根据北京市户籍管理的相关法 律、法规，在办理进京户口时，申请人应持相关证件证明到相应的派出所提出申请，经分（县）局审核，市局批准后方可办理，也就是说，在该信息系统的程序设计 上，户籍内勤民警输入相关数据信息后，必须经过公安机关其他领导的审核、批准，才能取得形式、内容完全合法的北京市户籍。但案件表明，户籍内勤民警登陆综 合信息系统，独自进行一系列的操作后，便可使他人获得北京市户籍，这说明该系统在程序设计上存在明显的漏洞，没有设置必要的审核批准程序，权限划分不科 学，户籍民警的权力过于集中。
        问题二：对派出所综合信息系统用户的管理不严格。金某一案表明，公安机关对派出所综合信息系统用户 的管理不严格，个别户籍内勤民警的用户密码过于简单，有的甚至未更改初始密码，为他人冒用提供了条件。这种方式具有一定的隐蔽性，即使案发，也会干扰侦查 人员的视线。
        问题三：对户籍管理制度执行情况监督检查不力。依照我市公安机关的规定，派出所应当对民警日常的户籍办理情况进行监 督检查，也就是说，案中涉及的多数非法办理的户口，因无任何手续材料，应当会在日核对和月汇总时被发现，被纠正。但在实践中，由于个别派出所受户籍内勤民 警少（特别是人数较少的派出所）、户籍内勤民警之间缺乏必要的监督机制等因素影响，未严格执行日清月结制度，造成问题未被及时发现。
        问 题四：对户籍民警队伍的法制教育不到位。当今，由于派出所的工作压力大、任务繁重，个别领导便放松了对民警的思想教育工作，这就导致上级领导、上级部门对 户籍民警的思想状态了解不够，对他们的倾向性、苗头性问题不敏感，深层次问题不掌握，从而造成法制教育不到位、管理不到位，长此以往，那些意志不坚定、自 律意识不强的民警便开始滥用手中权力，实施违法犯罪行为。
        亡羊补牢：
        多管齐下预防户籍管理中的“小吏巨腐”
        法 国著名思想家孟德斯鸠曾说过：“一切有权力的人们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变的一条经验，即使是这些户籍民警队伍中的“小吏”也不能免，当他们放松思 想改造、又发现单位在管理、监督上存在漏洞时，就很容易拿着手中的权力进行“寻租”，以权换“面子”、换“金钱”。因此，我们现在能做、要做的就是采取多 种方式预防此类案件再次发生。
        首先，可以通过完善管理软件的程序设计，严格限定承办人、审批人的管理权限和审批步骤，有效制约户 籍民警的权力，增强派出所综合信息系统的科学性。如将户籍民警的权限设定为信息输入和信息确认，审批权则由派出所主管领导登陆系统后行使；严格设定审批所 需各类材料的内容、样式等，以完善的程序、严密的设计规范户籍管理工作，从根本上断绝户籍民警违规操作的路径。
        其次，建立健全工 作机制，堵塞监管漏洞。如建立派出所综合信息系统用户的定期清理制度，并督促户籍民警修改初始密码，确保派出所综合管理用户名及密码的保密性；扩大户籍登 记报备范围，派出所凡是办理“非一地办理”和“补录”户籍，必须在两日内将书面材料向分局报备，由分局逐件核实，发现有问题的不仅要及时纠正，还要追究相 应人员的责任；建立健全户籍证件的使用、管理、发放、收缴工作监督制度；规范公安分局对派出所户籍办理情况的监督检查制度等。
        最后，公安部门的各级领导要注意抓好户籍民警的思想教育工作，可以通过举办各类主题教育活动，督促户籍民警学习规章制度，使其增强法制意识，筑牢拒腐防变的思想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