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的力量（杂文）

孙柏昌

 

淘淘有一支“点读笔”。

“点读笔”挺神奇的。可以点读故事，也可以听歌。

淘淘最喜欢听的故事，是《宝莲灯》。百听不厌。

“又听宝莲灯！”我会跟她开玩笑。淘淘会稍稍有点不好意思，只是依旧听。

童年，属于童话。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样喜欢这个故事？是那个勇敢的沉香？一个劈山救母的少年？

我的童年，奶奶应该是我的“点读笔”。夏夜星空下，最想听的，就是牛郎织女的故事。奶奶一边讲还会指着星空，告诉我，哪一颗是织女星？哪一颗是牛郎星？

一条漫长的浩荡银河把他们隔开了。两颗星遥遥守望着。只有在农历七月七日这一天，成群结队的喜鹊，才会搭起鹊桥，让守望了一年的一对情人激情相拥、欢会。

人间顿作倾盆雨。那是他们喜悦的泪水。

我不记得看到过星光灿烂的七夕。

当然，奶奶还给我讲过许多别的星星，勺子星，宝瓶星，与牛郎织女相关的梭子星，等等。

关于星辰的知识，我好象都是来自童年。那时，我们都相信，人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有一颗星星属于你。少年时代读《水浒》，可以把１０８个好汉的星名倒背如流。天，是神居住的地方。人神合一，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理念之一。大凡流传下来的美丽的传说，都是神与世俗的融合。如《牛郎织女》、《宝莲灯》。

神秘的星空，永恒着魅力。直到报考大学志愿的时候，我还在北大的数学力学系和南京大学的天文系之间纠结。

近几年，兴盛起来的星座说，好象是舶来品，我不懂。五花八门的花语，我也不懂。我知道，不懂可以问问谷歌或百度。不过，我好象已经过了纳闷的年龄了。甘于不懂。

《牛郎织女》，也不单单来自祖母，也来自电影《天仙配》。来自年画。小时候，家里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年画，白云，鹊群，牛郎织女。

一个美丽的传说，口传，戏曲，画，多姿多彩的传播手段，让世世代代的人记住，且融入血液，成为民族肉体与精神的一部分。

《牛郎织女》的电影是黄梅戏的舞台剧。那个织女，好象已经不是神了，而是一个乡下姑娘。会织布、绣花，会忠于牛郎。这种美德好象也影响了一代又一代农家女儿。我老家的姑娘，都会绣花。年纪稍大的女人，也都会纺线织布。童年，母亲坐在灯影摇着纺车，拉着长长的绵线，是一幅美丽的画，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也正是这些美丽的传说，在告诉人们，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当然，不会去教你不劳而获当“小三”。

一个民族，总得相信点什么，坚守点什么。否则，便没了灵魂。

安倍上台后，极力推行自己的所谓价值观外交。其实，日本这个民族本身就是怪胎，一个军国主义幽灵守护的民族，还会和别的民族拥有共同的价值观？你很难相信，自日本明治维新以来，日本的统治权力都始终在几个家族之间轮回。日本人的武士道式的愚忠与生存悲哀，是任何一个民族所不能理解的。直到今天的现代企业，仍然恪守着愚忠。恪守着主仆尊卑。

一个美丽的传说，胜过多少虚伪的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