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多瞬间会思绪游离。
看到遇到热闹的东西也不会不喜欢，只是觉得没什么劲头。不想掺合，味同嚼蜡。
反之就对清冷寂静缓慢一类的东西更为痴迷。
像是一夜之间更老了，心里有东西在轻轻扇风一般。
扇得现实的部分越来越轻，留下厚实吹不走的，便是自己想要留下的。
那不是年少时的无病呻吟，也不是后来的伤春悲秋，不是极端颓废，也不是做势热烈。
那是什么呢，像是雾，若隐若现，似有若无，欲说还休，漫不经心。
说到漫不经心这四个字，想到两个人，抑或是两类状态。
一个是局外人里的莫尔索，一个是电影《庆州》里散发的气息、以及那个寡言的男主崔贤。
他们的状态，有些类似的游离和满不在乎。
但又不是倨傲或清高冷漠，他们是礼貌温和的，也是诚实真实的。
莫尔索对待女友提问爱不爱她时，总是说好像不爱。问娶不娶她时，又说怎么都可以。
崔贤跟茶馆老板娘的朋友宵夜喝酒，面对那个迂腐的教授同行各种叨扰时，虽不喜欢，却没有明显不悦的情绪表露。
同时对方抬高他们所做事业的价值时，他又很诚实地泼冷水说，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研究的学术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莫尔索的妈妈去世，他没说悲伤，也没说不悲伤。像是说别人的事，却又感受不到他有不孝或过分的地方。
对待楼上那个不怎么招大家待见的朋友，我以为莫尔索不会搭理他。可他不光应邀去人吃饭，还帮人家写了信。
他们并不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怪人，可是即使他们行为正常地活在人群中，仍然让人觉得他们的思绪游离在人潮之外。
电影里的男人，回国参加朋友葬礼。中途停留的一天，就是他莫名其妙游离的一天。
随意在小城走来走去，在旅行社门口坐坐地板，在公园河边跟老人打一套太极，叫来初恋吃一顿饭，到茶馆找一副旧画。
细细看来，却是很微妙。
台词很少，茶馆简陋，小院绿意丛生让人觉得时光缓慢。
夜里陵墓顶上睡一觉再被管理骂下来，在茶馆老板娘房里的沙发上睡一晚，忍住欲望没有推开女人故意虚掩着的那扇门，然后在天色微明时悄悄离开。
他们活在俗世，却不像俗世中人。
他们也很随意，很努力地配合周围的人事。
配合他们对话，配合他们工作。
但他们却不像是这人世的人，他们没有清风道骨与众不同的姿态，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那么一个人。
他们对周围人事似乎不抱什么看法，像是觉得人们的行为都是理所当然。即使对他们有不尊重，或是影响到他们的习惯，成为了一种干扰，他们一样能平静耐心地面对，没有怨言。
可是，看似绵绵如水的外表下面，有种让人心情波澜起伏的气息。
一种如海般幽深的隐秘质感，不是刻意或特别确切的东西。
不是酷，不是帅，不是任何掷地有声的美好形容词。
他们是极易被人忽视的普通人，仔细看来，却像是活在人世之外。
他们漫不经心地来，漫不经心地活，然后漫不经心地死去。
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或是一切都可以随你们的意。
这样的状态像一个谜，却不是他们或别人专程制造的。这个状态，是跟他们有相似部分的人才能觉察体会出来的。
如果有这样的同类，他们会一起沉默舒服地走一段。
如果没有，他们会觉得理所当然。
可能，也会觉得这没什么要紧。
抑或是无力觉得有什么要紧。
作者名片
萱小蕾、常用笔名漠泱。写作六七年头、刊发百万余字、出版图书《不倾城不倾国》、《离开任何人，你都可以精彩过一生》、《我们改天再分手》、《女版柯南尋愛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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