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花钱,是民间对所有不作为货币流通的钱币(行用钱)的统称,俗称压胜钱、吉语钱等,亦有称之为画钱、玩钱、吉祥钱、民俗钱、礼俗钱、杂钱、魔钱、绘钱(日本)等等①。在中外众多货币之中,中国花钱是独特的一族,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瑰宝之一。从使用上看,它们不具备任何货币流通的功能(亦有极少部分可以参与流通、如同现在的流通纪念币);从用途上看,它们承载着人们某种精神寄托(祈福辟邪等);从生产上看,它们和流通钱币的铸造有着基本一样的流程;从外观上看,它们却都被铸成钱币的形状(或者类似钱币的形状)。历代花钱可说是所在时代民俗文化、社会生活的形象反映,有着重要的历史价值、欣赏价值和收藏价值,从某种意义上讲,研究花钱比研究行用钱更有价值(由于其在史料中基本没有记载,因此研究的难度超过行用钱)。花钱研究是钱币文化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它涵盖了钱币中一切钱形,内容广泛,制作精细,收藏研究花钱是一件非常有情趣的活动。
对于花钱的起源,说法比较多。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它源于民间,首先是由平民百姓、中下层士大夫铸造、佩戴而流行的。
古代花钱,称呼比较早、比较多的还是称压胜钱。压胜钱,又称“压胜品”“厌胜钱”“押胜钱”等,就是为了专门用途或民间祈福避邪而铸造的供人佩带的古钱。名曰钱,实际上并不作货币在市场上流通。当时人们认为运用厌胜法就可以制服他们想要制服的人和物。实际上就是据厌胜法的本义,人们为了祈福避邪而制造的一种类币状饰物,仅供人佩带赏玩。由此可见,压胜钱是花钱的起源之一。
古代花钱在我国秦汉时期就开始流行,明清时期花钱极为盛行。压胜钱起源于秦汉时期的百姓为了表示美好愿望而铸造的钱币。一说是中国古人有带玉的风俗,但是普通老百姓带不起玉,只能佩带铜钱,为了使之和流通的铜钱有所区别并表示出佩带的作用,便专门制作铸造避邪祈福的仿铜钱----压胜钱。一说是古代人将铸有吉语和纹饰的铜扣每日佩戴在身上,用以避邪;后来,由铜扣、佩钱发展演变而成为压胜钱(厌胜钱、押胜钱),虽有钱状,但不流通。无论是那一说,从其实际意义上看,花钱与行用钱密不可分,同源分流;或者说花钱是在行用钱的基础上派生出来的。
最早的花钱(压胜钱)是什么,现在还没有一致的结论。我们通过早期行用钱的分析,可以发现花钱出现的端倪。我们就《中国古钱谱》(文物出版社1989年10月第一版)一书来看:
在先秦布币里,铸有钱文:吉、喜、君、臣、鼎、尚、昌、利、贝、祝、宁、安等吉祥用字,这些字也许当初生产时是作为记号(记数、记名物、记干支、记地等)的,但包含了祈福吉祥的意思;在先秦的刀币里,铸有钱文:吉、安邦、辟封、大行、法甘、上、成等吉祥用字(语); 三国时期蜀铸直百五铢,背有记号字:吉、羊等,为阴文;南北朝梁朝铸有:大吉铢;北魏铸永安五铢,背吉(借穿);等等这些都可以看成是后来吉语钱的开端。也可以视之为花钱的起源之一。
汉代的“五铢 君宜侯王”是较早的、典型的祈福吉语花钱②。在西汉,“君宜侯王”是吉语、祝福语。“君宜”在当时的铜镜铭文中使用较多(如铜镜铭文就有:“君宜高官”“富且昌 乐未央 师命长 宜侯王”“君宜高官,位至三公”等),其意思就是“您适宜……”、“您将会……”等,含有恭维祝福的意思;“君宜侯王”的意思就是“您适宜封侯拜王”。将“五铢 君宜侯王”花钱与汉代的铜镜铭文一起分析,就从一个侧面佐证了花钱的功能和作用。也佐证了花钱的起源与铜镜等用品的关联及其可能出现的年代。在汉五铢钱中,曾见有立人、鱼、刀、双阙双鸟、四龙等图像和君宜侯王、长思君恩、辟关等文字。并已有使用星相方位、制作器皿及祝诅等厌胜之术来威慑镇压对手、为自己或他人祈福。所以也有学者将此君宜侯王五铢钱等视为最早的花钱。
由于花钱的独特功能,其必然为达官贵人所接受,导致皇家亦接受,所以花钱就有了官铸品种。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每当官廷内有祭典活动,都要专门铸造一批压胜钱,悬挂在宫灯下。到明、清时已逐步形成一种惯例,每朝新皇帝登基,均铸造一批精美的压胜钱。它不仅反映了人们祈求太平盛世的美好愿望,而且还烙有当时的时代印迹。压胜钱初始是以厌禳为目的而特制的迷信物,到了后来,所指的范围越来越广,也就称之为花钱了。官府在铸造流通货币时开始铸造开炉钱、镇库钱、赏赐钱等,还有记号钱:记地名、记局名、记匠名、记时、记干支、记值等;民间馈赠、祝福、辟灾、凭信、占卜、祈祷、玩赏、戏作、配饰、生肖等都制造此类钱。到了清代,道教的相关内容铸成花钱,借助道家的法力,满足人们祈福辟邪的愿望。压胜钱、吉语钱等合称为花钱,或者用于各种重要场合,或者用于日常求福求财求平安,或者用于挡凶避邪除恶。中国花钱将中华民俗文化融于其中,源远流长,一直为人们所喜爱。
注释:
① 清代李佐贤等著《古泉汇》其中贞集为异泉杂品,计十四卷。卷三为变异奇品,卷四、五为厌胜正品,卷六、七为厌胜吉语,卷八、九为厌胜生肖,卷十为神圣仙佛,卷十一为无字花纹,卷十二为马钱,可以视之为花钱;其它卷一为无考正品,卷二为无考别品,卷十三、十四为泉范,无考别品中部分可视之为花钱。可见,厌胜钱并不是花钱的旧称,只是花钱的主要部分。厌胜钱可视为花钱之始、之基,是花钱的核心构成。
② 以钱文“大泉五十”等作面的压胜钱也比较多,一般认为不是新朝当时铸造的,可能是后人借模另行翻铸(《古泉汇》的观点)。
③ 文中花钱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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