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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鉴出自高平郗氏,是东汉御史大夫郗虑的玄孙,此人原为北方流民军首领,手中握有一支颇为强大的流民军队,不久前又刚被任命为车骑将军、都督徐兖青三州诸军事、兖州刺史,率部驻于广陵(今江苏扬州)、京口(今江苏镇江)一带。
在王导看来,郗鉴这个人门第不低,人品不错,对朝廷又极为忠心,是个合适的结盟人选。
于是,便有了下面这个著名的故事。
王、郗两家联姻,郗鉴派门生到王家选女婿,王导让他在家里随便挑。
这个门生回去后,向郗鉴汇报说:王家的小伙子都挺好的,听说我为您择婿,一个个都拘谨起来,动作、言谈都有些不自然,不是左手搓右手,就是右脚搓左脚。只有一个人袒胸露腹地躺在东边的床上,好像没这回事一样。
郗鉴听了大喜:我觉得这个正好!
被他挑中的这个坦腹东床的人,是王导的堂侄、后来的书圣王羲之。
这就是成语“东床快婿”的由来。
除了与郗鉴结成了儿女亲家,王导与其他流民帅的关系也处得相当不错。
比如祖约。
祖约是祖逖的弟弟,祖逖死后,他接管了祖逖的军队。
不过,祖约的能力比他哥哥差多了,上任后在与后赵石勒的战事中屡次失利,很快就把河南的地盘都丢光了,只好退屯寿阳(今安徽寿县),成为朝廷守卫北方边境的主力之一。
有一次,祖约来建康述职,王导盛情邀请他来家里作客,与他聊了一个通宵。
第二天王导会见客人,客人看他一脸疲倦,一分钟连打了十五个哈欠,便关心地问:您昨天是不是失眠了?
王导回答:昨天晚上与士少(祖约字士少)清谈,谈得太尽兴,使人忘记了疲倦……
这话传到祖约的耳朵里,祖约当然十分受用。
他这个人贪财粗鄙,一向不为名士所重,可王导作为名士圈的领袖,对他却给予了如此高的评价,他怎能不感到倍有面子!
从此,祖约对王导感激涕零。
正是凭借着这种长袖善舞的交际能力,王导与朝野内外众多实力派人物都维持着极佳的关系,故而在明帝司马绍在位期间依然很吃得开,依然保持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不过,司马绍为人精明,尽管对王导颇为礼遇,却并不希望琅琊王氏一家独大,便有意识地扶持自己的小舅子庾亮。
庾亮出身于颍川大族,他长得一表人才,又善于谈论老庄,才华横溢,在当时很受推崇,元帝司马睿让他在东宫担任侍讲,辅导当时的太子司马绍,与司马绍结下了很深的友情,后来他的妹妹庾文君又嫁给了司马绍,两人关系更是亲上加亲。
司马绍继位后,庾文君成为皇后,庾亮自然备受信任,一飞冲天,先后出任中书监、护军将军等要职。
这段时间,虽然王导名义上依然是帝国官场上的第一人,但实际上,皇帝司马绍却更信任庾亮。
有一次,司马绍致信给庾亮,没想到竟然误送到了王导那里。
王导打开一看,一眼看到了五个字:勿使冶城公(王导当时在冶城办公,所以被称为冶城公)知——不要让王导知道。
王导随后把信封还给了皇帝,还附了一张写有十六个字的纸条:伏读明诏,似不在臣,臣开臣闭,无有见者——臣本打算恭敬地阅读明诏,发现似乎不是给臣的,臣虽然打开了诏书,但马上又合上了,什么都没见到。
司马绍尴尬极了。
那感觉,就好比在墓地里听段子——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连续好几天,他都不好意思见王导。
当然,司马绍虽然更偏爱庾亮,但他毕竟深谙政治权谋,在王、庾二人之间袒庾而不纵庾,因此他在位期间,王导和庾亮的关系还算相安无事。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意外就和细菌一样无处不在。
谁也没想到,司马绍居然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公元325年八月,年仅27岁的晋明帝司马绍突然驾崩,5岁的太子司马衍继位,是为晋成帝。
这样一来,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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