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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兄妹“换亲”,不满百日两个家庭家破人亡!1991年四川杀夫案

父母包办婚姻,作为一种婚姻形式,源远流长。包办婚姻,是扼杀爱情的刽子手,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纯真的爱情被包办婚姻所扼杀;不知有多少钟情的男女在它的重压下呻吟,窒息;也不知有多少男女追求自由恋爱、试图冲破父母包办的锁链,又不知有多少情侣用青春的生命进行过抗争,这种婚姻往往会以离婚收场甚至引发悲剧……

1991年1月28日,四川省遂宁市安居坝区三圣庙村的刘家大院里,锣鼓喧天,西头两间小屋,大红喜字贴满门窗,一阵鞭炮过后,新娘子薛云琴在人们欢声笑语簇拥下进了洞房。

时隔一年,1992年1月27日,薛云琴却因负两条人命在刑场被枪决伏法。薛云琴之母——张大娘嚎啕大哭以头撞地,痛不欲生。

一度春秋,事情竟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这是怎么回事?还得从头说起。

常言道:十八的姑娘一朵花。正值青春妙龄的薛云琴,虽说不上楚楚动人,但也健康丰满,且聪明能干。在这个小村庄里,倒引来了不少牵红线的月下老,张大娘想到自己那年届三十的大儿子薛勇还没有成亲,便一一谢绝了。

1990年春节,为儿女婚事愁白了头的张大娘走亲访友,在外村,从一桩两家女嫁儿聚的“调换亲”中受到启示:只要拿小女儿去调换,不就可以为老大换回一个媳妇吗?

这天夜里,张大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把村内村外的人像看电影似地过了一遍。想来想去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最后她还是觉得只有刘家才有希望,他家的儿子虽有眼疾,可别人就不会嫌薛勇年龄太大吗?双方互相抵消,不正好。主意一定,她决定找媒人来搭桥。

再说刘母周秀芬,眼见儿子已二十四、五,患有眼病,又无彩礼攀亲,也是终日着急。

媒人两边一走,两家寡母一拍即合,很快私下订立了“调换亲”婚约:张大娘将薛云琴许配给周秀芬的独子刘文渊;周秀芬将女儿刘小慧许给张大娘的儿子薛勇。

渐懂人事的薛云琴知道自己的婚约后,再三向母亲表示不愿意,闹着要大哥去退婚,跑去找姐姐倾诉自己对包办婚姻的不满,去求二哥二嫂帮他说话。媒人来约婚期,薛云琴又哭又闹,坚决反对。张大娘怕订下婚期,女儿不干,要媒人转告刘家,婚约已定,婚期稍候,决定采取措施。

张大娘对薛云琴先来软的,说:“如果你不同意与刘文渊结婚,刘家妹子也不会到我们家来,你哥比刘文渊年龄还大,就找不到对象了。”薛云琴仍不答应。

软得不行,就来硬的。张大娘又哭又骂,一直闹到她就要去寻短见,幸被邻居拉住,才没跳入井中。

薛云琴望着泣不成声的老母,想着她早年守寡,为儿为女含辛茹血操尽了心,才过五十就花白了头,想着整日地里干活,而今已三十岁的单身大哥;想着母亲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在这个家也难以久住……只得含泪向母亲点了点头。

张大娘见薛云琴点头同意,怕夜长梦多,闺女变卦,急忙找来媒人与周秀芬私下请“算命先生”择下吉日,拟定了佳期。

1991年1月28日,刚满十八岁的薛云琴未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就与刘文渊非法结婚。同一天,张大娘的儿子薛勇与刘小慧也未办结婚登记手续就举行了婚礼。

两亲家送女迎媳,笑在脸上,喜在心头。多年的心愿总算了却,续了夫家烟火,了结儿女亲事,九泉之下的丈夫也该瞑目了。

大喜之日,亲朋好友都涌来闹洞房。轰闹几个小时,薛云琴一直沉着脸没有一丝笑容,人们自讨没趣也渐渐散了。

新婚之夜,新郎新婚就像不认识似的,薛云琴坐了一个通宵,刘文渊独自在新床上睡了一个晚上。次夜,薛云琴解衣上床,刘文渊主动欲好,新娘怒目而视。新郎迟疑片刻,动起手来,薛云琴又打又骂,把新郎赶下了床。

人说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小两口夜间的抓扯很快传开了,大家作为新闻笑料,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薛云琴听到后就冲着刘文渊发气连天,一连几日,日不安宁,夜不同居。小两口没有一丝新婚蜜月的欢乐。

薛云琴三天两头跑回娘家守着母亲流泪,不愿与刘文渊长期生活。刘小慧不满薛云琴在两家中哭闹,常出怨言。薛勇想着妹妹为了自己被迫出嫁,怜悯妹子,又不敢得罪刘小慧,只好默不作声,心里也委实着难。

张大娘陪着薛云琴伤心,又怕刘小慧听见知道后跑回娘家,叹气陪泪之后,总是劝闺女“你不愿在刘家,刘文渊的妹子也不会在我家,你哥咋办?你还是回去将就他过一辈子算了。”薛云琴每每哭着离开娘屋回婆家。薛云琴在刘家终日闷闷不乐,愁云满面,不愿与刘文渊母子同桌吃饭,夜间常哭常闹,无法安睡。

两位大娘,虽为儿子完婚了却了一桩心愿,又多了一块心病。张大娘看着终日伤心日渐碎的薛云琴,想着婚事委屈了她,暗中流泪,周大娘见薛云琴经常哭闹,与儿子同床异梦,也暗中时时心焦着急。

薛云琴哭诉无门,受人讥笑,与刘文渊话不投机三句多,关系日趋恶化,想回娘家住,母亲不让住,又怕大嫂也跑回娘家,不回娘家吧,又不愿与刘文渊长期共同生活,于是一个愚昧而可怕的念头在薛云琴头脑中萌芽了。

自此以后,薛云琴在婆家少有吵闹,也不回娘家去倾诉衷肠了。表面看来,她服从了母亲对她婚姻的安排。然而,她并不甘然沉默,心中却打着主意,等着良机到来。

1991年春节之后,薛云琴回娘家,背着家里人找一只洗净剂瓶子,倒走家里小半瓶农药。当天,又在本村代销店买灭鼠药两包。次日回婆家后,将这些药隐匿于从娘家拾来的大红木箱里。

1991年4月4日,刘文渊干活脱衣服了凉。薛云琴可殷勤了,又请医生,又去抓药,亲手将中药熬好。暗地里将毒药倒入中药汤中,怕药难吃,又加入两匙白糖,端给刘文渊服用。

第二天,刘文渊恶心呕吐不止,全身不适。薛云琴见刘文渊未死,中午把藏匿的农药和毒鼠药全部倒入中药汤内端给刘文渊。刘文渊喝了一口,说:“太难喝了!”放下药碗,任其母亲劝、妻子哄,也不愿再喝。

假如薛云琴就此止步,弃恶从善,还可以挽救自己。然而,愚昧的薛云琴,以为刘文渊一死,既为大哥留住了嫂子,自己又可摆脱难堪的处境,她只顾自己的解脱,而全不顾刘文渊的性命,千方百计要置刘文渊于死地。

她见段文喝了少量药汤,并未见效,猜想会不会是拿回来的药物时间较长已经失效,又推测是不是药量太少不足毒死人。想来想去,下午,干脆又去本村代销店买回毒鼠药。晚上,薛云琴在中午刘文渊未喝的药中又加上一包,让刘文渊服用。刘文渊端起药碗,放到嘴边,觉得药实在难吃,放下药碗,不喝。

1991年4月6日,薛云琴起床做饭,把放有毒药而刘文渊昨天始终没有喝的药汤蒸热,再次端给刘文渊,她怕露馅,就当着婆婆的面对刘文渊说:“喝吧,己热了几次了,不吃药,病怎么会好?”

刘文渊喝了一口说:“这药又苦又麻又棘,我不喝了。”

“喝吧,吃了病就好了。”周大娘盼儿病愈心切,便上前劝道。“我也感冒了,也喝两口。”说着端起药就喝。

薛云琴见状,惊恐万分,但却不敢声张,怕一制止,婆婆不喝,段文也不喝,心想婆婆不会喝多。

周大娘喝下几口药说:“这药是不好喝,麻口,我去给你拿点白糖来。”说完去为儿子拿了白糖,可刘文渊还是不愿喝。

“妈,他今天不喝完药,就不端饭给他吃。”薛云琴在一旁给婆婆说。

“对,喝完药才能吃饭。”周大娘也不耐烦了。

刘文渊见母亲、妻子都端药、拿糖,听了这话,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咬着牙,闭着眼,一口白糖一口药,终于将药喝完。薛云琴接过碗就去外面冲洗。

刘文渊躺在床上片刻,觉得肚痛难忍,瞬间大汗淋漓,呕吐不止,遍床打滚,连呼“救命”。

周大娘见儿痛苦状,心中一阵难受,顿感四肢麻木,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院邻听到周大娘母子的惨叫,纷纷赶来,送医院的简易担架还没有扎好,刘文渊就渐渐乏力,慢慢气绝。周大娘也当即死亡。

顷刻之间两人丧生,众人目瞪口呆,瞬息,全部目光转向薛云琴。薛云琴浑身发抖,四肢无力地坐在地上,面色惨白,低头垂眼,不敢与众人对视,引起群众的怀疑,遂向公安机关报案。薛云琴在公安机关的讯问下供述了杀人的罪行。

刘文渊母子不幸被害,不满二十岁的薛云琴杀人偿命,依法被处以极刑。刘小慧在母亲、哥哥离世,知其情由后,摔盆打碗,大闹薛家,最后忍悲含恨离开薛家。罗家大儿子,结婚不足三个月,又成了光棍。

本来可以是一出好戏,为什么却走向了可悲的结局。这值得人们深思。

如果当初张大娘、周大娘在婚姻问题上尊重薛云琴的意愿,也许就不可能有这种与法理不容,坑儿害女,事与愿违的结果。

如果薛云琴在与刘文渊成婚前,能向有关部门倾诉自己对包办婚姻的不满,求助于组织,即使母亲再逼再压,也能解除强加给自己的婚约,而不至于勉强成亲,最后导致人生悲剧。即使薛云琴在被迫同刘文渊非法结婚同居后,采取正当手段,其反抗非法婚姻的行为是完全能够得到社会的同情和支持帮助的,其非法婚姻可依法解除,从而重新寻求自己理想的伴侣,建立幸福美满的家庭。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换亲”其实就是一种包办婚姻,“换亲”是强人所难,不可能建立一个美满的家庭。所谓“换”,就意味着男女青年受父母之命,没有选择的自由,恋爱的自由,让人为其不愿意为,行其不愿意行。而且这种事的发生,很多是父母在暗里进行,本人毫无所知,临到成亲之日,才如梦初醒。可以想象,这种商品式的交易,男女双方不了解,没有感情的结合,能建立起一个和睦的新家?

“换亲”不换心,婚后夫妻难以和睦。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人,他(她)有自己的性情、意志,爱好、兴趣。甚至有特殊的悲哀、痛苦乃至忌讳。青年男女要结为夫妻,必须在此之前通过长期的思想交流,对对方所有情况了如指掌,婚后才能情投意合,情感融洽;而“换亲”的首要条件是“女儿换媳妇’,双方缺乏了解,没有感情,年龄往往相差悬殊,这样强扭的瓜,只能是“苦瓜”。

现代社会有了一种新式的“包办婚姻”现象——相亲。

父母为自己的儿女介绍、选择对象,是一部分青年择偶的一个有效而重要的渠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积极为子女选择对象,这既是父母出于对子女的真挚的爱,也是父母对子女的责任和义务。父母不仅最了解自己子女,而且都是“过来人”,有许多连儿女想都没想到的事情,父母经历过。然而坏处就是这种包办婚姻由于缺乏婚前的了解,缺乏一定的感情基础,婚后的离婚率较通常的婚姻要更高,甚至离婚后的生活依然是痛苦而艰难的。

所以,青年朋友在父母包办婚姻面前决不能心软,要冷静以对,三思而行;要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爱不爱对方,或者有没有相爱的可能。倘若既不爱对方,也没有相爱的可能,那么就不要屈服于父母之命,要行使自己应有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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