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飞（杂文）

孙柏昌

 

前几天，我的小外孙女告诉我：

“我马上就要长出翅膀来了！带着姥爷飞。”

她说的很郑重。

这两天，她不说“翅膀”了，喜欢上了打电话。每天都要拿着自己的“手机”（玩具手机，有号码，有铃声，却永远也打不出一个电话）给“闪电麦坤”、“喜羊羊”打电话，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家集合，然后一起去“青青草原”玩。

“他们接电话了吗？”我问。

“他们在睡觉。真懒。”她说。

她很坚持。每天至少也要打五六个电话，呼唤他们。而且叮嘱我们，出门时看看，“闪电麦坤”、“喜羊羊”来了吗？

我的小外孙女生活在自己美丽的童话世界里。

也许，每个人的童年都有一个渴望飞的梦。

我的小外孙女也是一个媒介，经常帮助我回想自己的童年。

小时候，我也做过飞翔的梦，而且是一个很长很长的“连续梦”。好象是十岁左右吧，有那么一段时间，只要晚上一入睡，就会飞起来。会飞檐趟壁，会杀富济贫，也会和小鬼子周旋。上初小的时候，就读了《金鞭记》、《七侠五义》、《说岳》、《南唐传》、《绿牡丹》什么的武侠小说。好象也读了《狄仁杰》，只是不知道“元芳，你怎么看？”心底总有一个顽强的英雄情结。想成为南侠展熊飞、呼延庆之类的人物。有一次，我们三个很要好的童年伙伴，还专门跑出十几里路，爬到了故乡的鸡爪山的金鸡洞，很庄重的叩头结义。正值三拜九叩时，一阵冷嗖嗖的旋风卷着松针、草屑盘旋在我们的头顶。我们既惊喜又惊恐，好象神灵真的听到我们的祈祷……

记忆里，我好象只做过那么一个飞的梦。或许，还做过，只是记不得了。

小说应该是梦境。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曾经认真地写过一段时间小说。记得的，我把那个童年的梦境写进了小说。题目好象是《爆炸》。说的地球的爆炸了（那时候，我不知道玛雅预言）。于是，我们每个人都坐着一块地球，在宇宙里飞。飞过星云、月亮，穿过银河、黑洞，时而绚烂璀璨，时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你可以看到许多曾经熟悉的人或陌生人与你擦肩而过，竟然会看到你曾经的初恋情人，那个寻找了一生却淹没在茫茫尘世中的鲜艳，突兀地在你眼前一闪而过。你和她，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球，相邻却无法牵手。短暂的并飞，瞬间分离，直到永恒……你的旅程永远神奇的充满未知……

那篇小说好象并没有发表。

其实，我想说的是一个念想，一个童年的梦。

灾难也许是最公平的。灾难不会雇佣一个评估师，有选择地降临。考虑你的身价、身份、地位，是住在豪华别墅，还是住在贫民窟？是脑满肠圆，还是饥肠辘辘？是开着宝马、奔驰，还是一部四处叮当作吃的自行车？是前呼后拥，还是形单影只？

若干年前，《长城》杂志的一个编辑对我说，人一生下来，你头上就顶着一方天，脚下就踏着一块土地。上帝也是公平的。他是太行山人，口音浊重得如同太行山的沉积岩……

玛雅人是在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其实都很卑微。没有可以拧动星球的人。对于大自然，你只能顺从，不要执拗……

地球，也是一个生命体，终有一天，会衰老、会死亡。也终会有人见证这一过程……

见证，是幸运？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