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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世界,世界在身边。第119,昆承湖

《越绝书》:昆湖,周七十六顷一亩,去县一百七十五里。一名隐湖。

昆湖的面积很小,小到需要把零头“一亩”加上。昆湖距离吴县很远,汉175里,相当于现在的70公里。

常熟市区南郊有一个昆承湖,昆湖与昆承湖仅一字之差,会不会是同一个湖呢?

《常熟文史纵横谈》中有一篇《昆承湖史话》,介绍说:

昆承湖,汉代称昆湖,别称隐湖。宋代分称昆湖、承湖。元明以还,称昆承湖、昆城湖。又称东湖,以对常熟另一大湖尚湖之别称西湖。昆承湖与尚湖在大水时相连,明代统称为八字湖。

昆承湖在东汉中国最早的方志《越绝书》上称“昆湖”:“昆湖,周七十六顷亩,去县(指吴县县治)百七十五里,一名隐湖。”其南端近昆山,因而叫“昆湖”。

为什么又名隐湖呢?这恐怕与姜尚(姜子牙)隐居常熟有关。古代常熟城邑东南及西南一带,地势低洼,每遇大水,昆承湖与尚湖弥漫相连,合成一湖。《重修常昭合志・山川志》曰:“(昆承湖、尚湖)虽有元和塘隔绝其间,一遇水淹,弥漫无际矣。”《明一统志》称两湖合而为一,亦名“八字湖”。《孟子》上说姜尚避纣王暴政,隐居东海之滨,唐宋史家考证东海之滨指常熟。

是这样吗?

昆承湖南北长6公里,东西宽3-4公里,面积18.4平方公里,是常熟市境内最大的湖泊。18.4平方公里是276顷,《越绝书》里的昆湖76顷1亩,只及昆承湖一个零头。从齐门出发,到昆承湖,只有30公里多,相当于东汉的75里,如果把“去县一百七十五里”的一百去掉,倒是符合的。

《重修常昭合志》和《明一统志》里提到尚湖、昆承湖遇到大水,就合而为一。意思是说,昆承湖的面积在历史上没有明显缩小过,甚至比今天的面积更大。另外,考证东海之滨指常熟的唐宋史家不知是哪几位呢?

很显然,昆承湖不是《越绝书》里的昆湖,也不是隐湖。


常熟历史上出过八位状元,包括一位武状元,其中最著名的是同治和光绪二代清帝的老师翁同龢,清咸丰六年的状元。我们南通的张謇,祖籍常熟土竹山,其祖先元代末年移居通州,算是半个常熟人。张謇拜翁同龢为师,颇得翁老师的赏识与栽培,于光绪二十年高中状元,师生二人皆为状元,可为佳话。

常熟人在城南的昆承湖中修建了一道长堤,串起湖中的二个小岛,这道长堤叫状元堤。其北也有一道长堤,叫做言子堤,以纪念最早将儒家文化传播到此地的言游。

昆承湖的外形,中间有状元堤,北为言子堤

状元堤(桥)北望,为言子堤和常熟市区


毛晋,常熟人,生于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卒于顺治十六年(1659年),原名凤苞,字子久,后改字子晋,号潜在,别号汲古主人。

毛晋是秀才,在天启年间去南京考举人,据说是屡试不中,快三十岁时,又没考中,坐船回家的途中,晚上做了一个梦,说孔夫子托梦给他,向他展示了儒家的《十三经》和《十七史》。回家后,就开始收集宋元年代的善本,延聘名士为他校勘图书,抄写,最后是刻印。毛晋的藏书印众多,去世后,所藏书先后被泰州季振宜等家购藏,且多为宋元善本,后又大多归于徐乾学“传是楼”。

毛晋的父亲很有钱,家有三千亩良田,他就靠田租维持他伟大的文化事业。明清时代,举人不用纳粮,秀才大概可以减税,一旦有人家子弟考中功名,附近的农户将自己的地产转到这个人家的名下。私下里应该还是有契约,说明这些地产只是挂名,但这家人真要黑心肠的话,打起官司来,别人还真打不过。不过,能在江南地区考取功名的子弟,绝大部分有基本的道德底线。不排除毛晋家的三千亩良田中有这样的田产,他父亲也是秀才,父子二代秀才,沾了不少政策的光。

毛晋不曾出仕做官,隐于昆承湖畔雕板印书,故人称他为“隐湖先生”。当年,毛晋在湖头村建汲古阁和目耕楼。汲古阁用来藏书种,目耕楼楼上储存雕板,楼下为刻、印作坊。楼的东边掘池,旁建绿君亭,借此环境招引名流、文士前往校勘。毛晋家挖掘的水池,被人误认为是湖,称为隐湖,而且和昆承湖联系起来,把昆承湖也认为隐湖,再和《越绝书》里的“昆湖......一名隐湖”联系起来,于是就有了隐湖即昆承湖的说法。

毛晋的汲古阁,是藏书、抄书、刻书这个行当的一个标杆,特别是毛晋把《十三经》和《十七史》都完成了,质量之高,内容之完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像张堰钱氏的《守山阁丛书》《小万卷楼丛书》、上海县城的书隐楼,远远赶不上毛晋完成的事业。想想也对,那是三千亩良田换来的。

1645年,清军进犯江南,江南百姓在一些文人的率领下,拒绝野蛮的剃发令,奋起反抗,被残酷镇压,有江阴大屠杀、嘉定三屠等。之后清政府派出绣衣使者,抓捕有反意的读书人,这些人趁机对江南读书人敲诈勒索,刁难折磨。当他们来到毛晋家,仅要求看看那些雕版,看看毛家的藏书,没有为难毛家人,看来毛晋名声在外,即便是小人也尊重他。

地处北京市宣武区东琉璃厂的汲古阁,于1956年开业,其字号是由原北京市副市长王昆仑根据毛晋藏书楼名“汲古阁”所取,意为汲取古人之精华,用于仿制复制文物以及修复文物的店铺,汲古阁牌匾由当时的故宫博物院院长吴仲超题写,从此汲古阁成为高品质古董文物店的标杆。只是毛氏后人还在,好像没有人给毛家一个说法,这个品牌他们用了就用了,一直到今天。


毛晋家的汲古阁早已消失,当地政府在沙家浜景区又建了一个汲古阁,从地图上看,就在景区大门东五六十米左右,景区里还有隐湖长廊、隐湖桥等景点。

我赶到沙家浜景区大门时,快到下午五点了,景区已经关门,我和售票员确认后准备离开,顺便多问了一句:“汲古阁就在边上吧?”里面三个售票员立马反问:“汲古阁是什么?”......我把地图放大后递给她们看,主要是确保三个字能被看清。她们商量了一会,请出一位老员工,可能也是她们的上级。姜还是老的辣,她马上确认是有的,但从来没关注过,所以不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的。

沙家浜景区的门票是100元一张,我想自己肯定不会花100元去看一个假的老建筑,再说谁知道它是做什么的呢,应该不是用来引火的吧。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没有答案:昆湖,在哪里呢?

如此,我就不用纠结了

从苏州金枫路附近出发,骑行望亭、鸿山、虞山、昆承湖、沙家浜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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