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来,我们一直在为他人所包装,家长给我们挑选T恤,学校告诉我们应该穿什么颜色的裤子。偶尔我们也会有一些机会在服装世界中探索我们可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需要自己来决定决定衣领和领口是否搭配,颜色、图案、材质之间的匹配。我们学会用服装这门语言表达自己,尽管就时尚行业而言,很容易会穿搭得让人觉得愚蠢或是浮夸,安排好我们的衣柜依旧是一项严肃有益的练习。他人会根据我们的外貌和背景迅速给出一个论断——我们是怎样的人,即使这不很全面,大多时候,这些判断都不够准确,他们可能会根据你的出身假想你是个势利眼或者嫉妒狂。根据我们的工作,为我们戴上“阴沉”或是“浅薄”的帽子。擅长运动,常常让人觉得自己头脑简单,又或是因为一个有点政治色彩的小饰品,被人与“锱铢必较”联系起来。
衣着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来纠正这些假想,精心打扮了一番后,其实就像是化身为一名导游,为参观自己的人们义务解说。我们会极力强调那些能展现自我的东西,一些有趣或是有魅力的小物什,与此同时,我们试图消除误解,就如同艺术家一样,我们在给自己画像,
刻意地引导着观众,予以他们应有的视角,告诉他们这是究竟谁。
1961年英国画家彼得布莱克画了一幅自己穿着夹克衫、牛仔裤、运动鞋的自画像,他刻意想展现出与大众脑海中印象的不同之处。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位成功的,智慧的画家,对他的印象往往会是,有些许冷漠并且非常有教养,脱离常人的生活轨迹而对现实生活也颇为挑剔。但是他的着装诉说着他性格中的另一面,它告诉我们他是谦逊的人,热衷于谈论流行音乐。很大程度上,他把艺术也当作一种体力劳动,他的衣服和我们的一样,给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自我陈述。这似乎能解释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当我们和好朋友在一起时。我们不会太在着装上费心思,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我们和陌生人在一起时,常常因为着装问题而焦虑万分,和好友在一起,我们可能就披了件睡衣随意而坐,或者匆忙地套上一件旧线衫。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也就不再需要我们的服装作为线索,而另一个奇异而引人深思的事实是,特定的服装能够让我们变兴奋。
当我们穿上它或看到别人穿上它,我们就感到兴奋万分,一款别致的夹克,一双入时的鞋子,一件完美的T恤都能引起我们的物欲,就算除了我们几乎没有人穿它们。我们会倾向于认为这是种恋物癖,但它其实是在以某种夸张的方式向我们发出信号,一个更普遍更通俗的观念。特定衣物会令我们愉悦,它们捕捉到我们极度渴望被靠近的价值观,而情感成分则延伸自更普遍的情绪,也可以理解为共鸣,法国小说家司汤达曾写道“美是对幸福的许诺”,
每一件我们心水的衣物都暗示着一种不同的幸福,也许是一双别致的靴子,让我们更加自信并且更有竞争力。一件羊毛外套或衣服摆边的舒适触感会让我们感觉愉悦,一条特别的表带会让人充满尊严感。环绕脖上的精致衣领有如在权威地指示着我们,典型的物神崇拜者往往会沉迷于饰品,在选择喜爱的物件时也极为严格,但他们其实是把自己禁锢在了一个普遍的主题上——惑人耳目的“衣着体现”价值观。我们企图通过特别的着装来弥补我们或懦弱或踌躇的个性,向别人声明自己的同时,我们其实也在策略性地提醒着自己,衣柜里有着我们最精心书写的自传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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