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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绪坐困愁城,坐立不安。
到这个时候,他就算再糊涂也知道,如果没有人救援的话,他这回是死定了!
谁能救他呢?
毫无疑问,只有一个人——史思明。
尽管之前他和史思明之间关系很差,甚至曾视若仇敌,但现在为了生存,他只能抛弃脸面,低声下气地向曾经的仇人求救了。
毕竟,有首诗是这么说的:
面子诚可贵,尊严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二者皆可抛!
他派勇将薛嵩(初唐名将薛仁贵的孙子)杀出重围,前往范阳(今北京)向史思明求援,并许诺解围之后愿意将皇位相让。
史思明笑了:什么?让我去救他?怎么可能……不救呢?
尽管他对安庆绪这个人非常鄙视,但对邺郡的地理位置却非常重视——因为他知道,邺郡是河北南部的门户,一旦落入唐军的手中,自己就会失去屏障,顺理成章地成为唐军的下一个打击目标!
唇亡齿寒,他当然要救!
公元758年十一月十七日,史思明亲率十三万大军南下。
他命大将李归仁领步骑一万进驻滏阳(今河北磁县),自己则带着全部主力进攻刚刚被唐军夺取的要地魏州(今河北大名)。
驻守魏州的,是唐军河南节度使崔光远。
对崔光远,史思明很熟悉——此人之前曾投降过叛军,后来又离开叛军投奔唐肃宗李亨,见风使舵的本领一流,但带兵打仗的本领却不入流。
这样的人,自然不难对付。
事实果然证实了他的判断。
史思明大军到来后,崔光远派部将李处崟(yín)出城迎敌。
李处崟作战颇为勇猛,但由于众寡悬殊,不得不且战且退,退入城内。
史思明故意命部下在城外高喊:李处崟召我们前来,为什么现在不打开城门迎接我们!
这个离间计其实并不高明,但崔光远大概是属兔子的——兔子急了乱咬人,竟然以为李处崟真的叛变投敌了,马上就将其处死。
李处崟是崔光远所部最能打仗的将领,威望很高,他这一死,部下全都失去了斗志。
见前景不妙,擅长见风使舵的崔光远立即弃城而逃,只身逃回了自己的老巢汴州(今河南开封)。
主将都跑了,其他人当然更没心思守城了。
很快,魏州就被史思明攻破,三万人惨遭屠杀。
按理说,救人如救火,魏州距离邺郡已经很近了,史思明应该火速进军才对。
但史思明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没有前进一步,而是一直驻军于魏州休整。
转眼到了公元759年。
这年的正月初一,史思明又作出了另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在魏州城北筑坛祭天,自称大燕圣王。
显然,他并不相信安庆绪真的会传位给他,他要以此向叛军上下表明,他才是叛军真正的老大!
但此时的安庆绪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只顾得上一次又一次地派使节催促史思明出兵。
然而史思明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以各种理由推脱:
今天是天气太冷,不宜进军;
明天是黄历上说诸事不宜,不宜进军;
后天是他爸爸的妈妈的爷爷的外婆的外孙的孙女的孙子喝凉水时不小心被烫到了,不宜进军……
这当然只是借口。
事实上,他现在根本不想出兵,只想坐山观虎斗——就让安庆绪凭借坚城去和唐军拼命吧,等唐军久攻不下损兵折将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再出手摘取胜利果实!
不过,史思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瞒不过他的老对手李光弼。
李光弼对史思明,比对他老家的巷子还要熟悉得多。
他对观军容使鱼朝恩说:史思明在攻下魏州后一直按兵不动,目的是要麻痹我军,等我军懈怠后再攻我不备。请让我带领本部兵马和郭子仪的朔方军一起进逼魏州,向史思明挑战。他之前在河北曾多次吃过我们的亏,必然不敢轻易出战。只要他不出来搅和,攻克邺郡就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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