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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的天空——打摆子(四十)

春去夏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表婶家里呆了多少日子了,只知道天气渐渐地热了,家里不能睡了。除了老鼠、蚊子外,闷热更是难受,有时,整夜你都别想睡着。

许多人把床搬到屋外去睡了,找一个通风的地方,表婶也如此。不过她还把蚊帐也拿出去帐了,这样夜晚睡得更安静,更香。

而我,既没有凉席,也没有蚊帐,搬床出来睡没什么用,所以我睡在一个表婶他们用来晒粮食的大笸箩里,那里正好够我绻着身子躺下。如果直接睡在地上的话,我害怕有蛇和蝎子咬我,在乡下,这可难说得很。

热是被我勉强地躲过了,不过我并不知道没过几天我又怕起冷来。

大热的天我居然发着近41度的高烧,盖着一床厚棉被,还冷得瑟瑟发抖。所有带去的衣服我都穿上身了,还不够,表婶就把她的棉袄也拿给我穿。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表婶说我在打摆子,就是现在人说的疟疾。于是,她忙着到公社医院找赤脚医生给我拿药吃,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我才好。

一些乡邻纷纷议论着,说我硬是给糟蹋的,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表婶可担待不起啊。

这时表叔表婶才想到要不要送我回家的问题。

听说他们允许我回家了,我非常高兴,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家中。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他们才托人给我奶奶送信,说我想回家。如果可能的话,就来人把我接回去。

虽然生了一场病,我还是很高兴。对我来说,如果能够回家,生这场病也是值得的。

可我也看出来,表婶是不愿让我回去的。倒不是她对我特别地疼爱,如同他们说的那样,是想叫我做他们的女儿,舍不得我走。

因为我走了以后,她要下田干活就不方便了。她必须要把孩子带到田里去。那时是集体劳动,迟到早退都要扣工分的。

工分,那可是农家的命根子。没有了工分也就没有了一切可以生存的条件。夫妻两个整劳动力一年所挣的工分也只仅够糊一家人的嘴。其它什么生活条件啦、生活质量啦、生活水准啦等等,从来没有人去想过,也没人敢想。

至于,农家平时的生活零用,全都靠家里养的几只鸡鸭生蛋后拿到街市上去换点钱来买。

         有的人连上集市的时间都没有,不过也不要紧,有一种货郎担可以送货下乡,把一些生活的小日用品,比如火柴啦、针线啦、毛巾肥皂啦等等送到农民的手中。如果你没有现钱,可以用鸡蛋来换,价格由买卖双方商定。

那时,人们的思想都很纯朴,只要好好地活着就很不错了,很少见有什么不满和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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