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现代远程教育并不完全排斥传统教育, 二者并非水火不相容。 现代远程教育的本质是开放性, 它为以学生为中心创造了条件。 信息技术正在强烈地冲击着传统教育模式的各个方面, 改变着教育的方式。 现代远程教育与传统教育相比较, 二者各有利弊。 在发展过程中, 现代远程教育与传统教育之间存在着一定的互补性与趋同性, 认识这一点, 将有利于我国现代远程教育的健康发展。
【关键词】 远程教育; 传统教育; 互补性; 趋同性
[中图分类号】 G72s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9一4 58x(2仪旧)06一戒)15一戒风
大力发展现代远程教育对中国这样一个发展中国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国际数据集团董事长麦戈文最近在北京大学发表演讲认为，中国有希望在信息经济时代获得竞争优势，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一地区如何利用信息新技术加速推动国民教育”。我国是一个教育大国，但还不是一个教育强国。说我国是一个教育大国，是指正在接受教育以及应当接受教育的人口在世界上高居首位。我国现有12亿5千力人口，由于人口发展的惯性，到21世纪中叶我国将达到人口的峰值16亿。要将人口的包袱变成人力资源，只有依靠教育。要提高全民族的素质，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战略，也只有依靠教育。说我国还不是一个教育强国，是指我国的教育经费总投入在GNP中所占的比例还很低，我国正在为能达到4%而奋斗。全国的大中小学生人均占有的教育经费以及教育资源就更加有限了'此外，还有一个西部大开发的问题改革开放以来，沿海地区和东部发展的速度较快，西部地区由于发展速度相对较慢，使得我国东西部的差异正在扩大。这种差异不仅仅体现在经济上，同时也强烈地体现在教育卜。如何使我国的教育事业加快发展的步伐，如何迅速有效地缩小东西部的差异，很显然依靠传统的教育模式去实现上述目标是不可能的，必须大力发展我国的远程教育。本文所说的传统教育指的是与远程教育相对而言的学校教育，所说的传统教育模式是指以面授为主的学校教育模式。但是，远程教育和传统教育的模式究竟有何异同，两者是各自发展、互不相干的两种模式，犹如火车轨道的两轨永不相交，还是具有一定的互补性和趋同性，这是近来人们谈论的一个热点话题。现代远程教育并不排斥面授，故与传统教育并非水火不相容。
远程教育是一个发展中的概念，它已经历了函授教育、广播电视教育和现代远程教育三个历史阶段。现代远程教育是现代信息技术的产物，是以计算机技术、多媒体技术、通信技术和因特网等现代远程教育手段为主的一种教育方式。“为主”的意思即并非是全部，它还包容了面授、函授和自学等多种教学形式。因此，从概念上来分析，现代远程教育至少并不排斥传统教育最基本的教学方式—面授。以远程教育重要形式之一的广播电视大学为例，广播电视大学系统如果没有星罗棋布的规范性教学点和考试服务中心，没有辅导教师的答疑和辅导，就根本无法保证远程教育的教学质量。在我国幅员辽阔的老、少、山、边、穷地区，广播电视大学正是借助教学点为推行各种层次的成人教育作出了重大贡献。因此，那种机械地把现代远程教育和传统教育完全对立起来的观点是不正确的。如果以为依靠电视教学、网上课程、自学等等远距离教学的方式，就可以完全解决我国广大落后地区的教育问题，那就未免过于天真了。
现代远程教育的本质是开放性，从而为以学生为中心创造了条件
现代远程教育的本质或主要特点并不是面授，如果是那样的话，它与传统教育的模式就毫无区别可言了。现代远程教育的本质是开放性。狭义的开放是指时间和空间的开放。广义的开放是指任何人都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选择任何教学内容，以自己喜欢的任何方式和适合自己的学习进度进行学习。现代远程教育手段的主要特点，是教师和学生能够跨越空间进行实时或非实时的交互。教学过程自古以来强调的都是教与学的统一性，这种统一性是以时间和空间的统一性作为前提保障的，所谓“师之所存，道之所存”就是这个意思。自从工业革命以来，“学生走进教室”的传统模式强化了教师的权威，而学生的主体地位却无可奈何地失落了。现代远程教育为“寻找失去的世界—作为主体的学生”提供了现实的可能性，现代远程教育模式中居于教学过程中心地位的不再是教师而是学生。教师的教与学生的学在时空上可以是不同步的，这就意味着学生无须“一听见铃声便要走进教室”，他可以在图书馆、计算机中心甚至在自己的宿舍里，在愿意学的时候打开电脑。学生的学习是以自学为基础的，课程内容可以通过反复学习而达到充分掌握，没有了课堂上记笔记的忙碌和跟不上教师进度的困惑。通过网络，师生间的交流将更加方便，更加充分，更加有效率。教师多了一份耐心，学生更勇于提出疑难和自己的见解，县至可以“放肆”地与教师和同学们争辩，这与传统教育模式课堂上往往容易产生的沉闷空气形成厂鲜明的对照。现代远程教育还可以避免学生囿于现有师资条件的限制，学生可以从网络课程、广播电视课程的名师名课中获得最大的收益。
信息技术与现代远程教育的发展，正在全面影响传统教育
社会与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正在迅速地改变着人类教育自身。变化的最大方面表现在高新信息技术、现代化多媒体教育手段的广泛应用，正在强烈地冲击着传统教育的各个方面。笔者曾经撰文探讨过信息技术对传统教育模式的十大影响，这就是:
1.教育变化的速度从缓慢发展转变为加速度发展，特别是90年代以来，由于许多国家竞相建设“信息高速公路”，使教育的竞争已达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2.教育的功能已经从强调知识的传承性转变为促进知识的共享和增殖;
3.学生知识的来源从主要通过教师和教科书转变为多样化，各种信息媒体和网络为学生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信息资源;
4.教学模式从以掌握知识为目的的“维持性学习”模式转变为以掌握获取知识的能力为目的的“创新性学习”的模式;
5.教学组织形式从过分依赖班级授课制转变为各种教学组织形式灵活地有机结合，学生的自学能力受到了空前的重视;
6.教学过程中的时空观从不可分离转变为可以分离，学生可以选择哪些课程到课堂上去听课，哪些注册虚拟课程，采用自学和最后通过考试的方法取得学分，全日制学生与非全日制学生的界限将越来越模糊;
7.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的区别从径渭分明转变为可以互相沟通，二者的界限将越来越淡化;
8.师生关系从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师权威型转变为以学生为中心的师生民主型;
9.教育的普及程度大大加快，信息技术在高等教育从精英模式向大众化模式进军的历程中担负着重大的历史责任;
10.教育与工作的关系从相互割裂转变为终身教育、终身学习的模式。这里还需要补充一个观点，即使一个国家的教育借助信息的全球互动，将从地域的封闭模式转变为全球同步的学习方式，教育国际化的趋势将越来越明显。
现代远程教育并不是万能的，不应过分夸大它的作用
现代远程教育虽然拥有许多优点为传统教育所不及，但是它毕竟不是万能的。首先，它不可能完全取代面授。课堂面授时教师的一肇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使人“如坐春风”的人格魅力感受不到了。其次，它不具备随机应变的“教育机智”，因而也就不一定能适用于各种教育层次和各种课程。第三，它要求学生必须具备一定的自学能力，有使用计算机的条件和基本能力。目前，我国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计算机的普及率较高，在农村和边远地区则尚不具备开展网上课程的条件。第四，它适合于传授知识，但培养职业技能则难度较大。过去我们曾嘲笑过在黑板上开机器、种庄稼的传统教学模式，但是借助网络就一定能教会学生实验室的操作技能和职业技能吗?这应当引起我们足够的警惕。第五，开发各种课程软件及多媒体课程软件包的成本目前还比较高昂，在教育经费比较困难的地区，这个问题会更加突出。第六，网上教学目前还受到上网速度及上网费用的制约，正因为如此，世界互联网(WORLD WIDE WE叨常常被人们戏称为“全球等”(WHOLE WORLD WAIT),很多学校还存在着“建得起网，上不起网”的现象，因此，要进一步推广网上教学还必须在提速和降低上网费用上下工夫。
现代远程教育与传统教育存在一定的互补性与趋同性，二者应当统筹规划共同发展
信息技术正汹涌而来，大有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之势。但是在信息技术的挑战面前，我们仍应当保持清醒的头脑。换言之，我们必须全面审视两种教育模式各自的利弊得失，笔者认为，在两者之间存在着一定的互补性和趋同性。所谓互补性是说现代远程教育的长处正是传统教育的短处，反之亦然。下面分几点稍加说明：
1.在教学方法上应当互相取长补短。对远程教育的健康发展来说，远程教育与面授、函授、自学等儿种教学形式必须有机地结合起来，不可有所偏废，否则教学质量是无法保证的.而另一方面对传统教育来说，克服班级授课制的弊端，大力改变满堂灌的教风已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要对教师进行有组织、有计划的培训，使教师能够熟练掌握多媒体教育手段，要鼓励教师在专业人员的帮助下参加多媒体课件的制作。从广义来说，适当把自学和讨论引人课堂教学也属于教育技术的范畴。在可能的情况下还应当利用网络工具进行教学，要求学生必须学会上网，要经常利用网络查找文献，作业用电子邮件发送，会收到很好的效果。
2.在大力发展现代远程教育的同时，传统教育中有价值的东西仍应得到珍惜和保存。笔者在英国进修期间就看到，英国的大学一方面很重视信息技术的普遍应用，比如图书馆的信息资料与全球的著名大学和资料中心联网，从而大大方便J’教师和学生利用网络检索资料，而计算机中心则是24小时全天开放。另一方面则十分重视保持自己的办学特色。英国的大学在教学中十分重视指导课(Tutori-al)，这种形式在英国的渊源已经很久远了。所谓指导课是指在规定的时间内，教师约两至三名学生到办公室来讨论，解答学生学习中的问题，所有的学生都要求在一年当中要参加几次指导课。这一经验是很值得我国借鉴的。我国的学生计算机的应用水平普遍比以前的学生要强，这反映了时代的进步，但汉字写得越来越差，口头表达与书面表达的能力也较差，用人单位普遍要求学校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因此，在信息时代决不意味着我们应当丢掉传统教育中长期以来所坚持的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3.教育的现代化或教育的进步不仅仅反映在教育技术这一个层面上，伦理的、价值观念的、道德的教育往往是学校教育中更重要的方面，而做人的教育恰恰是远程教育比较容易忽视的方面。青少年正处在身心迅速发展的时期，他们对信息的选择容易从兴趣出发，容易沉迷于电子游戏和网上漫游，对网上的一些不良信息也缺乏鉴别和抵制的能力，学校教育的思想政治工作也同样受到了信息时代的挑战。当前中小学生减负以后，不少学生成了游戏机厅的常客，放学后与回家前这段时间成了学校教育与家庭教育两不管的真空地带，这种状况不能不令人感到担忧。就是大学生因热衷于网上漫游而荒疏学业的也决不是极个别的现象。
4.远程教育长于知识的学习而不利于学生学会做事，这一缺陷必须通过其它方式加以弥补。传统教育长期以来已经形成了一些行之有效的实践教学环节，如物理、化学、生物的实验课教学，实习、军训、社会实践、产学研结合等等，由于种种原因，实践环节一个时期以来有逐步削弱的趋势。远程教育发展以后，对学生实践环节的要求如果也随之放松了，后果将不堪设想。有些大学生甚至研究生不是到厂矿企业中去寻找课题，而是在计算机上输人一些数据搞一个数学分析模型。有些学校已经明令禁止，宣布凡是不到生产第一线去做实际课题只搞数学建模的，不给成绩。显然这种严格要求和导向是正确的。当然，实际情况是十分复杂的，也不可一概而论。比如某交通大学以前实习时带学生到铁路交通枢纽地段去，但现场教学的条件并不理想，该校改由计算机控制的模拟沙盘进行教学演示，效果就比下去要好。有的医学院也应用了新技术，学生可以在另外的房间通过屏幕更清楚地观摩主治医生给病人动手术的全过程以及每一个细节，而且可以录下像来反复观看，其效果就要优于临床观摩。以上这些例子都说明不管是远程教育还是传统教育都决不可放松实践环节的教学，至于应用哪种方法更好则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再说两种模式的趋同性、所谓趋同性是说两种模式的发展应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包容，互相渗透，最后达到统筹规划，共同发展'远程教育与传统的学校教育在教育对象及教育目的上有时可以有个大致的分工，有时则互有交叉，因此必须加强统筹规划，只有统筹规划才能避免教育资源的浪费。
拿高等教育来说，传统的学校教育即全日制普通高等学校是一个教学实体，主要招收应届生，实施学历教育，生源起点较高，一般是寄宿制，便f管理，以面授为主。远程教育中的网络学校(教育)一般是以虚拟学校的形式存在的。当然，像广播电视大学这样的学校往往自身也是一个教学实体，也招应届生(起点要低一些)，实行寄宿制，以面授为主，但这只能作为一个特例，不反映远程教育的实质。这也是中国独特的国情使然。普通高校扩招以后，这种类型的远程教育将来有多大的发展空间，最终还需由时间来检验。就高等教育来说，独立设置的远程教育的对象应当主要是成年人，应当以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为主。而在普通高校中发展的远程教育则应是对现有学历教育、以面授为主要授课形式的教育模式的一种补充和发展。在发达国的大学中，成年人的数量尸'与应届生持平甚至超出，全日制学生与非全日制学生的区别已十分模糊，互转也十分容易，除J面授课程外，上网课程的比例正逐步增加。这些都表明在远程教育与传统教育的相互渗透与相互影响下，二者已有一定的趋同趋势。这指的是在同一所学校中，既有面授课程，也有虚拟课程，作为同一名学生，有些课程可以选择面授，有些课程可以选择网上课程学习'采取完全的学分制后，可以使一部分学生成为非全日制学生，并允许全日制与非全日制学生之间互转。正是因为二者有一定的趋同性，所以统一规划教育资源就显得特别重要。我国有关主管部门已经对面向高等教育的远程教育作出了统筹规划，即要建设500门本专科教育的主干网上课程;同时还要改造250门电大课程，使50个大学后继续教育项目上网。
面向中小学的远程教育有两种形式、两个任务一种形式是在中小学中开展远程教育，其任务是对在校生开展信息化教育活动。我国计划在3~5年内将有巧万所中小学能够开展信息化教育活动。另一种远程教育是独立设置的虚拟学校，其任务是帮助中小学生能够从网上接触到名校、名师、名课。随着大学的扩招及在大城市普通高中的逐步普及，加之重点高中的数量远远不能满足学生和家长需要的现状，所以我国应当发展一批网校，以适应社会的这一需要。
发展远程教育还可以为发展中等职业技术教育作出贡献，这样可以弥补农村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资源的不足。远程职业技术教育其对象更为广泛，形式更为多样、灵活。而重点职业中等学校则应成为远程职业技术教育的辐射源。
总之，现代远程教育在我国发展的历史还不长，一方面要借鉴国外的先进经验，一方面还要从我国的实际情况出发。认识现代远程教育与传统教育二者之间存在一定的互补性和趋同性，将有利于现代远程教育进一步的健康发展，加快我国教育事业的发展步伐。
责任编辑 冷岩
【收稿日期】2000年3月【作者简介】毛祖桓，男，教育学博士，副教授，北京科技大学科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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