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山里的女孩儿，那里比城市落后许多，经常被遗忘，包括爱情。像她这样的女孩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传宗接代的工具，至于爱情和教育和她是无缘的，因为工具不需要这些。直到走进监狱的大门她还顶着光秃秃的脑袋，瞪着傻愣愣的眼睛，没有一丝文明的气息，甚至女人的羞涩。
她叫苗冬月，十九岁。她是为了那个瘸木匠和那个小木匠而杀人的，她杀了瘸木匠，他是她的继父。
她原是四川人，五岁那年随着改嫁的母亲来到吉林通化一个偏僻的农村。继父是个瘸子，但有木匠活的手艺，是远近闻名的“瘸木匠”。说继父瘸只是走路有点跛，并不影响他干活，在这个新家中，母亲和继父的关系一直是“锅碗瓢盆叮当响”整天嗑嗑碰碰，家里没有安静的时候，大小战争总是无休止地打。继父的脾气上来那一阵如暴风骤雨。俗话说木匠打老婆是有尺寸的，可继父发起疯来不但没尺寸，反而连母亲和她一块打。
继父是个老光棍，娶冬月母亲是为了有继香火的，可母亲来到东北后，也不知得了什么病，中了哪股邪，生养不出来。为此继父就更不拿她们母女俩当人看待了。她和母亲整日胆战心惊，以泪洗面。人们常说喜伤肝，怒伤肺。由于长期压抑，积劳成疾，母亲得了肺癌，仅仅三个月，母亲就走了。
当时，苗冬月只有12岁。母亲前脚走了，人面兽心的继父，后脚就把苗冬月给占有了，继而天天晚上搂着苗冬月睡。白天她被锁在家用，她整天捧着妈妈的遗物哭，她多么想妈妈呀。
十三岁了，继父还不让苗冬月上学，整天把她锁在家里给他做饭、洗衣服，供他享乐。他已经四十五岁了。
十四岁那年，继父不知怎么发了善心，让苗冬月上学去了，但却给她剃了个秃头，这自然引起了老师和同学的议论。继父对老师解释说：苗冬月留头发，就长虱子、生疮流脓。老师信以为真。这一年苗冬月来例假了，不久她就怀孕了，肚子一天天凸起来，身体一天天发胖，继父怕暴露便给她退学了，并告诉老师：“有病退学。”
在一个偏僻的农村，辍学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没人过问，特别是女孩。继父并没有领她去流产。他有他的打算和安排，他要让她生孩子，让她弥补母亲的过错，填补母亲的位置，他要长期霸占她，老夫少妻，他想尝尝老来艳福的滋味。
他是远近有名的木匠，他有钱，几年的功夫走村串乡，风里来雨里去，手头也攒了几万元钱，他也是响当当的万元户了。他打算，等苗冬月再长大一点就娶她当老婆，再盖五间大瓦房，子孙满堂，不也是一大乐趣。
苗冬月是大山里的女孩儿，她足不出户，没文化，是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天，没见过地，尽管她明知不对劲，但也没办法，况且，每天晚上躺在继父的怀里，感觉也挺好，时间长了她也就认了。她只认识黄灿灿的苞米面大饼子，和有着泥土味的土炕、土屋，她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她似乎已经满足了。肚子大了，孩子在里面乱蹬腿，她就问继父，继父这才告诉她，是怀上了他的孩子，哄她别害怕，到时候把孩子生下来，他会接生。并告诉她，等她十七岁时，就娶她做老婆，就给她盖新房子，买新衣服。苗冬月高兴了，大山里的女孩儿还想什么呢？可是不到七个月就早产了，孩子死了，当时苗冬月还不到十五岁。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她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那是清明节的前一天，继父出去做木匠活，被山炮炸伤了，住进医院，继父的徒弟，小木匠来通知她，苗冬月随小木匠去医院看望继父，可继父仍不省人事，医院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抢救。因不让陪护，苗冬月第二天就和小木匠回家了。
从此，小木匠经常来家帮着干这干那，小木匠对她很好。最使她激动兴奋的是，小木匠骑自行车驮着她去县城看了两回电影，这是她有生以来头一回见着这玩意儿。看完电影天已经黑了，小木匠怕她走丢了，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小木匠领着她到一家饭馆里要了几个菜，他们坐在饭店里慢慢地边吃边谈，小木匠还不时地往她碗里夹菜夹肉。此时，苗冬月的心里有点承受不住了，这是她和继父之间从来没有过的平等，继父每天回家，进屋就要吃饭，而且只顾自己吃，从来没让过她，可和小木匠在一起，处处得到他的关心和照顾，而且是那样自然、真挚，没掺半点水分。小木匠给她带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回家的路上，小木匠怕她冻感冒了，把外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她的心又一次受到了震动，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此时，她想起了死去的妈妈，这种关心，爱抚她只从妈妈那得到过。可今天小木匠又唤起了她的被爱的欲望。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可他俩都没困意。于是他们就谈论起电影中的情节。忽然，小木匠很严肃地问她：“冬月，你的头发那么黑，那么好，怎么不留起来？你心里一定有难言之苦，告诉我吧！我会帮助你的！”
苗冬月哭了，她伤心地哭了半天，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浑身颤抖起来，这正好捅了她的伤口。哪个女孩儿愿意把头发剃光？这简直是残暴，是卑鄙的摧残，苗冬月对继父的卑鄙，可耻曾反抗过，然而没用，继父把她绑起来剃。甚至把她的衣服扒光再绑起来剃。折腾过几回，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也就认了。苗冬月不会撒谎，她一五一十地把继父几年来和她在一块睡的事全都告诉了小木匠。
小木匠听完顿时惊呆了，半天他才反过劲。他突然站起来，骂着“混蛋、畜生……”要找瘸木匠算账。苗冬月吓得立刻扑了过去，抱住小木匠哭着求他别去，小木匠看见苗冬月哭得那样伤心，他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出来。两个人的眼泪汇成了一条小河，两个人的心碰撞在一起，就像雨季的雷鸣闪电一样自然。
也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小木匠也是个孤儿。瘸木匠经常走村串乡给人干活，一次偶尔的机会收下了他，从此，小孩变成了小木匠。但有一条，瘸木匠很少让小木匠上他家里，来那么一二次也是来去匆匆，和苗冬月只见过几面。可是这次瘸木匠被砸伤后，小木匠就理所当然地要来师傅家通知一声。结果，他发现师傅原来是个流氓、禽兽。他很同情冬月，对师傅的禽兽行径又很气愤。气愤，同情过后，他冷静地想想，便决定要帮助苗冬月跳出火坑，逃离虎口。
两个月朝夕相处，苗冬月和小木匠之间产生了很深的感情。一天，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小木匠告诉苗冬月，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他的人了，他一定要娶她做老婆。等师傅出院病愈后，他就正式和他谈，他要明媒正娶。苗冬月当然愿意，她要跟他过一辈子，她要摆脱继父的纠缠和占有，即使有一天小木匠不要她了，就是去死，也不跟继父。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男人的体贴。
自从有了美好的结合，他们就一发而不可收了，小木匠和苗冬月同吃同住在一起，恩爱甜蜜。但良心使他们并没有忘记瘸木匠。他们俩经常带着好吃的去医院看望瘸木匠，但他们从来不在同一天、同一个时间去医院，这是小木匠的主意，他了解师傅，也知道怎么对付师傅。瘸木匠伤势较重，先做了脑外科手术，还要做腰部手术，一时半会不能出院。这可乐坏了小木匠和苗冬月，她俩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相亲相爱。
又过了一个月，漫山遍野全绿了，苗冬月家的院落里，让小木匠种上各种蔬菜和花草，小院显得生机盎然。苗冬月的头发也长了起来，经过小木匠的修剪后变成了一个丰满、俊秀的少妇。有一天，苗冬月告诉小木匠她怀孕了，她告诉小木匠：“这是你的孩子。”她妊娠反应挺厉害，小木匠无微不至地关怀她，她想吃什么，他就翻山越岭地去给她买。
小木匠很有心计，他告诉她师傅出院回家后，先不要惊动他，那样她要受继父的皮肉之苦，另外她肚里怀的孩子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保不住。小木匠劝她，为了今后能永远在一起，让她就暂时忍耐一下，他会见机行事的，会尽快娶她做老婆的。苗冬月点头答应了。
三个月后，继父出院了，回到家里，他看到院子里的变化，再看看苗冬月的短发，他开始起了疑心。但从外表上看，徒弟对苗冬月显得很冷淡，苗冬月对小木匠也没有过分的地方。他也不能说别的。
回到家里的当天晚上，继父就想在她身上发泄，他不信医生的最后诊断：性功能丧失。但事实证明了医生的诊断，他痛苦，绝望了，于是狠狠地折磨着苗冬月。尽管这惨无人道的折磨、摧残使她难以忍受，但苗冬月的心里似乎得到了一种平衡。因为继父再也不能和她有关系了，她干净了，只属于小木匠一个人了。
没过两天，继父又要给她剃头，苗冬月拒绝了。为了小木匠应该把头发保住。继父疯狂了，他不能容忍苗冬月的反抗，他拿着剪刀要穿死她。粗壮的手死死地揪住苗冬月的头发，她无力反抗，那毕竟是一双木匠的手，再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小木匠的种子，为了将来的幸福，她不能和他硬拼。她忍受了这非人的折磨。
小木匠为了创造和苗冬月亲热的机会，有时拎过一瓶酒，买点下酒菜和师傅对饮，直到把师傅灌醉。他知道师傅爱喝酒，也爱醉酒，一醉就睡，只有这时候他才能和冬月躺在一起，苗冬月才能偎在他的怀里倾吐着苦和泪。他是个七尺男儿，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男子汉，他不能容忍自己的爱人遭受这种残忍的折磨了。于是他决定过两天就和师傅摊牌。另外苗冬月的肚子一天天地凸起，瘸木匠又没那个功能了，迟早会让他发现的，倒不如早说了好，到时候也好为冬月生孩子做点准备。如果师傅同意了，就抓紧把婚事办了。
热恋中的人最蠢！瘸木匠能放弃苗冬月吗？她是他的享受和传宗接代的香火炉。
第二天瘸木匠酒醒后，就喊苗冬月给他拿尿桶来，他忽然发现苗冬月的肚子有些异常。他使劲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肚子里肯定有东西。于是他狂叫起来：“你给我过来，养汉老婆！你给我说清楚！”
此时苗冬月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平时很注意，躲避着继父的目光，穿衣服也穿比较宽松的大衣服，因此就没被继父发现。可是肚子越来越大，她穿什么衣服也很难遮掩住了，她担心，怕被继父发现。自从小木匠昨晚决定和继父挑明他俩的事后，她那颗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可是到底还是让继父先发现了。
继父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他拿把菜刀，逼她把衣服脱光，他要看看她的大肚子，如果不脱，他就砍肚子，把孽种挖出来，他疯狂了。山里人对戴绿帽有挖祖坟似的感觉。
苗冬月要吓死了。她意识到离死不远了，继父绝不会饶恕她的，因为他早就想娶她当老婆，并答应过要给她盖新瓦房，然而她背叛了继父，和别人有了孩子。可是她和继父算怎么回事？继父对她那么残暴！她想起了小木匠，只有和小木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时候，继父命令她躺在炕上，嘴里说： “我今天就让你把孩子生下来。”说着他两手在她的肚子上使劲地揉着，苗冬月疼得凄惨地嚎叫着。
正在这时，小木匠赶来了，他上前把师傅拽到一边，随后就把苗冬月扶了起来，又把她扶到西屋躺下，然后悄悄地告诉她：“你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和师傅把事挑明白，以后他就不敢把你怎样了。咱们马上就结婚，我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小木匠当着瘸木匠的面一五一十把他和苗冬月的事讲了一遍，最后他说：“冬月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我准备下个月就和她把婚事办了。原来想等师傅回家后就和您讲，但考虑到您的身体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怕您上火，也就推到现在才和您说。冬月现在已怀孕六个多月了，希望您不要折磨她了，如果您要同意的话，我就准备搬进来住，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准备把她带到我那个窝棚里去住。冬月不会嫌弃的，我们慢慢会好起来的。”
瘸木匠听完小木匠的话，顿时没了精神头，瞪着两只眼睛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如果不同意，小木匠不会算完，这事如果传出去，他的下场不会太好。
正在节骨眼上，外边有人喊：“瘸木匠在家吗？”来人是包工头子阎大头。他一阵风进来。看见两个木匠全在，就直言不讳地说：“最近我又承包了一个工程，正缺两个木匠，我就想到了你们俩了。就三个月时间，很实惠，三个月瘸木匠能分个一千多元，小木匠也能分个千把块。这可是个挣大钱的机会，你们不要错过。”
瘸木匠一听三个月一千多元，当然红眼了，但他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于是他和阎大头说： “我的身体不行了，怕干不了。”
阎大头一听马上说：“不用你干什么活，只要动动嘴，指导指导就行了，不是还有小木匠吗？”
此时小木匠自有他的想法，他希望师傅赶快走，和冬月离得越远越好，这样冬月就能有个安静的环境，另外还能挣一笔钱，他和冬月结婚正需要钱呢？三个月回来，正好赶上冬月生孩子。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想到这，小木匠虔诚地向师傅表示，什么活也不让他干，在旁边支个嘴就行，他有使不完的力气。瘸木匠也对钱眼馋心热，于是就答应了阎大头的请求，决定后天就随阎大头去市里干活。为了照顾苗冬月，也是为了她的安全，小木匠和瘸木匠商量，把姑妈接来照顾冬月，万一冬月生了也好有人照顾。
瘸木匠听了小木匠的要求后，又提出三点意见，如果小木匠和冬月同意他这三点意见，他就答应小木匠的要求，小木匠为了解决冬月的暂时困难，他什么条件都想答应。于是他点头同意了。瘸木匠说：“第一你和冬月结婚、怀孕生孩子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包括小木匠的姑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由我来定，冬月挺着个大肚子不许出屋，第二这次干完活回来，我要盖房子，但一切都得由小木匠出力，帮忙，第三，孩子生出来后，不许让外人知道，什么时候让人知道，得经我同意。”另外他又提出冬月产期到了，他赶回来给生，不许别人给生。”
小木匠一听也没更多地考虑，还以为师傅为他们俩考虑得挺周到呢，就欣然答应了。于是他把姑妈从很远的王村接来了，第二天小木匠和瘸木匠就随阎大头上路了。
瘸木匠和小木匠因为心里都装着事，因此不分白天晚上没命地干，结果提前半个月就把木工活抢完了。他俩上阎大头那儿把工资领完就急忙地赶回家。
1992年9月8日，他俩回到家后，瘸木匠一看苗冬月那个样，就知道快生了，于是他赶忙让小木匠把姑妈送回王村。送走姑妈的第二天晚上，苗冬月就开始破水了，瘸木匠把小木匠支出去买红糖和下奶的东西。他一个人给她接生，经过一阵产前疼痛，孩子终于出生了， 是双胞胎，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苗冬月昏昏沉沉地却全然不知，瘸木匠趁这个时候把两个婴儿给溺死了。
等小木匠赶回家时，两个婴儿的尸体都硬了。瘸木匠解释说：“两个孩子从一生下来就是死胎。”小木匠很悲痛，孩子不明不白地死使他想起瘸木匠那三点意见。他后悔当初应该守在冬月身边。但这一切都是这个瘸子安排的，他感到问题严重，小木匠这时才认识到自己没算计过瘸木匠。他竭力控制情绪，索性装傻，他决定略施小计，让瘸子把黑心吐出来。他去商店买了一瓶白酒，一瓶果酒，回家后他把两种酒掺在一起，炒了几盘下酒菜来到瘸木匠的屋，和瘸木匠对饮起来。几杯酒下肚，小木匠就装醉了，边哭边说自己对不起恩师抢占了苗冬月，并说他并不爱苗冬月，只是想过过女人的瘾。他要把苗冬月还给师傅，今晚是来告别的，明天他就远走他乡了，他感谢师傅几年的养育之恩。
瘸木匠已经让小木匠灌得差不多少了，猛听小木匠这番肺腑之言，也就信以为真。于是他拍拍小木匠的肩膀说：“太嫩，差远了，你以为我能放过你和苗冬月，到了我手里的东西，我还能让它飞了。还把种给我种上了，肚子凸起来了，一下造出两个，不掐死我留着你呀！”
听到这句话小木匠一切都清楚了，两个孩子是让这个瘸子给掐死的，他真狠呀，小木匠恨不能把眼前的这禽兽不如的坏蛋给劈了！
“我让你俩结婚，我让你们发昏去吧！我让你帮我盖房子，盖完房子我就和她结婚，我有钱，有钱就能买小老婆。你行吗？穷光蛋！还想娶媳妇。做梦！你给我滚吧，孩子也让我掐死了，今后你就别想打她的主意了，她活着是我的人，死了是我的鬼……”
这时，冬月突然闯进来，她手里拿着把斧子像一头狂暴的母狮扑向瘸木匠，“你还我孩子，你这个流氓、坏蛋！”一斧子砍在瘸木匠的肩膀上，瘸木匠酒吓醒了，他拎起酒瓶子就朝苗冬月头上砸来，小木匠手疾眼快用胳膊给挡住了，瘸木匠回手抓起拐杖，小木匠看形势不好，就把瘸木匠抱住了，苗冬月抡起斧子对准继父的脑袋砍下去，鲜血和脑浆四溅，这一斧子太狠了，积聚了多年的仇恨一下子迸发出来，女人也有很大力气。小木匠松了手，瘸木匠倒在血泊里，苗冬月还不解恨，她又一顿乱砍，小木匠没有拦她，他心里清楚，如果瘸木匠不成苗冬月刀下鬼，也必然会成为他的刀下鬼。于是他和苗冬月擦干了血迹，埋了尸体，然后准备双双出逃，他俩把瘸木匠所有的积蓄全部翻出来，一共是四万元。夜晚，他们出逃了。
小木匠和苗冬月当然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法律是公正的，不袒护罪恶，也不冤枉好人。小木匠作为同谋判得比苗冬月少。如果十五年后，他们还有心圆这场夫妻梦，那还是能实现的。大山里的人心很实，也很愚昧，如果他们懂得大山外面还有法律可以圆这场梦，他们是不会错过机会的，大山把他们封闭得太严实，严实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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