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莫言（随笔）

孙柏昌

 

很早，我就开始读莫言了。

我在《无名文学》当小说编辑的时候，还曾经读过他寄来的稿子。稿子里附了一封信，说他是山东高密人，当兵，在河北太行山沟里的涞水。那时，他希望能多能多发表一些小说，在军队里提个干部什么，不用复员回到他那个高密东北乡，当农民。

小时候，我就知道高密是一个很穷的地方。我那个小小的故乡，就有好几个从高密“买”来的媳妇（也许，还不能算作现在的买卖儿童妇女的生意，只是付给女方家多一钱的嫁礼而已）。当时，我肯定是同情并理解莫言的。不过，他的那篇小说是否在《无名文学》上发表了，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一夜之间，莫言成了世界瞩目的伟大作家了（之前，我也曾经读过他与大岛健三郎友谊的故事，那时，大岛就认为莫言是中国作家中最接近诺贝尔的人）。倘当时发表了，我这个担任小说编辑的人，是否也会沾点什么“光”？

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注意这个叫莫言的人了。读过他的小说《民间音乐》，也模糊地感觉到了，他是一个深受拉美文学影响的人。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百年孤独》等作品，还没有译介到中国。

后来，他去了北京的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读书，莫言便开始自己的文学“爆炸”了。他到北京后的第一部中篇小说《透明的胡萝卜》在《中国作家》上发表，并与他的文学系主任徐怀中主持的一个作品讨论会同期发表，莫言令人刮目相看了。此后，便有了《红高粱》系列。我觉得，那一年，他好象写了七、八部中篇。他的中篇都很长，短者５万字，长者七八万。那一年，他应该至少发表了５０万字的小说。中国文坛再也没有人可以忽略这个叫莫言的人了。

我一直喜欢着并阅读着莫言。

当他的长篇小说《丰乳肥臀》问世之后，我一个曾经的学生从北京打电话告诉我，希望买来看看（她是一个科技杂志的主编，知道我喜欢读莫言）。于是，我便跑到滨海小城的新华书店去了，没有买到。是她又给我买了一本，我公干北京时，送给了我。

我尤其喜欢他的极富穿透力的小说语言，他那野性、近乎荒诞的故事，始终给我一种阅读快感。“他吐出了一口痰，痰落在了草尖，颤抖了几下，拖着长长的丝线垂落了下来……”（大致的，不是原文。我读书不少，记忆却始终很拮据）我甚至也忘记了是在爷的那部作品里读过他的这段话。只是，我可能不止一次重说过，向朋友，在许多次讲课的时候。

莫言，当之无愧！他的小说比高行健的作品厚重多了。我在读《灵山》的时候，就觉得中国大陆作家，总体水平超过高行健的人，有许许多多。

莫言是在故乡听到获奖消息的。他的高密东北乡，会不会像《百年孤独》的马孔多一样，成为人类永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