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小：邻家大哥

邻家大哥

文/张小小

邻家大哥长得十分英俊，五官精致、身材伟岸，他不仅有一副儒雅的、风流倜傥的外貌，还有不比一般人的学识。

我小时候经常去他家玩，听他侃天文、地理、历史、哲学，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就是他经常给我解读，我接触的第一本课外书籍是周而复写的《上海的早晨》，就是我一次在他家玩了走的时候他顺手拿的一本书给我看的。

记得我们在一起讨论“否定之否定”，“微分积分”。

再后来他就推荐马克思传、恩格斯传、以及黑格尔的哲学书籍给我看，他父亲我叫齐老师是一个中学的校长，他给我说：你看书要慢慢看，细嚼慢咽，看懂，理解，记牢，还要讲得出来，可以说他们一家人才是我真正的启蒙老师。

1964年大哥下乡了，是去到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一一一达县一个叫通江的地方，他们家成份不好，爷爷解放前是做粪生意的，外号“齐粪老壳”就是请很多人拉上粪车把每家每户的粪收集起来，然后用船从临江门码头运往近效农村卖给庄稼人。当时他爷爷在下半城的江边拥有很多粪船，请了很多工人，属于剥削阶级，他当知青返城是没有希望，而且他对农村沒有兴趣，很少出工，也不赶场，一天在知青屋里看书，看书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

大哥当时有一个心仪的姐姐姓何，是双胞胎，何姐姐是大双，父亲是个小干部，当知青分配的时候何姐姐分到另外一个公社，隔大哥的知青点很远，一般何姐姐一个月才能来探望一次大哥。

大哥旁边生产队有一个刘姐姐长得不好看大饼脸、小眼睛，只有一米五五的个子，家里面是工人出生，后来重钢调了一部分人支援攀支花的时候，她们全家就去了攀支花，只剩下刘姐姐一个人在农村当知青。

刘姐姐十分喜欢大哥，经常有事无事来帮大哥洗衣服、煮饭，有一天刘姐姐来到大哥这里后，天下起了大雨，当天晚上就回不去了干柴烈火就这样和大哥在一起了。

大哥的家人不喜欢刘姐姐，觉得她配不上大哥，过年刘姐姐在大渡口己经没有家人了，回来就住在大哥家里，大哥的妈妈李老师和齐老师不说什么，心里也是不悦的。刘姐姐很是勤快，刷刷洗洗的都是她在做，但是大哥哥家的氛围更喜欢一个知性的儿媳，对于勤劳憨实的刘姐姐就不是那么看好。

刘姐姐觉得我在你家任劳任怨服侍你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好像这个家有她无她都无所谓一样，天长日久就有怨气了。小市民的秉性露出来了，吵、骂、泼、开始大哥不理她，后来吵烦了就打。大哥打她也真打，有时候都觉得夫妻怎么会这样。有几次都闹到离婚了，但是他们又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儿子，又没离成。

后来大哥对什么事情都很冷漠，对家、对孩子、对父母都莫不关心，一天到晚回来就看书。但是他心心恋恋的还是忘不了何姐姐，何姐姐也结婚了，也可能是应付，何姐姐的老公一个虚胖子，一身的胖肉松垮垮的，一张发糕脸。

有一个星期天大哥早上出去下午回来刘姐姐从他兜里搜出一张照片，我记得是1寸的小照片，是大哥和何姐姐头挨头的照片，刘姐姐边骂边把照片撕了。然后去何姐姐的家大闹了一场，大哥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从此再也没见过何姐姐。

听人家说是为这事何姐姐的爸爸觉得太丢人，在邻居中抬不起头，后来搬家走了。

后来大哥顶替李老师回重钢，李老师又想办法把刘姐姐和孩子的户口办回来，在这种吵吵闹闹没有感情的日子又过了几年，孩子工作了，两人还是离婚了，离婚后刘姐姐跟儿子住，大哥带着自己的退休工资在近效农村租了一间屋子还是看书，有时自娱自乐写点东西。始终是一付颓废的状态。

最近我把老邻居组成一个群，然后在群里面索要大哥的电话，准备和大哥一起写点东西，有一个邻居讲大哥去年己经光荣了，是哮喘。昨天碰见一个刘姐姐的同事说刘姐姐也于去年走了，乳腺癌。

由于这些年在外，又加上城市建设拆迁邻居们，衩衩裤朋友很少聚在一起，想起儿时的朋友，几多感慨，不胜唏嘘，希望大哥和刘姐姐在天堂里各自找到自己的幸福，不再纠缠。不再相互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