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盛 | 希腊科学朝圣之旅（三）

▲吴国盛

作者 吴国盛 （本号主编，清华大学科学史系教授）

责编 许嘉芩 刘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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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号米利都-以弗所，多云转中雨

早起驱车南下，前往米利都。同行的古希腊史专家徐松岩教授介绍说，古代的阿波罗神谕所迪迪马（Didyma）离此不远，决定先去看一下。

在古代希腊，迪迪马是仅次于德尔菲的阿波罗神谕所。亚历山大大帝于公元前334年征服米利都之后重建了这个神谕所。今天我们看到的气势雄伟的神殿，硕大的石柱，都可想见当年亚历山大大帝的气魄。

▲图19 迪迪马阿波罗神谕所。太阳短暂露了一下头，以迎接我们到他（阿波罗是太阳神）的神庙来瞻仰

▲图20 神谕所里的美杜莎石像

▲补图：在迪迪马神谕所内庭合影

转头回到米利都（Miletus）遗址。位于小亚细亚西边沿海的米利都是希腊人的殖民城市。公元前7世纪时，米利都雄霸伊奥尼亚地区商业城市之首，是伊奥尼亚联盟盟主。希罗多德说：“米利都是海上的霸主，伊奥尼亚的花朵”。公元前6世纪中叶，波斯人占领伊奥尼亚地区，继而引发希波战争，米利都开始衰落。希腊古典文明的重心向本土回归。

我们之所以来到米利都，是因为它是米利都学派的诞生地，是泰勒斯、阿那克西曼德和阿那克西米尼的故乡，是科学的最初策源地。柏拉图在《普罗泰哥拉篇》中把泰勒斯（Thales, 约公元前624-546）列为古代七贤之一。罗马作家普鲁塔克说：“在当时所有的贤人中，只有泰勒斯懂得自然哲学，所有其他贤人都是由于政治上的智慧而获得荣誉的。”第欧根尼·拉尔修说，在泰勒斯的墓碑上有这样的铭文：“这里长眠的泰勒斯是最早的天文学家，米利都和伊奥尼亚的骄傲。”

米利都原本位于米安德河的入海口，两千多年过去了，米安德河尚在，由于水土流失和泥沙沉积，米利都遗址却已经离爱琴海有数公里之远了。沧海桑田，不禁让人生出无限感叹。如今的米利都遗址留有剧场一个、罗马浴场若干，地表多为罗马时代的建筑。

▲图21 米利都剧场，太阳透过云层，把剧场照亮，仿佛泰勒斯现灵，带着理性之光，迎接远道而来探寻科学精神之起源的我们。

▲图22 米利都遗址

▲图23 到了罗马浴场遗址，天下起了不小的雨。泰勒斯有言：“万物源于水”，大概下点雨也是向我们启示这一命题吧。

驱车往北前往以弗所，天气越来越阴沉。临近以弗所的一个叫做Acarlar的小镇上吃午饭（自助餐，中国游客似乎很多），餐后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无奈只能冒雨参观以弗所了。

以弗所（Ephesus）是小亚细亚王国吕底亚（Lydia）的古城，古典时代是伊奥尼亚联盟的12个城市之一。古代的七大奇迹之一，阿特弥斯神庙（Temple of Artemis）就在这里。罗马时代，以弗所是罗马第二大城市，仅次于罗马，人口一度达到50万，盛极一时。公元263年城市被哥特人所毁。此后，随着库库门德尔河入海口被淤塞，以弗所在6世纪完全丧失了它商业中心的地位。公元614年，毁于地震。由于以弗所留下的建筑遗址仍然宏伟大气，令人惊叹，被欧洲人称为土耳其的庞培。

以弗所是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约公元前540年—前470年）的故乡。这位哲人以“一切皆变、无物常住”和“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名言著称。他在毕达哥拉斯和谐思想的基础上提出logos的概念。

以弗所也是基督教早期传教圣地，圣保罗到过此城传教。附近的梅雷曼教堂被认为是圣母玛利亚的终老之地。

▲图24 塞尔苏斯图书馆前合影

▲图25 图书馆侧面

▲图26 巨大的古剧场，可容纳2万5千观众。成晓露上去唱了一嗓子，剧场效果惊人

▲图27 阿特弥斯神庙

离开遗址乘车前往不远处的阿特弥斯神庙，这个曾经的古代世界的建筑奇迹，如今就只剩下一根柱子了。

告别了以弗所，乘车继续北上前往伊兹密尔机场。今晚我们将打飞机的士入住伊斯坦布尔，只为了明天一早继续打“飞的”回希腊的塞萨罗尼基。其实库萨达斯就有机场，只是冬季航班少，我们不得已在机场之间来回奔忙。

【本文发表于2018年2月4日，载于吴国盛博客，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取授权，并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