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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家 文/ 韩松礼

不知从何时起,正月初三回娘家已成为铁定的风俗了。它是指已出嫁的女儿,在这一天,要携着夫君,带着孩子,拿着酒肉等吃的喝的,回到娘家。一是给爹娘及兄弟姊妹拜年;二是亲人团聚,叙叙亲情,唠唠家常;三,也有让亲人们看看,在婆家过得还不错,免得亲人记挂的意思。当然,也有在初二回家的。有的闺女已经做了丈母娘,就会与女儿错开回家的日子。今天我接到一个老同事(老大姐)的电话,她已经六十多岁了,外孙女儿也十多岁了。她说,今天要和老公一起,带着女儿、女婿和外孙女儿,到她弟弟家里做客,因为她的父母早已离世,弟弟家就算娘家,好多年了。我听来,顿觉温馨。

    正月初三,女儿携夫带子回家,是家里的大事。女婿在这一天是贵客,一般人家都会拿出最好吃的东西来招待。父母能做饭的,忙忙乎乎自不必说,年纪大的不能做饭了,就是女儿女婿亲自动手。说到这儿,想起一件趣事儿:

    有一年正月初三,天很冷。我随妻子回娘家,大姨姐及连襟也带着孩子回娘家。一下子进来七八个人,屋里顿时热闹起来。舅子哥跟着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临走,点好了炉子(那时没有集体供暖),拿出来好吃的。过年话说得差不多了,该准备宴席了。岳父母年事已高,已不能做饭,家里的鸡鸭鱼肉都已加工成半成品,要吃还得再加工,到厨房去做。厨房在院子里,是自家搭得小房。那年的冬天冷啊!在屋里有炉子,烧得旺旺的,暖乎乎的。在厨房,没有炉子,又要洗、又要切、又要炒、又要拌,两个人也得忙大半天,还不冻死!

    都打怵的时候,老岳父说话了:你们四个人抓阄,两人干,两人闲。一听这话,我即照办:找来一张纸,撕成四张小纸条,写上“干”或“不”。写完,团成小球,交给老岳父。孩子们顾不得看电视(那时还是黑白的),跑来看热闹。老人家很认真地用两手捂着,晃了晃,然后,洒到床上,说:“谁抓着干,别委屈啊,该当!”我就让妻先抓,连襟也让大姨姐先抓,尔后,我和连襟哥每人也拿了一个。这时妻子和大姐的阄已打开,都是“干”。老岳父当即表态:“这没办法,就该你俩闺女干!也是,女婿嘛,是贵客,哪能大正月的下厨房呢?!”孩子们拍手起哄。我和连襟哥相视一笑,下棋去了。妻见状,疑惑地掰开我的手,展开我的小纸球,那个“不”很气人地躺在那儿呢!她很疑惑地“哼!”了一声,说:“就那么巧?!偏偏是我和姐姐!”说完,悻悻地去了厨房。她姐俩忙碌的期间,我和连襟哥轮番到厨房,送热水、问寒暖、献殷勤,把她姐俩感动的“冷也无怨”。

 第二年的正月初三,老岳父下令:还是抓阄。我奉命去准备,连襟哥绷不住了,扑哧一笑,对她姐妹俩说:“别抓了!当不了还是你姐俩干!”

   “那可不一定!”姐俩一齐说。

   “他倒鬼了!”连襟指着我说。“你们两个傻瓜,再抓还得输……”他已笑得失了声。

   “怎么回事儿?!”妻走过来佯装要揪我耳朵。我只好交代:一张纸撕成八份,其中四张都写“干”,团成球,交给老岳父。趁人不注意,用多余的几张纸,另写两个“不”,也团成球。悄悄递给哥一个,他反应很快,默不作声地攥在手里。在床上抓的不用说是“干”,换成手里的“不”以备人看,一个小小的魔术而已。如果他不笑场,或许还会成功。伎俩被说穿后,老岳父指着我说,“这小子,鬼机灵。”我讪讪干笑着。

    唉,这话,也二十多年喽!我那老岳丈早已驾鹤云天,写这小文,他的音容笑貌却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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