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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情系:云安记忆,大土地庙(散文)

云安记忆,大土地庙

/三峡刘星

我曾经见过一个毫不起眼的“土地庙”,在庙前歪歪斜斜地写着一幅对子“土发黄金宝,地生白玉珍”。

当时我想,这对子放在云安的“土地庙”前,也许是最切合的。因为云安是云阳的风水宝地——是巴蜀文昌之地,出人杰之地灵,盛产云安井盐。

是的,土地庙和土地之神是离人间很远,但是,是距离民间最近的庙和距离人们最亲近的神。

土地庙,中国式乡村必备的神;从这个意义上说,是一位最亲民的“大神”。土地庙很卑微和简陋,几块石也可以是豪宅,一盏清油灯也算烟火,偶尔会有染成红色的布帛绸缎批注在小小是神庙上。倘若在乡间山道旁看见一座土地庙,那就算到了一个小村庄,或者一个场镇集市不远了。大致就是辛弃疾曾经看见过的景象——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倘若运气好一点的话,土地庙前或者有对联立刻写在简陋的庙门上,比如“庙小神通大,天高日月长”,之类。这庙不是富丽堂皇,也不是文雅诗趣,他最大的特色就是“贴近”民间,贴近人们(农民)。在农业社会里,最重要的“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信。所以,小小的“土地庙”便在最毫不起眼的地方三块石也可以垒起来了。

  雅致的文人们因为“高大上”的傲脾气,所以对这一尊神多是“视而不见”的。相对于那些外来的神观世音、弥勒佛……现世的关公、张飞……这些大神而言,土地庙的里的神牌位就卑微多了,犹如躬耕在田畴的那些农夫、村姑了,见惯不惯的神却无处不在,与民同住……

  在云安场就有大小两座土地庙,其中一座就叫“大土地庙”。这个名字也成为该地理的地名,在云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尽管云安场有“九宫十八庙”如此众多的神舍,唯有“大土地庙”享受命名地名的特权,也算是对土地神的最大致敬了。

  这大土地庙,现在已经完全淹没在水底,汤溪河的河水因为长江三峡储水至175米高程之后,便彻底地浸泡在水岸。倘若非储水的季节,这大土地庙的方位大致可以显露出来。记得有一年,我刚好在正月间去过那地方,还正经地坐在半截船头照了一张“逍遥照”。那船已经搁浅在岸边,也被渔民放弃了,只剩下半截船头,那凄凉的镜像犹如被彻底搬迁的“老云安”——一半入土、一半露水,一半满载泥土、一半空负日月;唯有记忆中繁华碎片和疮痍的美的风景。没有人气的风景,终究缺乏人间烟火的生气;没有故事的风景,终究成为过眼的云烟。倘若不是因为过去二十年前曾经在哪里成为熟悉的过客的话,那么一切的景象仅仅是别人眼里的风景。

  站在大土地庙前,往上看:一条逼仄的石板巷子,在巷子的尽头就是云安三校。在楼门和院坝之间,在小巷子和大街之旁,总有半人高的女儿墙。这种墙体的建筑材料十分别致,多数是由“碳渣”作为材料。墙体建好之后,稍微富裕点的人间会在墙上抹上防雨水渗漏、也防阳光曝晒的粗糙的三合土泥墙。透过矮矮的矮墙,可以看见对岸,看见低于矮墙头的瓦屋、看见内墙上偶尔坚强伸展出来的桃树、柑橘、皂角、柚子树……这些在街市上野蛮生长出来的树木显得特别耀眼,特别是树木上悬挂的瓜果直接成为云安少年少女们勇敢征服的奖品。在大土地庙有个叫秋桂的少女,她曾经翻过矮墙,爬上柚子树,登坏邻居的瓦片的事情没有少干,她是笑着讲出这个故事的——在闲暇的无聊的时光,在物质匮缺的年代,这些童年和记忆的空隙之间……

这里曾经是一座庙,甚至还有戏台——我曾经在戏台的旮旯处暂住过一两年时光,在戏台上周末有时候会有舞会,一个外来的女婿叫浪子的曾经在这个神圣的戏台上参加过这个舞会……往右走,不远处是牌楼坝,然后一拐便是老云安的加工厂,地名就叫做作坊沟。这里算是快要出城的郊区了。在峡沟里,市民和农民依山而建的各种简陋的房屋、院坝参差交错,屋上砍下,鸡犬相闻,可以说一碗羊杂汤可以香飘整条巷子。来来往往,挤满了劳碌的市民、盐迹斑斑的盐场的工人、成群结队的居住在旮旯角落的街娃丫头、偶然会有吆喝着叫卖针头麻线、敲敲橡皮糖、羊脚脚的各色商贩。往左走不远,转过一个弯,便是当时云安场最繁华的江西街了。街上琳琅满目、熙熙攘攘,每一天都是百日场,不到黄昏初上、家家炊烟,街头还是热热闹闹的繁忙景象……往下,便是长梯子。青石板的石梯子扭扭捏捏的拐来拐去。在梯子的的尽头是汤溪左岸的上河坝。这河坝溪清澈,跳水的木桶在水里打捞,洗衣的村姑在水面清漂,木棒槌的棒棒棒的锤打衣裳溅起的姑娘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倘若有黄瓜船抵达云安石咀上的码头,那赤足的船工和拉纤的号子便让整个汤溪河喧闹起来,也欢快起来,充满了人间的繁华和富足。在老云安的乡村有句民谣这样唱:姑娘姑娘快点长,长大嫁给云安厂……

  淌过几块青石板凌乱的的跳蹲石,便算过河了,而对岸卵石沙滩尽头树木掩映的深处便是大名鼎鼎的辅城中学。这中学出了的云阳文化名流——这些人物已经成为所有云安人不多骄傲。

  云安大土地庙,虽然庙很小,但是视野及其开阔。远眺,一湾汤溪的碧水汩汩流淌,半岩上滴水寺若隐若现,一坐老云阳的崔巍的两层建筑——最高学府,更有依山而建的郁郁葱葱的田畴和各种楼门大院镶嵌其间。在正月间,市井的喧哗和拦社的爆竹声此起彼伏……大致就是“黄昏村市鼓,红日社林灯。”这是宋代黎廷瑞的描写,同样适合二十年前的老云安。

  其实,土地庙供奉的神龛里居住的神却是汉族人唯一的普罗大神。在舶来文化的影响下,这一神龛未免太卑微了。不过,土地庙虽然小,但是由此而来的“集社”活动,却从此发端。

在云安场不能不说的就是正月间的“拦社”。相对于云阳老城,“拦社”是云安独特的正月习俗(对比恩施土家人的拦社姻缘,有传承之嫌)。

这习俗成为云安场正月间最重要的祭祀活动。汤溪河两岸,在这样的日子里,总能听见敲锣打鼓的音响、总能够看见举着各种祭品的队伍,总能看见山坡上徒然响起的爆竹声,总能感受到一直抑制喜庆的思乡的情绪,这情绪犹如高峡的雾,湿漉漉地笼罩在云安镇,笼罩在牛头对马面的峡口间,笼罩在正月里的欢喜里。听老人们讲,在最浓重的正月里,拦社的高潮时,往往有彩龙船、打连响、耍狮子,舞龙灯。最火爆的甚至还有“火龙”在大街上游行(对比铜梁的火龙,有异曲同工之理)。

事实上,作为汉族特有的社日活动,分为春社接神、秋社送神。在固定的社庙和社坪开展活动。敬土地神的人,社节前不得参与红白喜事;祭社之前,还要准备米酒、糍粑之类。届时,在“大师”的率领下,大家齐聚社坪、社庙、荒坡,卖锅杀猪,蒸饭熬汤。准备凉菜拌饭。准备香头纸钱。最后才是祭拜社神,祈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这云安大土地庙和云安正月拦社祭祀活动,带有中原文化、特别是汉文化的鲜明烙记。成就了三峡云安的文化特色,也是大三峡云安盐文化兴盛的标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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