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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川藏线骑行。十八,毛垭大草原

川藏驿道,理塘到巴塘有6站(第20-25站),从山中穿行,行程550里。318国道则穿过毛垭大草原,翻越海子山,行程360里。

出理塘西门不远,318国道沿着无量河谷一起上行,一片辽阔的草原显现在眼前,这就是毛垭大草原。无量河发源于海子山,是雅砻江的一级支流,流过理塘的一段也叫做理塘河,是无量河滋润了毛垭大草原。

绿绒蒿,高原上的植物传奇

19世纪下半叶,罗马天主教教皇将中国西藏划为巴黎外方传教区的布道区,不少法国传教士活跃在打箭炉、巴塘、芒康、大理、中甸一带。

上帝的使者们在这片荒原上发现了一个植物新大陆,于是传播福音之余,植物采集成了他们很多人生活的一部分。他们中有最早发现鸽子树的大卫、在川西打箭炉采集的苏利埃、在川东大巴山采集的法尔热、在巴塘传教的蒙贝格,以及负责云南教区的代理主教麦尔和迪克洛等等,他们都为巴黎自然博物馆和欧洲的各植物研究机构送回过无数的植物标本和种子。这些人中声名最显赫的是赖神父,他在云南的大理和丽江一带采集,13年间送回巴黎自然博物馆约4000个种包括500个新种的植物标本,以及数百种来自云南的植物种子。

传教士们只是打开了宝库的一扇窗户,真正开启大门的是随后到来的专业植物猎人。物种引进在西方有着久远的传统,植物移植被看作是一种伟大而独特的文化运动。文艺复兴时代以来无数探险家遍及全球的探险活动,点燃了世人对异域植物的激情,种植新发现的植物成了欧洲花园的时尚。植物收集被视为推动人类理解自然界的重要动力,植物猎人们从北美洲、非洲和中东带来的新奇植物,装点着欧洲的美丽园林。

从19世纪到20世纪初,英国皇家园艺学会、皇家植物园以及美国国家地理学会、哈佛大学阿诺德植物园等机构,纷纷资助和派遣受过良好教育的植物学家到偏远的未开发的地区收集新植物,花卉企业如英国著名的维奇公司也热衷于资助自己的植物猎人。

这些勇敢的植物猎人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从遥远的东方带回了数量惊人的新植物,深刻地影响着欧洲植物和园艺界的研究和发展。就如欧内斯特·威尔逊写到的:“在整个北半球温带地区的任何地方,没有哪个园林不栽培数种源于中国的植物。”

从法国传教士们“顺便”从中国西部带回来的标本中,英国最古老的私营花卉企业维奇帝国的负责人敏感的哈里·维奇爵士嗅出了其中的诱惑—中国西部存在着极其丰富的植物群。他决定派一位采集者到中国去,这位采集者就是23岁的年轻人欧内斯特·威尔逊。1899年威尔逊第一次来到中国,他找到了法国传教士大卫1862年在川西发现的鸽子树——珙桐,同时带回了大量的观赏植物。1903年威尔逊第二次来到中国,此行的目的就是寻找绿绒蒿。

绿绒蒿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更为人所知,那就是蓝罂粟,因为这个属里有几个种的花是呈稀有的蓝色,那是在空气稀薄紫外线强烈的高原上才会有的颜色。学界对绿绒蒿属植物的研究约有200年的历史,它最早的名字叫欧洲罂粟,是瑞典植物学家林奈根据生长在阿尔卑斯山脉的绿绒蒿命名的。林奈1753年在《植物种志》上首次描述这个种的时候,是把它当作罂粟属的植物。绿绒蒿与罂粟同属一个科,它们都是很原始的一类植物,进化程度不高,进化方式也不多。

直到1814年法国植物学家Viguier研究该种植物时,发现绿绒蒿植物的柱头不同于罂粟属,它有一个短短的柄从子房处伸出,于是将绿绒蒿从罂粟属中分离出来,成为单独的新属。

在欧洲,绿绒蒿还有一个名字叫喜马拉雅罂粟,真正激起人们对于喜马拉雅罂粟渴望的,是来自19世纪末采集者的描述。那美丽的花卉几乎就是空气稀薄的原始荒原的象征。那一年7月,威尔逊在康定附近的高山上如愿以偿见到了绿绒蒿:当清晨阳光升起的时候,山风中摆动着的蓝色花朵,向他摇曳着令人心醉的美丽。在接下来的旅途里,他还在昆仑山口找到了娇贵的红花绿绒蒿。回到英国,威尔逊得到了一份特殊的表彰—一枚镶嵌着41颗钻石的形状如绿绒蒿的金徽章。

在园艺学界,欧内斯特·威尔逊被称为第一个打开中国西部花园大门的人,他在30年的时间里4次深入中国内陆,给欧美植物园带去了1000多个新的植物品种。其中成功引种的珙桐已成为世界著名的观赏树木,杜鹃、报春、百合、蔷薇、玉兰和茶花也成为适合于温带气候的城市公园和花园的新植物。

1908年,威尔逊在四川小金附近的山上,曾见到满山的绿绒蒿,他在书中写道:“在海拔11500英尺的地方,繁盛的绿绒蒿以自己硕大、球状而多褶的鲜艳的黄花,覆被了数里山坡。这些生意盎然、数不胜数而高仅七八十公分的奇妙植物,呈现出一派壮丽非凡的景象。我从未在其他地方见过如此众多的这种植物组成的群落。”

这天堂一般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如今找绿绒蒿像找黄金似的。到了只有稀疏草甸的高海拔地带,绿绒蒿还比较容易发现。它们从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中突兀地探出一二株、二三株孤零零的身影,尤其在大片流石滩或者在地表土壤层被破坏得很厉害的地方才有它们的踪影。

学界对绿绒蒿的研究有近200年的历史,但对它们的自然生活史的认识依然是不完整的。没有人知道它的种子可以持续多少年?发芽过程中受什么因素影响?有多少芽转换成幼苗?又有多少幼苗长成植株?它的花期是怎样的?这是一次性开花还是多次性开花植物?它们与什么样的昆虫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

一种植物的繁殖,从种子萌发幼芽—幼苗—成熟植株—开花—结果—种子散播,再到下一个生命周期的循环是一个极复杂的过程,对其他植物来说,也许可以在实验室、在苗圃里进行,对绿绒蒿就很艰难。绿绒蒿采集史有100多年,但除了一些较低海拔的品种之外,并未真正引种成功,因而当年威尔逊等人成功地将它们引进西方之后,它们并没有像鸽子树、像杜鹃、像百合那样名扬四海,它们的传奇停留在了植物学界,而非园艺界。

如今,学界对这个属的家族体系还没有一个系统的认识,人们认为绿绒蒿生活的自然环境恶劣,高寒缺氧,雪雹多风,材料难以采集,可是今天的条件不会比100年前金敦·沃德等人的条件更艰难。有人私下说,不只是绿绒蒿,很多植物的自然生活史都不清楚,大家都去做DNA分析了,很少人做这种最基础最繁琐的研究,又艰苦又费力还不讨好,还要花很多年时间才能出成果。在如今这个年代,做实验室研究容易出成果,好写文章评职称,更不用在缺氧的高原上风吹日晒,一片一片地量叶子,一粒一粒地数种子。

前往拉萨的朝圣者在公路上叩着长头,在他们的神佛世界里,有一位神灵与这片荒原上的植物有着密切关系,那就是度母。藏族的信仰世界里,度母是从观世音菩萨眼中变化而来的救苦救难菩萨,她手中的花朵是来自天上的仙草。一位老藏医说:“你到寺庙里去看看,白度母、绿度母手中拿着的就是绿绒蒿,而且是蓝色的。”其实度母手中的花朵有多种颜色,蓝色、黄色或是红色。唐卡画师不是植物学家,他们画的是神佛的世界而不是植物学标本,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会告诉你度母手中的花朵是不同的种类。

绿度母手中的绿绒蒿

徒步直播的,后来搭车走了,我路过时正好听他们介绍前方的雪山

忘了是哪一部好莱坞电影,喜马拉雅雪山深处,一群神秘的僧人在制作长生不老之药,钵里旋转着的就是喜马拉雅蓝罂粟。走出玄秘的神话,绿绒蒿自古以来就是藏药里不可或缺的药材之一,康定藏医院的杨院长说,约有30多个配方中要用到绿绒蒿。藏医认为绿绒蒿具有清热解毒、利尿、消炎、止痛的功能,用于治疗肝脏和肺部的疾病。科学家们对绿绒蒿做过植物化学分析和药理分析,证明绿绒蒿的生物碱有消炎止痛的作用,说明在传统药用中是有道理的。

绿绒蒿,这种在西方园林中大放异彩的花卉在中国的原产地更多是被大量收购作为药材原料,自然资源的开发与环境的保护是当今社会的热点话题,这需要一个共赢的平衡。100多年过去了,遥远高原上的美丽花朵依然持续着它们的传奇,只是今天的科学家更关注这个物种在原生地保护的意义,让它们在传统藏医药里继续为原住民的健康带来福音。

从理塘到禾尼乡55公里,海拔高度由3920米逐渐抬升到4120米,只能算是缓上坡,但很多骑友感觉骑得很累,除了这一段路经常下雨,在4000米的高程上骑车,很可能是主要原因。

陈渠珍随部队前往甘孜途中,“见乌拉千百成群,尚未注意。至霍尔章谷换乌拉。先日傍晚,尚未齐。夜半,闻四野声喧,视之,乃藏民送乌拉牛马至矣。漫山遍野而来,不下数千。余方虑明晨换乌拉,驮装捆载,不知费时几许。迨次晨起视,则一人挟一驮,置牛背上,每驮重逾百斤,竟能举重若轻,约一时许,而二千余驮粮弹捆载已毕,身手敏捷,诚非汉人所及。因见体力强,不觉健羡无已。无怪唐代屡为边患,郭马名将,尚不敢言战,而言和也。”

乌拉,指旧时西藏,农奴为官府或农奴主所服的劳役,也指服役者。霍尔章谷是今天的炉霍县。郭马,指唐代名将郭子仪、马璘。

藏民上千年生活在青藏高原,其体质已经适应高原环境,因此能在高原上举重若轻。这样的体质离开了高原,是否还能保持对生活在低海拔地区人类的巨大优势?值得怀疑。不然,中国男足全部换成藏民,大概早就冲出亚洲了。

在毛垭大草原上,经常可以看见一群藏民在搭建玛尼堆,我原来以为玛尼堆是路过的人一块一块垒起来的,眼见着一群藏民转眼间搭起一个玛尼堆,知道自己理解错了,也惊讶于藏民的体力。

这些玛尼堆是在很短时间里搭建起来的,往往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只负责指挥,自己不动手。这些小伙子一般很热情,看到每个路过的骑行者,都会大声招呼:扎西德勒!声音洪亮,而骑车的基本都累成狗,只能有气无力地应一声,再挥挥手。

陈渠珍还提到:“藏地行军,不苦于行路难,而苦于起床太早。自甘孜而后,沿途居民渐少,赵尔丰所定程途,又恒远至百二十里以上,非竟日趱行,即无宿站。无宿站,即无藏官预备燃料,不能炊爨也。故起床不能不早,且行军均自带帐幕,到处架设,出发撤卸。藏地几于无日无雪。一入夜半,雪满帐幕,次晨早起,须先撤帐去雪以火烘之,方能驮载。最苦者,天犹未明,帐幕已撤,雪风削面,鹄立旷野中,以候烘帐幕,上驮牛,约须一小时半之久,手足僵冻,战栗呻吟,其痛苦诚非语言所能形容也。”

如今川藏南线和滇藏线已经商业化了,骑行这二条线,不用自己带帐篷,路途中没有那么艰苦,但早起还是需要的。至于另外几条路线,还处于开发阶段,有些路段还真的没有多少食宿的选择,有时候错过这家店,方圆几十公里内,确实没有下一家。那时候,鹄立旷野中,其痛苦诚非语言所能形容也

终于在雨中骑到禾尼乡57318的客栈:毛垭温泉乡村酒店。刚到客栈门口,在门口迎宾的大婶指着我后面说:你看,你带来了彩虹。我回头一看,果然是一道彩虹横贯天际,此时雨停了。

这个客栈提供免费温泉,那天住店的骑友和徒步的驴友,有十多人,除了我一个,全部去洗了温泉浴,好像只有一个河南三门峡来的骑友有轻微的高原反应,其他人都没事,那个骑友第二天多睡了二个小时,也就恢复过来。而我甚至热水澡也没敢洗,只是用温水擦了一下。这家客栈绝对物超所值。

洗温泉的简易浴室,背衬着雪山,洗着温泉浴,应该别有风味

从我们苏北来的徒步驴友,感觉是拖着厨房上路的,他是全程徒步的

毛垭大草原上有很多土拨鼠,在客栈对面的草地上就有,这儿的土拨鼠怕人,个头也比较小,后来进入西藏,在邦达草原附近,土拨鼠个头要大一圈,而且根本不怕人。

草原上到处是土拨鼠钻的洞

五月底的毛垭大草原,野花还没有开放,不是最美的季节,草原上只看得到土拨鼠钻的洞,和牦牛粪。当牧草长得更高,山花烂漫的时候,游客真能走进草原深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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