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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杀害他们抛尸河边?1988年佳木斯音达木河无名双尸案侦破始末

音达木河位于佳木斯东郊,枯水时,仅是一条潺潺溪流,汛期来临,河水上涨,宽阔的河面可以行船。

1988年盛夏的一天,在这音达木河里,一位农民发现一只麻袋里伸出两条白花花的腿……

接到报案,市局的法医及东风分局局长和副局长以及刑警队的几位同志火速赶到现场。

现场,惨不忍睹:麻袋漂浮在水面上,就像一只装满恶臭的橡皮艇,麻袋上爬满白花花的蛆虫,成团的绿豆蝇,象一群身披盔甲的勇士,勇敢地坚守着阵地,轰都轰不走,死叮着尸肉……

恶臭、蛆长、腐尸……

人烂了不同于死猪烂狗,看一眼恶心好几天,饭都不想吃,但是,摆在侦查员面前的不是观西洋景,不是捂着鼻子看热闹,而是动手捞尸。侦查员们脱掉鞋子、挽起裤腿,进臭水沟,几双手搬起滑渍渍的臭麻袋,肿胀后的尸体漂浮着,用手一碰,一股股暗绿色血水“咕咕”冒着汽泡,越发臭得令人作呕,无数蛆虫顺着小腿、手臂,直往他们身上爬。但是,任蛆虫怎样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没一个人松手,这是工作,刑警们司空见惯的工作,尽管对于常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尸体抬到岸上,由于高度腐烂,好多“零件”掉在水里了,还得下去寻找。

这是一具男尸,因为高度腐烂,面目全非,五官早已被蛆虫吮成了几个大窟窿。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人们靠想当然,是无论如何理解不了法医的。

法医,这高尚而又“卑下”的职业,在他们手里,掌握着众多生灵生的权利,死的证据,既不能使无辜者遭受罹难,又不能令罪恶之心得以逃脱。这就是法医的神圣与崇高。但是,世界上无数崇高的行业,都是从渺小甚至卑微的工作开始的。

时正盛夏,太阳如火,成群的绿豆蝇象一群永不遇却的“天兵”,嗡嗡地笼罩在头上。两名法医竟“泰然自若”地蹲在尸体旁,好像对这腐尸、这恶臭、这蝇虫,丝毫没有反应。聚精会神地盯着这拼凑起来的尸体,不时用手摸摸这里,拨拨那里。他们的身心,完全进入了另一个境界,那境界使他们的眼睛顿时变得极其敏锐、聪慧,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眼前这具腐尸,头部有伤,是斧头砍的,从尸体腐烂程度看,是30天前被害的。从胃肠里残留物中鉴别出是酒后遭难。根据胃壁情况,可判断出死者做过胃切除手术。为能准确判断死者年龄及骨骼特征,他们又把腐肉从尸体上弄掉。

死者骨架矮小,骨骼特征像南方人……

面对这样一具无名尸体,破案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但是,事情远没有结束,没过5天,小小音达木河,又发现一具男尸,被害症状与前者完全相符,而且是同一把斧子,同一地点,同一时间所害,死者生前有一条腿骨折过。

这真是一桩奇案!死者是谁?为何双双死在这小小音达木河里?他们家乡在哪?是本市还是外地?

公安局通过电视向全区发出认尸广告,但是,一连几天,音讯皆无,东风分局的干警,把音达木河附近的居民,挨家挨户查了几遍,仍然一无所获,他们又向法制日报投去“认尸广告”。

多少天过去了,案情毫无进展。冤魂在痛苦中沉默,侦查员在沉默中焦急。侦查员们深知侦破这类案件的难度,如果不及时侦破,很可能成为积案,那么,凶手就将逍遥法外,或继续为非作歹,受害者就将永远成为冤魂。

还好,法制日报的广告发出不久,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发来一份询尸信函,信中写道:“我儿段玉山7月份从家来东北,至今未归,他做过胃切除手术……”

这无异是一个“胜利”的召唤,市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和指纹工程师带着死者指纹迅速抵达上海。

接待他们的是位老年妇女。她指着墙上英气勃发的男青年,泪语凝噎地说:“我儿子从大连海运学院毕业不久,想自费出国,苦于没钱,准备停薪留职攒点钱。他说在大连认识一个叫景士义的,要同他合伙做买卖,没想到,出去这么久,音讯皆无……”

此刻,指纹工程师已从一张照片的负片上找到了认尸证据——与死者完全相符的指纹。

但是,公安战士历来感情冷静,职责大于同情。现在,需要他们急于思考的是:景士义是谁?他是干什么的?是那位同时遇害者?还是凶手?

一封电报立即发往佳木斯。

东风公安分局刑警队副队长带领侦查员立即赶赴大连。第二天,几位风尘仆仆的侦查员,敲响了景士义的家门。

迎接他们的是个女人,说话吞吞吐吐的。

“景士义上哪去了?”

“不知道……谁知道上哪去了……大概是上班了吧?”

“他没上班,铁路房产段说他好长时间没上班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可能……去串亲戚……亲戚在哪?……好几家,我也说不准……”

她边说边慢条斯理地擦东抹西。

这个女人,气死人!你这里心急如焚,她那里却若无其事。可是,急不得,也恼不得,可又不能过分地向她暴露案情,谁知道这景士义是冤魂还是恶鬼?一旦是恶鬼,这个同床女人,还不给他通风报信吗?

等待,耐心地等待,一天来几遍,一连来4、5天……

“听说你爱人正在家中病休?”

“嗯,啊,是病休……骑摩托同别人撞架腿摔骨折了……”

骨折?这无异又是一个“胜利”的信号。侦查员们急切地交换一下眼色。

''我们在佳木斯东郊发现两具死尸,至今无人认领。其中一具,小腿刚刚骨折……”

女人听到这番话,顿时惊恐地瞪大眼睛。她不相信,确切地说,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她清楚记得丈夫临走那天,留给他的字条上写道:“我今天晚上上佳木斯,3、4天就回来!”3、4天?这已经是多少个3、4天了?天哪?她突然猛醒悟,他死了?自己心爱的丈夫死了?几天来,她不敢告诉几位公安人员的原因是,丈夫趁病休倒腾买卖,怕说出去单位知道了会处分他……泪水一下子涌上女人的脸颊,她哭泣着说出真情:“他是去佳木斯了,和段立山一块……”

“去干什么?”

“倒腾买卖。”

“倒腾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天哪……我的老景……”

据各种证据判断,两具无名尸可以认定是景士义、段立山。

尸源有了着落,可是,更重要的线索却被重重雾霭包裹着。景士义和段立山倒腾什么买卖?他们跟谁同行?为什么双双被害?泪水涟涟的妻子连连摇头,再不是搪塞,确实不知道,不知不能为怪。

专案指挥小组决定带领人马,立即返回大连,继续深入调查,寻找突破口。

大连,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有风景旖旎的棒槌岛,有景色秀丽的老虎滩,有庄严肃穆的“日俄古战场”……

但是,侦察员们两进大连,无暇观光,无心游览,更无意凭吊……重任压身,冤魂在呼唤,哪有那分闲情逸致?兵分两路,一路开赴大连市场,重点是香烟市场,当时佳木斯正香烟走俏。一路奔往铁路房产段、景家邻居、景家亲朋好友……

“请问认识这两个人吗?”

“不认识。”

“见过这两个人吗?” .

“没见过。”

“这两个人在你这上过烟吗?”

“没有。” '

大海捞针,煞费苦心。

美丽的大连,在几位疲惫不堪的公安战士脚下,渐渐变得黯淡、枯燥乏味。但是,没人退怯,退怯,决不能当侦查员。侦查员,这神秘而崇高的名字,曾使多少青年顶礼膜拜,但是,有谁知道,在这充满神秘光环的背后,竞蕴藏着无法诉说的平凡与辛劳。有时,一个案件的突破,往往不是智慧的展现,而是毅力的较量。

一连多少天过去,有谁知侦查员们耗去了多少心血、汗水、精力……

侦察查员辛勤的脚步,在大连的大街小巷印下一串串足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这天傍晚,案件忽然有了突破性进展。

“那天,大概是7月12号。我看见老景和另外两个人在打包装,好像是烟,打完包装,3个人坐着出租车走了,其中一个个挺高,足有一米八,身体很棒,穿铁路制服,听口音好象是东北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景家邻居中,觅到一个目击者。真是黄金般珍贵的线索。多少个日夜的苦熬苦奔,终于得到一个可捕捉的轮廓:一米八的个,身体很棒,穿铁路制服,东北口音,7月12日,大连开往佳木斯的列车……

必须马上查出这个重大嫌疑犯!

侦查员们赶到佳木斯铁路分局查列车段的大连车组,7月12日是哪一组出乘?有没有人见过这个大个子,或许这个身着铁路制服的大个本身就是列车工作人员。在没抓到案犯之前,任何线索圈内的人,都逃不脱侦察员的假设对象。但是,假设,只能是缘于精密侦察后的准确推断,而一切真正证据,还有待于调查结果。

7月12日,是第一组出乘。

越是到关键时刻,越需要稳妥慎重。

也许,凶手就在眼前,就在侦查员们身边,随时窥视着他们的行动,甚至同他们捉迷藏呢。

侦查小组设计出几套方案,一套是跟包车组同时出乘,在出乘中发现“人选”,但仔细一分析,又与列车段长商量,此方案不妥,万一罪犯穷凶极恶,列车在行驶中发生不测,后果将不堪设想。第二套方案,侦察员分头找一组乘务员谈话,了解7月12日出乘情况……

结果,案情进展并不像侦察员设想的那么复杂。当找一组工作人员谈话时,工作人员一见两个被害人的照片,爽快地说:“啊,这两个人我见过,是大连车队五队长小舅子徐忠领到小卧车厢的,我还去看过呢。这俩人一个是上海人,一个是大连人。”

“徐忠长什么样?”

“个子足有一米八,身体挺棒,那天……他好像穿着铁路制服……”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调查结果证明:徐忠是刑满释放人员,因盗窃,判过刑。他原住处距抛尸现场不足百米。一个月前,他突然将原住房卖掉,在东风区三十委一组花一万伍千元买了一处新房,原房卖出前,他对房子进行了粉刷。在粉刷后的墙壁上,侦查人员终于找到了确凿的证据——两滴血痕。

直到此刻,此案就像一团毫无头绪的乱麻终于在无数双巧手下,理出一条清晰的头绪。它更象一条掩藏在荆棘丛生中的小径,经过艰难跋涉,经于向孜孜不倦者坦出它阡陌般的胸怀。

但是,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

案犯仍在逍遥法外,一时疏忽,将会导致无法预测的惨败。

一连几昼夜,几双熬出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大门——东风区三十委一组……

下雨了,雨水顺着脸颊簌簌流下。雨停了,蚊虫又毫不客气地向他们袭来……然而,蹲坑守候的侦查员仍在默默地忍耐着,等待着……不可有丝毫轻心,面对的是心狠手毒的杀人犯。但是,案犯一直没有出现,只有一个不精不灵的女人,屋里屋外走动。有人扮成房产人员,进屋同她搭讪:“家里几口人?”

“就两口。”

“爱人没在家?”

“嗯。”

“家里收拾得挺干净啊?你收拾的呀?爱人上哪去了?”

人性中都有爱受表扬的弱点,尤其这种不甚精灵的女人,顿时眉开眼笑,话语连篇:“是俺收拾的,他才不管呢,尽往外跑,这不又去大连了,倒腾烟,去好几天了,估摸今天不回来,明个准回来!”

时不宜迟。今天不回来,明天准回来!今天是9月20日。时间就是命令,时间就是成功。这边派人继续“守株待兔”,那边派人乘火车去迎接“贵客”。要知道,烟贩子深谙车站“行情”,常常在江口等小站提前把货物处理掉,夜长梦多,一旦他听到风声,事情就麻烦了。

走人!去大连车上堵截!四名侦查员当即登上南去的列车……

“哐当当……哐当当……”列车永远唱着一支不知疲倦的歌。人不是列车,他们太疲倦了,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每拿到一个案件,心头就像戴上一个紧箍咒。这个紧箍咒,还没等摘下,那个又戴上了。此时,正是夜行车,真想在这摇篮般的车厢里,安安稳稳睡一觉,没人催促,没人打扰,多么难得的一夜呀!但是很遗憾,没有这份资格,下车!三岔口,大连车马上就要开过来!

瞬间的成功,往往在于准确的判断。

两名侦查员决定立即上大连开往佳市的列车!

凶手徐忠果然在车上,正吆五唱六地甩扑克呢。四个人同时扑上去,徐忠像遭电击一般,一下子瘫坐到地上。

此番举动,四座皆惊。全车厢一双双惊愕的眼睛,都日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尤其那几位牌友,很不情愿扫了雅兴,一路上玩得一直很开心呢。人们啊!哪里知道,刚才坐在他们身边的,竟是一个有着两条人命的杀人犯呢!

列车到达佳木斯,是晚9点进站。

连夜突审。

还好,并没有消耗更多时间,不出两个小时,罪犯俯首认罪。

7月12日,徐忠在大连香烟市场结识了景、段二人,三人很谈得来,中午在一起吃的饭,徐忠向景、段二人吹嘘佳木斯香烟如何走俏,跑一趟就可挣几千,并说自己在火车上有熟人,保证吃睡方便,从佳木斯再弄些木耳回来,又可卖出好价钱……

好价钱,确实是好价钱!一个房产工人,一个学识渊博的大学生,都为好价钱而来,从而踏上一条始料不及的死亡之路。

当天下午,三人买了五十条烟,傍晚登上大连开往佳木斯的275次列车。徐忠在列车上果然非同一般,有吃有喝,还有卧铺。到佳木斯的当晚,徐忠邀二位同行者:“走,上我家住去!我老婆回她娘家了,咱哥仨今生有缘,到家炒它几个菜,来个一醉方休!”景、段二人,一路上早已领略了徐忠的“能量”,现在又见他如此豪爽,不仅愈发生出几分信赖与敬佩。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当晚,到徐忠家后,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三人确实尽情欢叙了一番。到此为止,徐忠的歹心并没膨胀,他还是以朋友相待景、段二人的,但是12点,脱衣、睡觉,毫无警惕性的景、段二人一脱衣服,刹那,徐忠歹毒的恶心,猛地狂跳了几下……

二人腰里全是钱,要命的钱,密密麻麻一排,像子弹袋似的缠在腰上。……

景、段二人鼾声一响,一双罪恶的手猛地操起斧子……

1988年12月,徐忠在佳木斯被执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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