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仲夏的一天，正是草长莺飞的艳阳天气，北京远郊的一个村庄却是一片肃杀气氛，公安人员包围了村中的一座院落，从中押出一个两鬓染霜的老头，咔嚓一声给他戴上一副手铐。
老头双腿发抖站立不稳欲瘫倒在地。公安人员把他揪起来架向囚车。这时一个老年妇人和两个青年女性从屋内奔出，一齐挥动双拳愤怒地捶打那个老头儿，公安人员伸出双臂拦也拦不住。拳头像雨点般落在老头的头上、背上，她们还朝他的脸上吐唾沫……她们把住囚车的厢边，请求公安人员让她们打他一顿再带走，知情的执法人员怒视着罪犯，真恨不得答应她们的要求，但还是把她们隔开了。
围观的村民看到这种情景，为她们的举动叫好，并朝罪犯骂道：“真是畜牲！这种人该抓该杀！”
老年妇人和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性对公安人员说：“叫这老不死的连吃枪子都不解恨，应当凌迟车裂！”
听到这些怒骂声，那老头像被宰了一刀嚎叫一声抱住头急忙窜上囚车，他害怕极了，在这里再呆上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灾难。
囚车绝尘而去……
老年妇人姓杨，村里人叫她杨老太，那两个年轻的是她的亲生女儿小菊和小冬。而母女们要求严惩的人却正是她们的亲人，杨老太的丈夫，菊和冬的生身父亲——李道荣。
李道荣已经60岁，长得又黑又瘦，不仅面目可憎，而且生性暴虐。这样的丑陋之人为何同她们的命运连在一起，他又犯下什么罪？为何他的老伴和两个女儿都要亲手掐死他才能解恨呢？
这事需要从头说起。
杨老太年轻时是个能干的女人，地里活家务事全都是好手，而且五官端庄，性格贤淑而又热情大方，夫唱妇随，家庭生活还是和谐的。但30岁上，开始运交华盖，丈夫不幸夭亡，这对她的打击太大，泼辣的性格消失殆尽。变得对女人自身的力量信心不足，她把希望寄托在重新找一个男人上。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走花了眼，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致使到头来自食苦果。
丈夫离去后，在她的选择中，本来也不乏好男人，而最终她改嫁给的丈夫却是她最不中意的男人——他叫李道荣。这个男人不但面目丑陋，而且性情凶悍，在矿上工作，工资不算低。鬼使神差，她就把自己的后半生都交给了他。她的亲属不满意这门亲事，特别是她的女儿小肖极力反对。女儿说，她总感到未来的继父身上有一种使她害怕的东西。但她还是嫁给了他，并且把女儿带过门去。
开初几年，倒也没出什么大事，李道荣到矿里上班，杨老太忙地里和家里的活，并为他生下了两个女儿小菊和小冬。唯一使她不安的是，带过门来的闺女小肖随着年龄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得胆小害怕。
她常常对母亲说：“妈，我特怕继父。”
“怎么啦？”
“你不在时，他眼睛盯着我的样子显得特别可怕。”
一天夜里，小肖在睡梦中突然惊醒。杨老太问她做了什么恶梦。她说：“妈，这一家子不能睡在一条炕上了。要么，继父到西屋去睡，要么我去西屋去睡。总之，不能全家人都挤在一条大炕上睡觉了。”
杨老太却没在意，她不以为然，说：“你这孩子，尽说傻话，睡大炕，这是自古以来村里的风俗习惯，哪一家不睡在一条大炕上，有我呢，我隔在你爹和你们几个姑娘中间，你怕什么？”
小肖有苦难言。这的确是习俗，村里哪家都这样。要想改变几千年来留下来的传统习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是有一天夜里，她发觉不对了，继父趁着更深人静，意欲爬过母亲这条楚河汉界，幸而她比较警觉，他的阴谋才被扑灭在萌芽状态。
之后，小肖实在害怕不轨事件的发生，受不了时刻紧张的精神折磨，晚上常常跑到亲戚家去住。不久，她嫁了人，后因家庭矛盾她自杀身亡，自杀前，她曾嘱咐母亲，两个妹妹眼瞅着长大了，要提防继父李道荣，据我观察他是一肚子坏水，是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千万不要再在一条炕上挤着睡了。”
杨老太把闺女的话当作耳边风，一吹即过，根本没当一回事儿，她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哪能呢，这两个都是他的亲生闺女，老虎凶残还护犊呢，他是人不是牲口啊！”
这样，杨老太和两个闺女以及李道荣仍旧在一条大炕上从春睡到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小菊和小冬长大后也曾提出与父亲“分居”的要求，但李道荣坚决反对。理由是，这种炕冬暖夏凉，可以节煤和省苇席。杨老太出于节省开支的考虑，也没有反对丈夫的意见。李道荣夫权思想和家长作风都十分严重，把妻子和女儿都看作是自己的附属物，在日常生活中要她们绝对服从自己的意志，如有违抗非骂即打，蛮横不讲理，吵架时样子格外的凶狠。又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说话算数，这样他就完全征服和驾驭了妻子，使她服服贴贴，而且震慑着他的两个女儿，使她们畏惧自己。母女3人都非常害怕家里唯一的这个男人。
于是，小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李道荣用令人发指不可思议的行为多次占有了他的两个亲生女儿小菊和小冬。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有一次，李道荣偶尔听人说，你的两个女儿不是你的亲生骨肉。本来，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毫无根据地怀疑过这一点，听人言后，他就莫名其妙地相信了。于是他有意识地问道：“假如女儿不是亲生的……”那人回答说，那就“打个花”试一试吧，如果能成，那就证明不是亲生的。
这是李道荣交代罪行时的一个“强”词。其实，即使在当年，他也很清楚，现代科学如此发达，只需化验一滴血就可以辨别亲缘的真假，但他心里作怪，不愿正视这一点而选择了试一试的犯罪行径。“打个花”的说法使他亢奋不已，念念不忘。他迫不及待地把邪恶的魔爪首先伸向了大女儿小菊。
前面说过，当地农村的习惯是一家人不分男女老幼统统睡在一个大炕上。这种炕底下是空的，冬暖夏凉。李道荣自从良心不正有了邪念之后，每周都要从矿上回来一两次，每次在炕上睡觉，要么不穿，要么只穿一条裤衩，而且想方设法要跟自己的闺女挤在一起，并要女儿为自己搔痒捶背，总之千方百计企图接触他女儿的身体。
然而，经过女儿小肖的提醒，杨老太对她的丈夫已有所了解和防范，尽管她觉得不会出事，但从丈夫盯着女儿不放的眼神儿，她似乎感到了什么不祥之兆。因此，总是不忘以自己的身体在她丈夫和女儿之间形成一道屏障，使丈夫无法逾越。她出门、回娘家不是赶回来过夜，就是把女儿带在身边，生怕有什么闪失，给丈夫——这个偷嘴的耗子以可乘之机。这使李道荣非常恼恨，但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罪恶意图。他在等候时机，他相信这一天总会到来，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这老太太眼神儿再好，心眼儿再警惕，也架不住日久天长呀。
俗话说，不怕贼看见，就怕贼惦记。李道荣每每看见躺在他身边像一截松树木头的老婆子身躯，一边厌恶地诅咒她，骂她老不死、一边又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哼，死老婆子、守了初一，守不了十五、看你还能撑多久！
这一天终于让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等到了。
几年前的一个晚上，老婆子由于干了一天的活太累，早早睡下了，鼾声如雷。李道荣窃喜、把熟睡的老婆推到炕的中间，腾出了一个空的床位等待大女儿小菊上钩。小菊这天回来也较晚，见有个空位就睡下了，正是夏天，她穿着背心和裤衩。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哪里会想到，她这一躺下就睡在了身为父亲实为豺狼的野兽身边。
睡到夜深，她忽然感到脸上、身上、手臂上凉凉的发疼，像是狗的鼻子和爪子在闻自己摸自己抓自己的肌肉，她惊醒了、猛然间，她发现父亲已趴在她身上。她喊叫起来，拼命滚动身子摆脱压在上面的沉重得像石头的散发着恶臭气的躯体，她高声大骂，又用十指抓这个畜牲的脸，他就挥动拳头捶她，迫使她屈服。睡在身边的母亲被这异样的响动和怒骂声惊醒，看见这人世间丑恶得不堪入目的一幕顿时惊呆了，真是天诛地灭，天理难容！她怒不可遏，挥起枕边放着的条帚朝这个老东西劈头盖脸就打，哭骂不绝……然而一切都晚了，大女儿小菊还是被他得逞了。
杨老太悲愤欲绝…
闺女痛不欲生…
但她们不敢声张，因为这种事太丑恶了！
李道荣在肆无忌惮霸占他的大女儿的同时，又在二女儿的身上打开了坏主意。1988年3月的一天下午，女儿小菊所在中学召开家长座谈会，李道荣借故身体不适，让自己的老婆去参加，这样家里只剩下自己和二女儿小冬。老婆子和小菊一出家门，他就命令女儿小冬把铁栅栏的院门锁上，小冬不知是计，照办了。谁知她刚一进屋里，父亲就暴露出色狼的狰狞面目。
李道荣一把揪住她，连搂带抱把她拽到炕上。小冬拼命反抗挣扎，一他就用拳头揍她，用脚踢她，小冬当然死命不从，但她哪里是他的对手……此时，她只有13岁啊，她怎能抵挡住一个野兽的进攻呢。从这次之后，李道荣又多次占有她，每次她都抗拒不从，但一反抗就遭到他的毒打，不是用拳头就是用脚踢。
有时还用家里打牛的皮鞭子抽她，打得她遍体鳞伤。一个少女怎能闹得过一个中年汉子呢，最后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甚至连喊叫也出不来声了……
1990年底的一个晚上，她的姐姐小菊去了姐夫家，她的妈妈也上亲戚家住着去了，家里又只剩下她和她的父亲。这又是她妈妈不应有的一个疏忽，她怎能让一只羊羔单独同一只豺狼待在一起呢？……而小冬呢也毕竟太年轻，认识还不到位，加上性格上的软弱和对父亲心理上的不设防，这一夜又让李道荣得逞了。
一场强迫和反强迫的搏斗终因力量对比过分悬殊，小冬又一次惨遭不幸……
小冬痛不欲生……
她的母亲知道后又一次悲愤欲绝……
但她们仍然不敢声张，因为这种事太丑恶了。难以启口！李道荣正是利用了老婆子母女家丑不外扬的软弱心理。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暴力胁迫两个闺女就范。
小菊姑娘只能含恨饮泣．她有时候真想在切菜时挥起菜刀冲向这个畜牲，但一想到自己是他的亲生骨肉，她的手软下来了。心里想，得，早早寻个婆家，远离这个恶魔，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于是她18岁就嫁了人，并嫁到了外省。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李道荣对她仍然心不死，这一点不因小菊姑娘的结婚而改变。
1989年底，小菊探亲回娘家住。李道荣一见猎物又回到自己身边，这个人性沦丧的野兽，歹意又按捺不住了，包藏祸心仍不放过她。小菊一到家，他就让她到东屋去住，而把女婿安排在西屋住。小菊不从，他就骂她打她，经常无故找气生，并拿她刚满3个月的小男孩出气。一有空子可钻，他并威吓她说：“你不准告诉你丈夫！”
他不断地寻找机会，企图再次占有已经成婚并有孩子的女儿。1990年元月的一天，小菊的妈妈、妹子和丈夫去外村看她的舅舅，小菊在东屋给孩子做棉袄，李道荣进来了，望着她狞笑了一会儿，抓过她的胳膊把她推到西屋，强迫着要和她发生关系。她气愤地骂他无耻，和他扭打起来，李道荣把她的大腿拧得青一块紫一块。这时候，小孩在东屋直哭，李道荣就走进东屋去打她的孩子，她哭着抱起她的孩子，他就打她，把她按在炕上捶她的头。
李道荣最后一次占有小菊，是在1991年4月的一个晚上。这个月，她的丈夫外出打工去了。她的妈妈和妹妹还有她的孩子都在东屋的一个炕上睡觉。等人睡熟之后，李道荣把小菊叫醒，大耍父亲的威严，让她给自己挠挠后背，她不干，他就掴了她一巴掌，万般无奈，只好屈从。她万万没想到，一挠完背，他就把她搂住了，她叫喊挣扎反抗用双手打他的脸，但是一切都抵挡不住他的强蛮，等到她母亲和妹妹醒来时，罪恶的欲望已经变成了事实，她妈她妹子骂他打他也已无济于事。
小菊只有为自己的不幸而哭泣。因为她妈对他父亲也无可奈何。她骂他无耻，他就把她痛打一顿，最后母亲也只好忍气吞声，小妹更是敢怒不敢言。
审讯中，李道荣，这个前额完全秃去，下巴长着花白胡须的60岁老头，干瘦干瘦的脸上一道道沟样的皱纹淌着惊恐的汗水。不久之前，这些肌肉的皱褶里掩饰不住厚颜无耻的神气，如今这神气早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惊骇、恐惧和慌乱，加上瘦骨耸立的肩膀和微驼的背，他就像一只蹲在枝桠上吓得惶恐不安、惊魂不定的秃鹰，连那小小的三角眼也在呆滞无神中恐怖地发出惨白的光芒……他深知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将受到何等严厉的惩处！
他双手痉挛，双腿止不住地发抖，请求能饶他一命。
在问到他为什么竟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时，他说主要是受地摊上不良书刊的影响，他看了之后，很受刺激，色胆越来越大，以至发展到今天不可收拾的地步。
罪犯李道荣丧尽人伦道德的恶行极其严重地摧残了被害人小菊和小冬的身心健康，也破坏了一家人正常的家庭生活。小菊姑娘不堪忍受父亲的凌辱，曾经找过她的姑姑和老叔控诉李道荣的罪恶，但终因“家丑不可外扬”的陈腐观念阻止了他们伸张正义、惩办邪恶的行动，忍让代替了向法院的控告，最后小菊在本村租房子另过，直至嫁人，前后被李道荣占有长达数年之久。李道荣对被害人小冬也有两年之余，小冬无法忍受，小小年纪找了婆家，之后极少回娘家，也很不愿意再看到父亲那张凶相毕露，眉宇间充满淫邪之气的丑脸。
写到这里，我们不禁义愤填膺地要问：为什么时间跨度如此之长的岁月里，姐妹俩竟忍气吞声，没有走向法庭去直面控告李道荣呢？
除了“家丑不外扬”的思想作怪，还有封建孝道和对父亲的宽容也是致命的重要因素。她们曾经哀求过李道荣别干这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坏事了，你是父亲，我们是你的女儿啊，世界上还有比这种丑恶更丑恶，更见不得人的事儿吗？李道荣也曾忏悔过，发誓过，但这是虚伪的，只是装出来的一副可怜相而已，狗改不了吃屎，一有机会，就旧病复发、色相毕露，致使姐妹俩一再受到摧残。
这证明了一条真理，不能用眼泪制止罪恶，对坏人不能抱有幻想。当罪恶发生之初，就必须举起正义之剑去斩断它的根蒂。
再有，就是她们性格上的缺陷，她们太懦弱了，面对父亲的暴力她们也曾抵抗也曾力拒，但最终产生了卑怯的畏惧心理。“我们和妈都被他打怕了。”她们这样解释，而不曾想到有一种强力完全可以制止和战胜父亲的暴力，——那就是人民的公安机关和法院，当自卫的力量显得弱小时必须及时求救于法律的武器，这才是上上之策，是最有效的防身之道。
罪犯李道荣正是利用了他老婆和两个女儿性格上的弱点无所顾忌地多次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实施犯罪。其所谓听人讲：两个闺女不是亲生的说法，只是借口而已。为的是在进行犯罪活动时排除心理上的障碍。他老婆改嫁过来时，带有一个闺女小肖，他这个继父就曾多次对这个非亲生的女儿动手动脚，她受不了跑到亲戚家去住。嫁人后，因家庭矛盾自杀身亡，据证人证词，她的死与李道荣不无关系，可见他的淫心歹意由来已久，事实证明，小菊和小冬确是他的亲生骨肉，他的行为真是令人发指天理难容。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李道荣的罪行终于被揭露，村里人无不愤慨至极，他老婆杨老太和他的两个闺女一致要求严惩这个恶贯满盈的罪犯。
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这个罪犯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实行劳动改造，以观后效，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罪犯自知罪孽深重，没有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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