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字号遍及各行各业, 在火车头中, 就有一个家喻户晓的老字号, 它就是有着“中国铁路第一车”之称的“毛泽东号”机车, 铁路职工亲切地称呼这台机车为“主席号”。众所周知, 早在1949年3月, 毛泽东就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谆谆告诫全党:“力戒骄傲。这对领导者是一个原则问题, 也是保持团结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没有犯过大错误, 而且工作有了很大成绩的人, 也不要骄傲。禁止给党的领导者祝寿, 禁止用党的领导者的名字作地名、街名和企业的名字, 保持艰苦奋斗作风, 制止歌功颂德现象。”那么, 铁路运输战线上的一台普通火车头又是在什么情况下, 被批准冠以领袖的名字, 而成为“毛泽东号”机车?此后, “毛泽东号”机车又是如何从最初的蒸汽机车, 到后来的内燃机车, 再到如今最先进的电力机车, 不断与时俱进、换代传承的呢?
此事要回溯到1946年4月, 那时哈尔滨已经解放。当时铁路运输动力严重不足, 党领导下的哈尔滨机务段工人, 为了支援解放战争前线, 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死车复活”运动。停放在滨 (哈尔滨) 洲 (满洲里) 线肇东车站的ㄇㄎ1型—304号蒸汽机车, 是一台已经不能开动等待报废的火车头。但是, 经过工人们27个昼夜的奋战, 竟然死车复活, 抢修成功。当时派驻该段的军代表宋力刚想:“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头, 毛泽东是共产党的头, 就像车头拉着列车。”于是, 他提议将这台机车命名为“毛泽东号”, 以激发工人阶级跟党走的决心, 扩大党的影响, 团结带领工人支援解放战争。段长李文忠和检修主任张恩德非常赞成, 工人们也都热烈拥护。遂级上报哈尔滨铁路局党委、东北铁路总局、中共中央东北局, 经陈云同志批准。10月30日哈尔滨铁路局局长刘居英在命名大会上宣布了命名。这样“毛泽东号”机车就成为全国第一个以“毛泽东”的名字命名的机车。“毛泽东号”机车的诞生是铁路工人支援革命战争的产物, 是工人阶级跟党走的意志体现。
此次冠名, 距毛泽东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提出:“禁止给党的领导者祝寿, 禁止用党的领导者的名字作地名、街名和企业的名字。”几乎整整早了3年。于是“毛泽东号”机车便成为迄今为止的唯一一个以“毛泽东”的名字命名的机车。
在解放战争炮火中诞生的“毛泽东号”机车组, 在首任司机长陈捷三带领下, 从命名之初, 就在支援前线运输中发挥了主力军作用。他们知难而进, 勇于创新, 在大坡度坡道上大胆甩掉补机, 勇挑重担, 担当“风雪一面坡”区段的牵引, 在线路故障堵塞时主动冒险探路, 带头试行新行车制和循环运转制, 并倡议超轴运送军用物资, 为支援辽沈战役做出了重大贡献。1947年五一劳动节, “毛泽东号”机车牵引庆五一游行专列, 从哈尔滨站出发, 进行支前动员。10月, 首次荣获一等功和“机车领袖”奖。整个解放战争期间“毛泽东号”机车承担着运送部队和战争物资的任务。当时有一句响亮的口号:“解放军打到哪里, 铁路修到哪里, '毛泽东号’就开到哪里。”从辽沈战役、淮海战役到平津战役, “毛泽东号”的英雄们冒着枪林弹雨, 一次次地圆满完成了任务。
1949年3月21日, “毛泽东号”机车奉命入关。当晚23时55分, 机车组肩负光荣使命, 告别哈尔滨走上南下的征途。先后在北平、郑州等地执行支援解放大军南下的任务。第二任司机长李永还驾驶“毛泽东号”机车发出了自保定站开往北平的第一列人民客车。3月27日晨, “毛泽东号”机车到达丰台机务段, 奉令落户北平。从此, “毛泽东号”机车不但是全国铁路战线的一面旗帜, 也成为北京市工业交通战线上的一面旗帜。
1949年7月, 全国铁路机务会议肯定了“毛泽东号”机车入关后推动包车负责制的成绩, 授予“毛泽东号”机车“全国铁路机车旗帜”的称号。同年11月4日, 新中国第一任铁道部长滕代远发布命令:
“为贯彻全国机务会议决定, 兹派全国包车组旗帜'毛泽东号’机车李永、郭树德领导三组乘务员共计9名, 先后前往郑州、上海、衡阳等局推动机务负责制并起示范作用。此项任务限期, 难以估计, 为照顾其家庭生活, 在该车到达各局后之工作期间, 每月工薪由丰段请转交家属备用。其每日在外生活费, 由各该局按出差办法, 支给差费准予作正核销。至该机车尅期应执行之中乙丙检, 各局亦须认真切实办理。除分行外, 特令你局遵照勿忽为要。”
此后, “毛泽东号”机车遵照铁道部令, 陆续巡回推广机务负责制, 直到1950年6月6日回京。
1950年6月, 美帝国主义悍然发动侵朝战争, 把战火燃烧到鸭绿江边。为保卫世界和平和国家安全, 一场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运动在全国掀起。“毛泽东号”机车组立下誓言和决心:“自愿将我们的机车开到朝鲜去, 到前方直接援助朝鲜抗美斗争。”1950年8月, “毛泽东号”机车司机长李永访朝回国后, 代表机车组在《和平宣言》上签名。根据上级指示, 机车组一面派出胡春东、郭映福两名同志驾车赴朝, 以实际行动“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一面把后方当成前线, 积极响应中共中央关于迅速恢复国民经济的号召, 率先在铁路开展爱国生产竞赛, 创造了比标准定数超轴18%的新纪录, 并于1950年12月7日首创机车组安全走行20万公里的全国最高纪录。
1952年6月25日, 为响应开展“满 (载) 超 (轴) 五 (百公里) ”运动, “毛泽东号”机车在丰台至南仓间, 试验成功一日牵引往返6个车程, 日车公里创675公里的新纪录。1953年, 创造了“锹锹数, 两两算”的工作方法;1954年4月, 在丰台至天津间试烧洗煤碴成功, 一个单程节煤1吨多;并总结了“弯道放水”、“小锹焚”、“煤打底”等先进工作方法, 以及“好、快、狠、稳、准”的蒸汽机车操纵法, 在全路推广。
总之, 建国初期, “毛泽东号”机车多拉快跑, 当好恢复国民经济先行官的事迹已在全国工交战线产生了广泛影响, 学习“毛泽东号”的运动有力地推动了新中国的经济建设。
1950年9月, 新中国成立一周年前夕, 第一次全国工农兵劳动模范代表大会隆重召开。“毛泽东号”机车第二任司机长李永作为全国铁路第一位全国劳模, 出席了会议。9月25日, 李永亲自驾驶“毛泽东号”牵引的劳模专列驶进原北京站 (前门站) 。当天晚上, 在中南海怀仁堂, 他受到毛主席、周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李永在这次会上介绍了经验, 举办了先进事迹的专题展览 (见照片) , “毛泽东号”机车组还获得了“生产战线的模范”奖旗。这是毛泽东主席第一次接见“毛泽东号”司机长。
1950年11月, 李永调任铁道部总工会副主席, 郭树德成为“毛泽东号”机车第三任司机长。他带领机车组, 投身热火朝天的社会主义劳动竞赛, 不断做出新成绩。1951年“七一”前夕, 机车组的九名乘务员都加入了党组织, 他们联名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寄到中南海, 报告了这个好消息。1951年10月, 全国政协一届三次会议在北京召开, 郭树德以特邀代表身份出席了大会。会议期间, 郭树德一直想见毛主席, 向他汇报“毛泽东号”机车的情况。10月23日上午, 会间休息, 毛泽东来到怀仁堂东客厅, 正在这里休息的郭树德快步走到毛主席面前:“主席, 我叫郭树德, 是开火车的。在以您的名字命名的'毛泽东号’机车上开车, 我代表机车组向您问好。”毛泽东微笑着与郭树德握手, 说:“回去以后向工人同志们问好。”11月1日, 会议闭幕这一天, 大会在中南海怀仁堂宴请全体代表, 毛主席与大家共进晚餐。列席代表郭树德找不到自己的座位, 被全国总工会的领导引到了1号桌。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 桌名签摆的位置告诉他:与毛主席同桌, 座位在毛主席对面。顿时激动的泪水充溢在郭树德的眼眶中……
1954 年 8 月 22 日, 毛泽东在接见北京市人大一届一次会议代表时同郭树德亲切握手
毛泽东走进宴会厅, 全体代表长时间鼓掌, 坐在主席对面的郭树德几乎没有动过筷子, 他的目光几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毛主席。他口袋里装着一册新发的《毛泽东选集》第一卷, 想请主席签个字。恰巧席间, 毛泽东放下筷子, 向这位火车司机走来, 郭树德拿出崭新的《毛泽东选集》说:“我想请主席签个字”。面对这个近乎鲁莽的请求, 毛泽东微笑着从秘书手中拿过钢笔, 欣然在扉页签上了“毛泽东”三个有力的大字。这是唯一一本有毛泽东亲笔签名的《毛泽东选集》, 原件已被国家博物馆永久收藏。1954年8月22日, 毛泽东在接见北京市人大一届一次会议代表时, 再次同郭树德亲切握手。
从解放战争到新中国诞生, 从社会主义建设到改革开放, “毛泽东号”机车组始终站在铁路运输战线的前列。
十年动乱期间, “毛泽东号”机车坚持抓革命促生产, 奉命上徐州、下郑州、到武汉, 哪里运输受阻, 就到哪里促团结、促安定、促生产。1970年10月, “毛泽东号”机车组荣记铁道部特等功。1971年4月5日, 铁道部召开全国铁道交通工作会议, “毛泽东号”机车组司机长陈福汉出席大会。周恩来总理和余秋里副总理接见参加会议的代表, 周总理对代表们说:“'毛泽东号’机车安全走行这么长时间, 25年了, 从哈尔滨解放到现在, 行车235万公里, 没有发生大的事故, 这不是小事。”1973年6月, 陈福汉出任“毛泽东号”机车第七任司机长。有人喊出“宁要社会主义的晚点, 也不要资本主义的正点”, 陈福汉坚决抵制。他说, 不管是哪种主义, 师傅们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列车晚点”。1976在9月, 毛泽东主席与世长辞。陈福汉代表首都工人, 站在毛泽东遗体前日夜守灵。
粉碎“四人帮”后, 铁道部于1977年1月27日指示:原“毛泽东号”机车 (即冠名时的ㄇㄎ1型—304号蒸汽机车) 退役, 更换大连工厂制造的东风4型0002号内燃机车, 并于当日正式投入使用。这是第二代“毛泽东”号机车。
1991年8月, 第三代“毛泽东号”机车确定选用东风4B型内燃机车。时任铁道部部长李森茂提出:随着铁路牵引动力科技的发展, “毛泽东号”不断换型, 配属更为先进的机车已成必然趋势。“车牌号”是一部机车的形象代表和无形资产, “毛泽东号”机车可以换代, 车牌号则应确定一个永久不改的号码, 这样有利于对这一先进典型的宣传。据此, 铁道部决定以毛泽东的生辰年“1893”作为“毛泽东号”的永久车号。
2000年12月26日, 是毛泽东诞辰107周年。由东风4D型1893号机车接过东风4B型1893号机车那象征无限责任和荣耀的“毛泽东号”徽牌, 这是第四代“毛泽东号”机车, 也是“毛泽东号”机车的第三次换型。
2010年12月20日, “毛泽东号”机车第四次换型, 使用了中国北车集团大连工厂生产的和谐3B型大功率交流传动电力机车, 该型机车功率9600千瓦, 时速120公里。它是当代世界上货运机车中, 功率最大、最先进的交流传动电力机车, 不但由我国生产, 且有自主知识产权。这是第五代“毛泽东号”机车, 镶嵌在机车前面的铸铜喷金的毛泽东头像光彩照人。从最初的蒸汽机车, 到后来的内燃机车, 再到如今的电力机车, 一共五台“毛泽东号”机车, 恰恰都是大连机车工厂 (或其前身) 所造, 为此在交付庆典上, “毛泽东号”第十一任司机长赵巨孝, 将写有“打造中国品牌, 共铸事业辉煌”的锦旗, 赠送给大连机车工厂。
全国铁路系统第一个全国劳动模范李永的英雄事迹在全国劳模展览会上展出
到2013年10月, “毛泽东号”机车已经走过67年的光辉历程。到2014年3月, “毛泽东号”机车落户北京也已整整65年。火车头中的老字号——“毛泽东号”机车的先后四次换型, 见证了中国铁路机车工业的发展历程, 也见证了“毛泽东号”机车组为革命战争、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开放事业建立的卓著功勋。“毛泽东号”机车永当先行, 不愧是火车头中的火车头。如今, 冠名时的原车ㄇㄎ1—304号蒸汽机车, 也已于退役后, 被中国铁道博物馆收藏。
来源：《北京档案》2014年11期，作者杨玉昆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