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龙应台说自己第二个孩子刚出生时，朋友们过来探望，每个人都带着礼物，一开门就涌到小 baby 的床边，表达自己的祝福。
只有一位客人，来到站在一旁的大儿子旁边，拿出自己准备的第二份礼物，送给了他。
她回头跟龙应台说，老二出生的时候，老大很容易就会觉得，父母是不是不想要自己了。
这个片段我记住了很多年。前天，我问关注悦己的读者们一个问题，只允许姐姐回答，就是“当一位姐姐是什么感受？”
几百个答案浏览下来，我发现，很多女孩当姐姐当了十年，二十年，父母还欠她们一个礼物。
做父母是可以自己选择的，但当姐姐不是。
父母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他们早不是第一次做父母，但姐姐们，都是第一次当姐姐。
2
读者“梨子”说，“扶弟魔”式姐姐才是最累的。
从小被教育，你就这一个弟弟，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吃的要让给弟弟，作业要先教他，长大了填志愿要帮他参谋，未来他结婚也要帮他。
“暑假在酒吧兼职，每天凌晨3点下班，有天早上9点被爸妈叫醒帮他选志愿，最后他听了一个邻居家哥哥的意见填了学校，我建议的学校一个都没写。”
——梨子
“我弟弟小我三岁，我每年的暑假都必须要去接我弟，帮他收拾东西，回家要帮他洗干净，开学前再帮他洗好东西带去，再去学校交学费，再帮他占床位，铺床位。前几天高考结束，我帮他把行李扛回来，路上他不断问我要钱，拿到钱就出去玩，衣服全都让我洗。我不想当这个姐了，好累。”
——匿名
我想起很多年前有一次在朋友的聚会上，大家说到关于姐姐的话题，一个女生突然情绪激动，哭了出来。原因是妈妈希望她能资助弟弟买房。
妈妈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正是她刚生完孩子，经济最拮据的时候，自己还没适应母亲的身份，心情也不太好。
但妈妈希望他能帮助收入跟她差不多的弟弟，在市中心买房。她一下子就崩溃了。
“姐姐”这个称呼，是含有义务和期待的。当过姐姐的人都懂。
“你应该帮弟弟、妹妹。”这成为姐姐的本分。
读者“凉宫薰”觉得，所谓“不想当”的姐姐，很可能是因为父母都是“巨婴”。
“有一次我和弟弟打架，我已经很克制自己没对他下重手了，然后他把我压在地上。我妈冲进来看到我俩打架，问都不问就扇了我十几个耳光。”
——凉宫薰
“我父亲结婚次数超过3次，我有2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父母根本没有一点爱分享给我，我恨死他们了。不曾想过要爱我，为什么要生我？”
——毕维维
有些父母没能认清为人父母责任的边界在哪儿，却指望一个姐姐就能帮自己解决掉生活中大部分的问题。
3
也有当姐姐的人，用一次生命的时间，获得了两次生命的重量。
读者“悦儿”说，家里人的观念一直都是“赚钱了就要养妹妹”，没想到她妹妹听到这种说法，一脸不屑。
“我又不是姐的孩子，再说养也是她将来老了我养她。”
她们外公生病去世那年，舅舅和妈妈那边因为人情钱的问题产生矛盾，她的妹妹当即跟她说：“姐，我们签订一个协议，永远不会为父母之事而闹矛盾！你可能比我要提前工作几年，但我也不会让你感到吃亏，你多付出的那几年我会再补回来！”
这种共同承担的感觉，是只有当姐姐的人才能体会到的复杂的甜蜜感受。
读者“颜”说，爸妈一直在催婚、逼婚。某天妹妹特别正经地和妈妈分享了一则新闻：某个姑娘因为无法忍受家里逼婚压力，跳河自尽。
妈妈问：你啥意思？
她妹妹回：没啥意思，你自己体会。”
那时候，她觉得有个妹妹真好啊。
“妹妹读的是寄宿高中，打电话要用学校电话，学校电话前总是会有很长的队伍，但她还是愿意排很久队跟我打电话聊聊。”
——阿熹
“他5岁时候偷偷存起来一卷压岁钱，我外出读书时候跟着我上车偷偷放在我手心里。”
——星妹
读者“冰”和男朋友分手了，家人都说她这个年纪再不嫁就嫁不出去，所以爸爸一直不能理解她。认为主动提分手是她的责任。
她弟弟还在读大一，那天晚上他说：“姐姐，你在担心什么，觉得不合适就分开，不嫁人也没事，不用担心后面的生活，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做决定，我会站在你背后的。”
4
有时候，弟弟妹妹，反而会以一种方式，反哺姐姐。
读者“尔朵”才19岁，她说，在弟弟出生之前，她是一个内向笨拙自私不独立也不太自信的女孩。习惯被哥哥姐姐们照顾，从来都不知道如何去照顾别人，为何去承担责任。
在没有弟弟的十五年里她的生活幸福快乐一帆风顺，可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软弱敏感的自己 。
弟弟刚出生不久，趴在她的身上睡着了，她连动都不敢动，关着灯靠着墙坐了两个小时，怕他惊醒。
弟弟哭的时候，她抱着他唱歌，等弟弟渐渐不哭了，她就记住这是他喜欢的歌。
她说，“他分享着原本我独有的爱，也分担着我不讲道理的依赖。”
“初三冬天某个晚上，由于学校离家有四十多里山路，天黑得早，父母不在家。我放学走了四小时回到家，弟弟抱着家里的大黄狗在院子里生了一堆火等我回来吃饭，那时弟弟也才十岁，虽然那顿饭特别简单，可是这辈子都忘不了弟弟等我回家的眼神。”
——赵四小姐
“小时候我弟总惹我爸生气，还不知悔改，我爸气急了难免会抄家伙，有次我爸准备动手，用的还是皮裤带这种丧尽天良的武器，眼看就落我弟身上了，我趴过去护了他一下，硬生生抽在我后背上，那感觉火辣辣的酸爽，我弟看了立马站起来认错，说以后不犯错了，当时心里有点像现在lol里打辅助的一点点看着ADC超神一样觉得没白付出。”
——我弟叫朝勒蒙
“我结婚的时候他忍着眼泪把我抱出门，晚上在微信哽咽着唱《同手同脚》。”
——微笑轮廓
5
身边当姐姐的女孩，多数比同龄人更早熟，更懂得如何照顾别人。
这正是姐姐们的魅力所在。
祝愿那些从弟弟妹妹那儿获得感情支持的姐姐们，也为那些不想当姐姐的姐姐们平反。
作为小辈，很容易获得更多的爱，所以，每个活得自在、快乐的姐姐某种程度上都是幸运儿。
毕竟，一个人的出生次序，决定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东西了，就像蝴蝶效应一样，决定了一个人的想法、观念、命运。
撰文：谁端
版式：削铅笔
制图：ON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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