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等公民”(杂文)
孙柏昌
自从我的小外孙女住到我们家之后,我在家里的地位便“滑落”成了“二等公民”。
悠悠万事,唯“她”为大。
小外孙女俨然一个“公主”,把我们指挥得团团转。
吃什么水果,炒什么菜,都得征求她的意见、想法,且言听计从,唯唯诺诺,不敢稍有差池。
小外孙女还依照她的一本小画书《水箱温泉镇》里“人物”(里面的“人物”都汽车)分派角色,每人一个,连远在异地的爷爷、奶奶也无一幸免。她自己则是那个最成功的人物“闪电麦坤”。
于是,她的“喜怒哀乐”便成了全家的共通情结。
她好象一刻也不会休闲,总得有一个陪着她,讲故事、过家家、捉迷藏……即使伴随着点读笔的音乐跳舞,也需要全家人围簇着她当观众。否则,她就会宣布:
“我没意思啦!”
在所有的“玩具”里,她最喜欢的是IPAD。她的保姆回家操持儿子的婚事了。我们也曾为将小外孙女托付的事,焦虑了许久。当时,我曾想过,其实花4000多元钱,就可以买一个“保姆”——IPAD。一玩起来,她就完全彻底专注了。因为害怕损害她的眼睛,当然不可以。她也喜欢玩电脑,画画、游戏、看图片、甚至包括我偶尔玩的纸牌,她都喜欢。
家里已经放不下一张平静的电脑桌了。
稍不留意,她就会打开许多页面或者把电脑关掉,搞得你哭笑不得。
对她的妈妈,喜欢“骑脖拉屎”和“打滑梯”(妈妈的腿是滑梯)。
对我,她喜欢把屁股坐在我头上或脸上“作威作福”,经常搞得我喘不过气来,几近窒息。看着我大口大口呼吸,她会“咯咯咯”的笑:
“我最喜欢看姥爷喘不过来气。”
有时,我觉得她是个小小的“施虐狂”。
或许,人的本性里都有一种“施虐”本性或欲望?
在看到别人受虐的痛苦时,享受、体验成功的欢乐?
对于我的小外孙女,只要她喜欢,她笑,我则心甘情愿地当一个“受虐狂”。尽管偶尔感到呼吸困难,也乐此不疲。于是,她便得意忘形,把我的头或脸当成“弹跳城堡”,恣意蹂躏。一边笑一边问:
“姥爷,你还有喘气吗?”
我知道,她当然不想也不愿意让我窒息而死。
因为,她毕竟是一个只有3岁的孩子。
“人之初,性本善……”
因为她知道,她吃的许多东西都是我买的。
小时候,我很害怕窒息而死。小外孙女坐在我的脸上“作威作福”的时候,会唤醒我童年的感觉:
山洪过后,故乡的小溪暴涨。我们这些孩子会到水里玩。有一次,我的一个远房哑巴哥哥,长我八岁的他,用双手死劲地把我的头按到水里,我差一点窒息而死……十几岁的时候,我看到离我而去的父亲装进棺材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不让盖上那个棺材盖,我担心,那个小小的棺材,会憋死父亲……当木匠用钉子钉的时候,我还在拼命推动着棺材盖……
当太多的岁月磨损了生命之后,我不大在意偶尔的呼吸困难,灵魂的自由呼吸则是生命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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