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随笔)
孙柏昌
忏悔,是人类意识的本能?
我偶尔会在内心里忏悔,为一件事,一个人。
最近,我总在思念宋老师。
昨天晚上,我百度宋书宏老师的信息,无果。
书宏老师,是我高中的俄语老师。记忆里,宋老师是一个极宽厚的人。个子很高,人很英俊。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我记不得了。宋老师毕业于哈尔滨俄语高等专修学校。是新中国建国初期开设的七所外语专科学校之一。北京的外国语大学、上海外国语大学的前身,都是俄语专修学校。毕业后,先是给苏联专家当翻译。我读高中时,中苏不再友好了,他就成了我们的老师。
我是外语课外学习小组的。小组是三个人,还是五个人,我也忘了。我们经常去宋老师的办公室里吃小灶,听克雷洛夫寓言《狼和小羊》、《狮子分猎物》、《狗熊照看蜂房》什么的。那是一个手摇式的磁盘录音机。我在姥姥家见过的。宋老师装磁盘、摇动摇把、轻轻放触针,好听的故事就流淌出来了。我们静静的听,宋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宋老师是爱我的。我想。我的俄语是全班学得最好的。老师都喜欢学习好的同学。不过,我好象并没有感受得那么真切。也许,宋老师也同样不喜欢我。因为,我是有着心理自闭症的年青人,有许多恶习。抽烟、上课看小说。宋老师上课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偷偷看小说?忘了。高中三年,我读完了图书馆200页以上的长篇小说,都是放在课桌抽屉里上课时看的。那时,我好象活在虚幻的世界里。自从听到村支书让我们家搬到井里住那句话后,我就变成了自闭症患者。由一个曾经爱唱歌的少年,一下子沉默,沉默了许多年。高中三年,许多女同学从来没有听见我说过话。因为我的外语、数学有着明显的优势,学习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但,我不是团员,也从来没有写过入团申请。直到我考上大学后,班主任龚老师是校团总支书记,搂着我的肩膀告诉我,学校给你的学院写了一封入团推荐信。
因为自闭,我无法感受到宋老师的爱。宋老师没有搂过我的肩膀。
中学毕业后,我只见过宋老师一次,在北京。
在北京茫茫人海里,与宋老师偶遇,是不是一种缘分?是哪一年?1966?67?记不清了。夏天的一夜晚,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东长安街上,路过建国门内时,我突然看到了坐在马路边的宋老师,他着短裤、背心。我很惊讶。他说,家就在附近。我们还说了些什么,忘记了。不过,我看出来,宋老师是很高兴的。也许,宋老师的爱人在社科院外文所?
这是我中学毕业后,第一次见到宋老师,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也只回过一次母校。那是学校百年校庆之后,我带着两个女儿回故乡,带着她们去看了我的母校。尽管,那所教会西式建筑的校园,一直是我心底的骄傲,我却是在二十多年后再次走进去。我知道,也许那时宋老师还在,许多老师也都在。我却没有去看他。只是像一陌生人一样,带着女儿转了转。
我和高莽先生一起开过会。也知道诗人刘湛秋是哈尔滨俄专毕业的。每每看到他们的名字,我会蓦然闪过宋老师的名字。
五年前,我回故乡时,与十几位高中同学餐叙时,李大安同学说:
“柏昌,你应该去看看宋书宏老师。他在病中。”
我的心一颤:是呀!
大安与每位老师都联系得很紧密。他肯定懂宋老师的心。
我当时还在一个公司打工,正公干烟台。我居然错过了,错过了。
我在百度宋老师的时候,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了“俄语”后,百度闪出的第一个词条是:
《母校的回忆》(散文)—柏昌—新浪博客。
我在那篇文字里,写到了宋书宏老师。您的学生,永远不会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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