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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蒋干盗书的误传谈起,虽招降周瑜没成,但曹操是个用间老手

看过《三国演义》的人,大都记得蒋干盗书的故事。据说曹操在赤壁大战前,很仰慕吴军统帅周瑜的才华,派同乡蒋干前去劝降,结果被周瑜将计就计,伪造信件,骗得曹操杀掉谙熟水战的降将蔡瑁。有人还把这看成是反间计的典型事例。其实这是通俗小说之误。

蒋干确有诱降之行,它发生在曹操赤壁战败之后的一年里。曹操是个很会用人的统帅,虽然在赤壁诈降、火攻中吃尽了苦头,却对对手周瑜的才华异常钦佩。一天忽生奇想,打算招诱这位年轻的东吴统帅归附自己麾—下。他听说九江人蒋干一向能言善辩,又能与周瑜拉上同乡关系,就派他前往江陵探望周瑜。

周瑜早就猜到蒋干的来意,见面之后劈头便问:“子翼,你太辛苦了,远涉江湖,足为曹操作说客的吧?”蒋干被点破来意,辩解说:“我与足下别离很久,特来叙旧,并学习治军雅规,怎能怀疑我是说客呢?”周瑜笑道:“我虽不及师旷山的耳朵那样聪灵,但听弦赏音,还是能够知道雅意的。”接着,周瑜设宴款待蒋干,请他参观军营队伍和仓库军资,就是不同他谈军旅事务。几天以后,周瑜把蒋干请来,明确表态说:“大丈夫处世,遇知已之主,外托君臣之义, 内结骨肉之恩,言行计从,祸福与共。就算苏秦,张仪那样的说客,也无法说动我,这哪是足下所能做到的呢?”蒋干默默无言,离开了江陵。向曹操交差说:“周瑜雅量高致,不是言辞所能离间的。”

曹操最早采用“书间”并获得了成功。

尽管历史没有曹操因伪造书信而上当受骗的事实,但不是说这类间谍活动与他毫无关系。事实上,曹操是中国古代著名的军事理论家,为《孙子兵法》的《用间》篇做了大量注释。他本人还是个手段高超的用间老手,最早采用“书间”并获得了成功。

那是公元211年,曹操率军进攻占据关中地区的马超、韩遂。二人闻讯,调遣了十万关西精兵,集结在潼关一带,与曹军对峙。曹操手下的谋士劝他说,关西兵惯用长矛作战,不精选前锋是抵挡不住的。曹操淡然置之,说:“打不打仗,在我,不在马超。他们长矛使得再好,也没有用武之地。你们坐观胜利吧。”曹操采取结营缓进的战术,不轻占战,步步紧逼,并伏兵击破丁马超的夜袭。马超、韩遂见自己的优势施展不开,形势越来越不利,派使者到曹操营中割地求和。曹操假意答应了,实际上是想利用阵前会面讲和的机会,设法离间马超、韩遂之间的关系。

会面那天,韩遂出马与曹操相见。他们是老相识,曹操不时提起往事,闭口不谈军事,所以两人谈笑风生,很是亲热。韩遂回营后,马超一再问他与曹操说了些什么,韩遂说只是叙旧,马超心中不信,从此心生疑念。过了几天,曹操又写了一封信给韩遂,按照古人正式写信的规矩,都要在打草稿后誊清一遍,便于阅读。而曹操这封信故意多所窜点,如同韩遂改动过的。信中说:“你参加起兵,是别人逼的,希望你早点过来。”韩遂为了显得心中无愧,把曹操的信交给马超,谁知更引起马超的团团疑云。接着,曹操突然发动进攻,马超等人由于怀疑韩遂,不能同心协力,结果兵败旗倒,逃奔到凉州,关中大部分地区被曹操占领。

书间是实施离间计的重要手段,但不是唯一的手段。

只要能利用敌人内部的矛盾,无论派人还是写信,都可以达到预期的目的。八年之后,曹操的使节破坏吴蜀联盟,取得战场上得不到的战果。只是策划这次间谍活动的,是曹操手下大将司马懿。

公元219年夏,刘备派遣人将关羽进攻驻守襄樊的曹军镇南将军曹仁的部队。曹操派左将军于禁前往驻守,结营于樊城之处。恰巧当地一连下了十多天大雨,汉水暴涨,溢出堤外,淹没了城外低洼处的于禁军营。于禁率领将士避水于高阜之处,受到驾驶战船的蜀军的猛攻,被逼投降。接着,关羽围困樊城,招降了曹魏荆州刺使胡修,南乡太守傅芳,迫使曹操开始考虑迁都黄河以北,躲避关羽的兵锋。

但是,曹操手下的将领司马懿不同意退却,他了解到关羽北攻襄阳,樊城,吴军统帅孙权虽然表面上支持,并且答应援助,内心深处对关羽的得势又很不安,想乘机夺取荆州。因此,建议曹操派人前去劝说孙权偷袭关羽后方,答应事成之后,把江南地方封给他,这样樊城之围自然就会解除。曹操采纳了这个建议,派使者去游说孙权。不久,孙权的使者来到洛阳,交给曹操一封密信。孙权表示自己愿意称藩,并提出偷袭关羽后方,为曹操效力。信的末尾请求曹操为他保守机密,以防关羽有备。

曹操读罢来信,问僚属们如何处理?谋士劝他表面答应保密,暗中将密信内容泄露出去,樊城中的曹军将士就会坚定获救的希望,关羽也会撤兵保护后方,立即解除樊城之围。果然,曹操命人将密信射入樊城和关羽营中。关羽得信后,十分犹豫。一方面疑心曹操搞离间计,不肯轻易相信;另一方面又担心孙权不可靠,怕他真的叛盟。不久,孙权袭击江陵的消息传来,证实了密信的内容,关羽不得不尽弃前功,撤兵去对付孙权的军队。

曹操的军事能力主要的表现在他知人善任,广泛罗致人才方面。

哪怕这个人才来自敌对的阵营一一即《孙子广兵法》中听说的伊尹,姜尚者流。他招诱周瑜没有成功,但也有成功的例子:人们熟知的官渡之战中,曹操重用袁绍手下的谋士许攸,在以弱胜强的战斗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公元200年,曹袁两军在官渡相遇。当时袁绍拥军七万,兵精马壮,而曹操只有三、四万人马,虽然在两次前哨战中杀死袁军大将颜良、文丑,仍未能从根本上改变曹弱袁强的态势。曹操觉得自己兵少粮乏,士卒又极为疲乏,长期与袁军周旋下去很危险,决定靠截烧袁绍军粮的办法争取主动,却苦于不了解袁军屯粮重地情况。

正在这时,袁军内部情况起了变化。袁绍手下有一名重要谋士叫许攸,曾经献策给袁绍说:“曹操兵少,集中力量与我军相持,老巢许都必定空虚。如果我们派一支轻骑,日夜兼程,袭击许都,可以一举拔取;然后把曹操挟持的汉献帝控制在手里,讨伐曹操,曹操势必被擒。即使许都拿不下,也造成曹操首尾不能相顾,来回奔命的局面,可趁机打败他。”袁绍是个不知兵要的人,一生刚愎自用,他傲慢地说:“不必,我一定要在这里擒获曹操。”许攸也不是个甘心示弱的人,平时好显示自己的才能和高见,见袁绍这样回绝了他,心里很不痛快。

恰好这时又传来消息:许攸在邺城的家族犯了法,被留守审配抓起来关进入狱,许攸大怒,扶夜离开袁营,投奔曹操。曹操一听许攸来到了,从床上一跃而起,高兴得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赶出营帐迎接。他拍着手笑道:“子远一来,我的军机大事就算定了。”许攸见曹操如此热诚,就告诉他说:“袁绍辎重粮草一万余车存放故氏和乌巢两地,屯军防备不严,若以精兵偷袭,烧掉粮草,不出二天,袁军必然崩溃。”曹操得知这个情报,亲自率领步骑五千,一律改穿袁军服装,打出袁军旗号,趁夜从偏僻小道奔袭乌巢。路上遇到袁军盘问,就说:“袁将军怕曹操抄袭我军粮屯,特意派我们去加强防备。”袁军麻痹大意,被蒙混过去了。曹军到达乌巢,迅速放火烧粮。乌巢守将一面抵挡,一面派人火速报信。谁知袁绍听说曹军夜袭鸟巢,竟认为这是攻下官渡、歼灭曹军的好机会,只派少数兵马去援救鸟巢,而派重兵去打曹营。曹操得知袁军攻打大本营,索性并不回救,破釜沉舟奋力击溃乌巢守军,将袁绍的乌巢积蓄一把大火烧光。

袁军攻打官渡没有得逞,乌巢的粮食又被烧掉,搞得人心惶惶,不战自乱。曹军则趁此机会发动全面进攻,迅速消灭了袁军主力,袁绍在慌乱中丢下大量辎重,图书、珍宝,只带几百骑兵逃回老巢。

结语

没有用间之实,尽得用间之利,是历代将帅梦寐以求的最佳境界。如果要想做到这一点,需要求贤若渴的态度,需要用人不疑的胆识。曹操集二者于一身,故能取得官渡之战的胜利,建立一般平庸将领难以企望的殊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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