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儿子的登山拜庙

崔书君

    儿子现在三周岁多，写这篇文章时，他正好三周岁半。从儿子一周岁时，我就带儿子出去旅游，如今已走了五个省几十个城市。

    当然，儿子年龄还太小，不能说出去旅游什么都能看懂，也许很多地方他去了也没多少印象，长大了也会忘记，但毕竟走了就有收获。去的景区以山为多，既长了见识，又锻炼了身体。

    说到山，最多的景点就是寺庙。儿子现在有个习惯，每到一处寺庙，在门外就开始双手合十，低头行礼，进门到佛像前就跪拜，一反在别处疯跑打闹的状态，而是显得特别严肃认真，我不想用虔诚这个词，只想用严肃、认真，因为他这个年龄应该还没有虔诚那种高级的心态，我也不想他有超过严肃过于笃信的心理。

    当我儿子见到佛像就跪拜时，如果旁边有成人看到，一般会有两种心情，一种人会认为，这个孩子这么小就知道拜佛，真是可敬。另一种人会认为，这个孩子这么小就迷信，真是可怜。无论哪种心情，都会认为是家长教育的，或好或坏。儿子每次拜完佛之后，会站起身，往功德箱里投进一枚1元硬币，然后很小心地在佛前的供品中拿走一块糖，别的并不动。

    其实儿子的思想和动机可能很简单，拜佛可能更多的是一种好奇和模仿。拿走一块糖，可能更多的是孩子贪吃的天性。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我不想去阻止和指责他并不算恶劣的行为，但我不否认，这里边或多或少有我的引导和教育。

    我已经不能准确地记得儿子是从哪天开始有登山拜庙，进庙拜佛的习惯的，大约是在一周岁半多吧，他在一次进庙之后，伸手就抓供品里的糖，我拦住他，不让他拿，告诉他，这些糖不能吃，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他倒是很听话，就不拿了，但是眼睛总是盯着糖在看，问我，那这些糖都给谁吃啊？我说都是给这些佛、这些神仙吃的。儿子说，爸爸你不是说世界上没有神仙鬼怪吗，不都是假的吗？我心想，对啊，我平时虽然总是给儿子讲神话故事，讲各种传说，尤其儿子最爱听爱看的就是西游记，但我也总是告诉他，其实世界上并没有神仙鬼怪，那些都是人们编出来的故事教育人的，教给人们做人的道理。就比如你看的动画片和连环画故事，动物们都会说话，但实际上动物不会说话，那都是编的故事讲给人听。当然，我或多或少，也会告诉他，这些都是传统、文化、艺术，他虽然不完全懂，但也在慢慢接受。这时，我当然也不能改变一直以来的说法，我只能回答，是的，都是假的，没有神仙鬼怪。儿子继续追问，那这些糖都给谁吃啊。我又说，是给那些看着庙守着佛的人，比如那些僧人尼姑，还有看门人等。儿子还是不认可，那他们为什么就能吃啊，又不是给他们的，这些不都是人们给佛的吗？我只好说，其实谁也不给吃，那些吃的就放在那里，一直放着。儿子更不服气了，那怎么可以呢？那不是浪费吗？你不是告诉我浪费是罪吗？我无语了，思绪里又想开了，其实按照很多佛教的理论来说，供品是可以吃的，而且吃了也有好处，从这点来说，我不该阻止儿子。但是，还是从佛教来说，一般还应该是先上香，上供品，然后才有资格吃，也有点民间的“礼尚往来”的意思。但我又实在不想在儿子这么小的年龄，就给他灌输这样的思想和引导这样的行为。信不信佛教且不说，我不想让他不劳而获，更不想让他有随便拿东西的行为习惯。于是，我就告诉他，以后你拜完佛后，投到功德箱里一元钱，咱不多给，表示一点给予，然后你再拿一块糖，咱不多拿，表示一点收获。别的供品就不要拿了，长时间在外放着不卫生，糖还是可以的，有包装。

    我在教育儿子几个道理，第一，不要不劳而获，要付出才有收获。第二，不要随便拿别人东西，更不要偷盗。第三，不要浪费。这些儿子都能听懂，也都接受。其实，我还有更深层的思想，那就是对宗教，不信仰也不亵渎。我从来不相信神仙鬼怪，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我对宗教也很尊重，也很感兴趣，这些不但是传统，更是文化和艺术。《西游记》、《聊斋志异》、《封神榜》、《搜神记》、《山海经》……不但我喜欢，也经常给儿子讲，带儿子读。

    我希望有一天，儿子成人了，会懂得这样的大道理，可以不认可别人，但要懂得尊重别人。可以不接纳，但要懂得包容。可以不信神仙，但要学会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