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华录·愤语第十四·1

吴苑曰：凡物之愤，必郁结而后起，如风怒则厉，泉怒则决，虎怒不择爪，人怒不择言，是皆愤之至也。盖愤不易谈，惟豪杰能之。若世间琐琐衣食之儿，即命填沟壑，不过如鱼鳖之就砧而已耳，安见其愤哉！大抵天地如弹丸，而名物有尽，生才不已，以有尽生不已，求不愤得乎？乃次愤语第十四。

【译文】

吴苑说：凡是事物的愤怒，一定是内部郁结之后产生的。比如，风愤怒就会厉声嘶吼，泉水愤怒就会决口倾泻，老虎愤怒就会不择对象，人若愤怒就会口不择言，这些都是愤怒到达了极致。原来愤怒是不能轻易谈论的，只有豪杰之士才能做到。若是世间那些只求饱暖的猥琐之人，即使随意杀死他们，弃尸沟壑，不过就像是鱼鳖在砧板上任人宰割一样罢了，哪里会看到他们的愤怒呢？总的说来，天地就像弹丸那般微小，而事物又各有尽头，所以才要生生不息，使有限的生命获得无限的生发，想要人们不发愤语，可以吗？于是把愤语排列在第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