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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晶日教授运用调肝通胃法论治慢性萎缩性胃炎经验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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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01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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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天1 谢晶日2 孙志文2

1.黑龙江中医药大学 哈尔 2.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摘要:[目的]总结谢晶日教授运用调肝通胃法论治慢性萎缩性胃炎的经验,以期说明调肝通胃法的立法依据及临床应用思路。

[方法]通过跟随谢教授门诊抄方,对门诊医案进行收集、整理和分析,查阅中医典籍和现代慢性萎缩性胃炎相关的临床研究文献,从患病特点、临床治法、处方用药特点几方面总结谢教授论治慢性萎缩性胃炎的经验,并附医案一则加以佐证。

[结果]谢教授认为,慢性萎缩性胃炎患者有以下三个特点:情志不遂而伤正、饮食不慎而伤脾胃、病程日久生痰瘀。

针对以上的病机特点,谢教授确立调肝三法和通胃祛邪的治疗思路,其中调肝三法从气不升发、气机郁结、气郁化火三个角度,治以疏肝散郁、破气调肝、清肝泻火三种方法;

通胃祛邪则是从消导的思路化除食积、痰瘀邪气,从补益脾胃的角度扶正固本,以此达到胃气通降,邪气不存的效果。验案中患者因饮食而发病,伴有情志不遂,结合舌脉,谢教授辨证分析为肝郁化火、脾虚湿蕴证,治疗以调肝清热、通胃扶正为法,获得较好的疗效。

[结论]谢教授运用调肝通胃法论治慢性萎缩性胃炎,根据不同症状特点灵活变通用药,取得了较好的临床疗效。谢教授的经验从临床实践出发,为中医药治疗慢性萎缩性胃炎扩展了新的思路。

慢性萎缩性胃炎(chronic atrophic gastritis,CAG)是多种致病因素导致的临床常见的消化系统疾病,其病理特征是胃黏膜上皮固有腺体的减少,伴或不伴有肠化生、异型增生。2016年一项研究显示,该病胃镜检出率为22.43%[1]。CAG是胃癌前病变的一种[2],患者确诊后5年内胃癌的年发病率为0.1%[3]。患者往往缺乏特异性临床表现,以胃脘部胀满或者疼痛等消化系统相关症状为主。西医目前多以抑制胃酸、保护胃黏膜为主要治疗手段,亦有部分患者合并幽门螺杆菌感染,则需联合抗菌药物治疗,虽然具有一定的临床疗效,但也存在幽门螺杆菌耐药、病情反复的一些弊端[4]。

中医药治疗胃癌前病变的研究已经进行了30余年,在改善患者不适、延缓或者逆转黏膜病变方面获得了较好的效果[5]。

谢晶日教授系黑龙江中医药大学博士及博士后导师,全国第五、六批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教师,国家脾胃病重点专科带头人,黑龙江省第二批名中医,黑龙江省德艺双馨名中医,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从事临床工作40余年,临床经验丰富,擅长运用中医、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治疗消化病及其他内科疾病。谢教授在多年临床实践中总结出的“肝脾论”学术思想,在治疗消化系统疾病方面有着很好的指导意义。笔者有幸侍诊左右,感触颇深,遂撰写本文,拟从临床实践的角度来分析谢教授论治CAG的经验。

1 立法依据——CAG

患病三大特点现代研究发现,CAG的发病与幽门螺杆菌感染、年龄、身体质量指数、精神因素以及不良的饮食习惯相关[6]。中医认为CAG属于“胃脘痛”“痞满”“嘈杂”等范畴,其发病多与情志、饮食、外邪感染相关[7]。谢教授在临床实践中,发现很多CAG患者都有以下三个特点:情志不遂而伤正、饮食不慎而伤脾胃、病程日久生痰瘀。

1.1 情志不遂而伤正 

情志不遂而伤正,即情志方面的问题会导致人体气机运行失调。现今工作生活压力较大,路理杰等[8]研究显示,CAG患者病理结果的严重程度与抑郁、焦虑等呈正相关,情志可能是诱发或加重CAG的因素。亦有研究指出,精神心理压力是CAG的发病危险因素[9]。《柳州医话》中有“七情之病,必由肝起”[10]的说法。肝主情志,司疏泄,情志不遂则肝疏泄气机失调,进而正气受损,如《景岳全书》中提到“一有违和,而气失其正,则何往弗否?故帝曰:百病生于气也”[11]762。中医讲究以平为期,各种情志的过激都会对脏腑产生一定的影响,正如《素问·举痛论》云“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谢教授认为,肝脏位于中焦,肝经循行“抵小腹,夹胃”,主一身气机疏泄,气机运行协调,则脏腑经络之气运行无阻;肝脏又有辅助脾脏运化之能,若情志不遂,则肝脏失于条达,肝木横逆克制脾土,会导致脾胃运化失常,从而出现腹胀、纳差等症状。由此可见,情志不遂既是CAG的诱因,也是疾病的加重因素,所以谢教授得出情志不遂而伤正的结论。

1.2 饮食不慎而伤脾胃 

谢教授认为,人身之气以脾胃为主,生精化气责于脾胃运纳,若饮食不慎,胃损不纳,脾损不运,脾胃俱损,元气弱矣。饮食不慎是导致现代人脾胃虚弱的主要原因,而脾胃虚弱则是CAG的基本病机。所谓“饮食不慎”一方面是指不良的饮食习惯,如每遇珍馐美味便暴饮暴食,或夏日过度嗜食寒凉之物,《千金要方·食治序论》中写到 “若贪味多餐,临盘大饱……腹中彭亨短气”[12]1,描述了饮食过多而伤胃腹胀的现象;《脾胃论》中亦有“若饮食失节,寒热不适,则脾胃乃伤”[13]的论述,说明过多的寒热刺激也是对脾胃的一种损害,另外进食过快、饮食不规律也不利于胃的健康[14]。另一方面是指不健康的饮食结构,《千金翼方》中说到“虽有水陆百味珍馐,每食必忌于杂……食之不已,为人作患”[12]91。

现代人进食太多深加工或者烹饪方式不健康的食品,尤其是过量饮酒,过多高盐、高脂的摄入,也会伤及脾胃。研究表明,高盐、熏炸腌制的食物,加工肉制品,不良饮食习惯都是胃病发生的危险因素[15]。因此,谢教授认为饮食不慎而伤脾胃,导致CAG具有脾胃虚弱的基本病机特点。

1.3 病程日久生痰瘀 

《类证治裁·痞满论治》载:“日久不愈,惟悲哀郁抑之人有之,宜从血郁治。”[16]谢教授认为,CAG早期病机以气运失常为主,病程日久则有血瘀之证。情志不遂引起肝脏疏泄气机失常,气为血之帅,若气机不畅,则血分瘀滞,停于脉道,瘀血停滞又影响气机运行,气滞与血瘀互为因果。另外平素饮食不节,病程日久则正气渐亏,脾胃虚弱则气虚乏权或升降失常,亦生血瘀之证。谢教授由“见肝之病,知肝传脾”想到,肝脾生病则二脏互相影响,认为不仅有气机运行问题,还会进一步影响代谢运化。唐宗海[17]在《血证论》中写到:“食气入胃,全赖肝木之气以疏泄之,而水谷乃化。”肝脾受损,运化失常,故有水液代谢失常之症,水液蕴于中焦而化生痰湿,痰湿亦影响气机,产生血瘀之证,故痰瘀成为了后期的主要邪气,如叶天士[18]在《临证指南医案》中认为“胃痛久而屡发,必有凝痰聚瘀”。CAG病程日久的原因一方面在于疾病早期患者缺乏重视而未及时诊治,或未严格遵守医嘱坚持服药,或未注意起居调摄,导致病情反复发作,迁延不愈,这也是目前CAG的诊治难点[19];另一方面因脾胃生理特点,每日水谷均由脾胃运化,脾胃不得停歇,若脾胃受邪,无法得到有效休养,则恢复较慢,导致病程持久。

2 调肝通胃法论治CAG

谢教授指出,CAG病机为肝失疏泄而气运不畅,脾胃受邪而正气亏虚,病程日久而痰瘀阻滞。治疗上首重条达气机,而治气之要在于调肝,故治以调肝之法舒畅气机。CAG病位在胃,属六腑,叶天士有云“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20],故治疗CAG应用通胃之法,该法取“六腑以通为用”之义而立,使腑气通降,胃腑正气存而邪气除。

2.1 调肝三法 

《素问·五常政大论》云(肝木之性)“其气端,其性随……其类草木,其政发散”,说明肝如春生之木,有舒畅条达之性。肝脏喜条达而恶抑郁,谢教授认为CAG常常由于情志问题而诱发,有气不升发、气机郁结、气郁化火三种病机,可分别治以疏肝散郁、破气调肝、清肝泻火三法。

2.1.1 气不升发 

所谓气不升发,是指情志伤肝,肝病而疏泄不及,多表现为情绪消极、郁郁寡欢、愁思忧虑、胸闷而善太息、不思饮食、脉沉等,这是因为肝脏受邪,春木升发之性受到抑制。临床上很多CAG患者存在焦虑或抑郁状态[21],谢教授治以疏肝散郁之法,常用性味平和,但有升发特性的药物,如以生麦芽、生谷芽疏肝解郁。张锡纯[22]认为麦芽“肝于时为春,于五行为木,原为人身气化之萌芽,麦芽与肝同气相求,故善舒之”,麦芽、谷芽本为消食之药,谢教授多用以生品,取其生长发散之性,使麦芽、谷芽的作用更偏于疏肝解郁。如果病情较久,有痰瘀之象,则加入药力柔和的梅花、玫瑰花合用。谢教授认为,花类药气味芳香,能行气解郁。玫瑰花可入血分,和血止痛,《本草正义》中论述玫瑰花“和而不猛,柔肝醒胃,流气活血”[23];梅花气味微酸,可以入肝胃二经,疏肝和中、化痰散结,两药合而用之,可祛痰瘀之邪。而且两药均在春季花未开放之时采摘,取其花蕾,有升发开散之性。

2.1.2 气机郁结 

如果气机郁结,则治以破气调肝。“破”字体现了该法有破散郁结之症的特点,用辛散之品,以通达郁结之气,多用于气郁结于中焦的患者,常表现为脘腹胀满,嗳气反酸,脉弦或沉而有力等。谢教授认为,CAG病位在中焦,治疗上应肝脾同调,尤其症见痞满,重在调气,蒋健[24]也认为郁证痞满,病在无形之气。谢教授以柴胡、香附、香橼合用,治疗肝气郁滞,《神农本草经》记载柴胡 “去肠胃中结气”[25]18,香橼、香附二药气味芳香而辛散,善治肝郁。为避免药单力薄,三药合而用之,共奏疏肝理气之效,使气机得以疏畅。若见脘腹胀满,治以辛散重味,散郁调气。青皮色青入肝,气味苦泄,辛温性猛,善破肝郁而消积滞,《本草纲目》记载其可治“胸膈气逆……疏肝胆,泻肺气”[26],临床用青皮多以醋制,增强行气功效。枳实味苦而辛,入脾胃二经,可消积祛痰,《名医别录》中记载枳实“破结实、消胀满……痞痛、逆气、胁风痛、安胃气”[27],两者合用,可以破肝郁、散气结、消痞满。

2.1.3 气郁化火 

气郁化火即气机郁滞日久而化热,谢教授认为这是气有余便是火的表现,故在疏导气机的同时,还应以苦寒清热之品治疗气郁化火的患者。对于症见胃痛伴胁肋胀满,容易恼怒的患者,以白芍、川楝子合用治之,两者皆是气味苦寒之品,既可以行气柔肝、缓急止痛,又能清肝经之郁热,两者配合动中有静,白芍炒用,可以减苦寒而护胃肠;川楝子醋制,可以增强行气止痛之功。若见口干口苦、心烦失眠等热象较重的患者,则治以牡丹皮、栀子。口干口苦是肝胃有热,心烦失眠则是热邪扰神。牡丹皮有凉血活血之功,入血分而走肝胃,能清肝胃之火,《神农本草经》记载“除徵坚,瘀血留舍胃肠”[25]80;栀子气味苦寒,泻心火而除肝热,色赤而入心,《长沙药解》言栀子“清心火而除郁烦,泻脾土而驱湿热”[28]32,两者合用,共奏清肝胃、泻郁火之功。

2.2 通胃祛邪 

通胃之法本意就是使胃气通降顺下,腑气因通利而强健。通胃之法有祛邪之思,祛邪之法亦有扶正之意,正所谓“扶正即所以祛邪,祛邪即所以扶正”,因此谢教授将通胃祛邪之法分为消导和补益两层内涵,消导即是祛邪,补益即是扶正。

2.2.1 消导通胃 

即消除胃中邪气,引导胃气下行。上文中提到饮食不慎而伤脾胃,病程日久而生痰瘀,因此在治疗上也针对饮食因素和痰瘀邪气。使用消导之法的特点是用消食化积的药物增强脾胃消化能力,用祛痰消瘀的药物来化除痰瘀。谢教授在常用药物的使用上,有着独到的见解。消食常用山楂、莱菔子、鸡内金三味药物,山楂味酸,善消食滞,尤以治疗肉食积滞之功突出,并且有一定的活血功效,黄元御在《玉楸药解》中提及“山楂消克磨化,一切宿肉停食,血癥气块皆除”[28]。

谢教授认为,山楂消食化瘀之功虽好,但不适用于有反酸、烧心症状的患者,也有研究发现山楂不适用于胃酸过多的人群[29]。莱菔子气味辛降,可以化痰湿、消积食、除满胀,适用于脘腹胀满的患者,现代研究表明莱菔子具有促进胃肠蠕动的作用[30]。山楂、莱菔子常用于病情偏实的CAG患者,而鸡内金多用于脾胃虚弱,纳食欠佳的虚证患者,鸡内金乃是血肉有情之品,在消食健胃的同时,还有较好的补益功效。谢教授将这三味药灵活组合,若病伤食而纳差者,则以山楂为主;若食积腹胀不适者,则以莱菔子为主;若胃虚纳呆者,则以鸡内金为主。谢教授认为,胃受纳腐熟水谷,“饿”就是胃气强的体现,消食药的使用是为了增强胃气,故嘱咐患者吃饭七分饱,保持适当饥饿感,以锻炼胃气。对于痰瘀病邪,谢教授认为消食药的运用一方面在于祛除食积之邪,另一方面在于恢复脾胃的运化能力,减少内在痰湿的生成,正如《医门法津》言:“痰饮之患,未有不从胃起者也。”[31]针对瘀血邪气,谢教授治以三棱、莪术等破血行气消积之品,《玉楸药解》描述三棱“磨积聚癥瘕,善破老血,通经利气”[28]129;《雷公炮制药性解》指出莪术能“开胃消食,破积聚,行瘀血,除腹痛”[32]。两药常用于饮食不节,伤食日久而胃痛、积滞不化的CAG患者,谢教授将两者用于瘀血征象较重的患者,尤其是伴有肠化生或异型增生者,并强调两药虽功效显著,但性味猛烈,不适宜体虚的患者,如用之必佐以扶正之品。有研究指出,三棱、莪术药对有显著的抗肿瘤作用,如肺癌、食道癌、胃癌等[33]。

2.2.2 补益通胃 

即通过补益脾胃,使脾气升而胃气降,以补而通。《景岳全书》曰:“胃司受纳,脾司运化,一运一纳,化生精气。”[11]368若脾胃正气恢复,则邪不可侵。脾胃虚弱是CAG的基本病机,因此谢教授认为治疗CAG还应该补益脾胃,正气足而胃气通。白术和山药是常用的健脾益气之品,白术性温而燥,健脾益胃、除湿消痰,《本草汇言》载“脾虚不健,术能补之;胃虚不纳,术能补之”[34]。谢教授强调,山药色白味甘,益脾养肺、增补气阴,认为其能补五劳七伤,治疗人体虚羸。两药皆为甘味之品,合用可和调阴阳、补中益气而燥湿,以治脾胃虚弱、乏力纳呆、舌胖苔白等症。若病程日久,脾胃虚弱而气虚较重者,则以太子参、黄芪益气扶正。太子参凉而甘补,可益气养胃而生津;《本草经解》曰黄芪“禀春升少阳之气……味甘无毒,禀地和平之土味,入足太阴脾经。气味俱升,阳也”[35],黄芪以其升提之性,配合消导通胃之法,可达到脾升胃降的效果。若CAG患者脾虚而中焦满,湿重而四肢沉,舌苔水滑或白腻,此为脾胃虚弱而水液停留,应以健脾利水祛湿之药扶正祛邪,治以茯苓、薏苡仁最佳。此两药入脾胃,气平而味甘,最宜健脾胃、利水湿、扶正气。谢教授强调,补益辅加消导方可动静结合,补而不壅滞,行而不伤正。

3 典型病例

张某,男,47岁,2019年4月3日初诊。主诉:胃脘胀满1年余。现病史:患者1年余前因饮食不调后出现胃脘胀满感,按之不痛,伴有反酸、嗳气,食欲欠佳,为明确诊断2018年1月于上海交大仁济医院行胃镜检查提示:慢性充血渗出-萎缩性胃炎(胃窦和胃角)伴红斑;病理检查提示:萎缩( ),肠化( )。其后病情反复发作,2018年8月于上海复查胃镜提示:慢性充血渗出-萎缩性胃炎(胃窦和胃角)伴红斑,胃食管反流病可能;病理检查提示:萎缩( ),肠化( ),为求中医治疗来我院就诊。刻诊:患者焦虑面容,情绪低落,饭后胃脘堵闷,嗳气,胁肋胀满,偶有反酸、烧心,伴口苦、口气重,食欲欠佳,大便质黏不成形,日1~2次,舌质紫暗,苔黄腻,脉沉滑。患者有吸烟、饮酒史20余年,已戒烟半年,余未见不适。西医诊断:CAG伴肠化,胃食管反流病;中医诊断:痞满,中医证型:肝郁化火、脾虚湿蕴证。治法:调肝清热、通胃扶正。

首诊处方:柴胡10 g,生麦芽30 g,生谷芽30 g,炒白芍20 g,醋川楝子10 g,茯苓15 g,薏苡仁15 g,莱菔子10 g,三棱10 g,莪术10 g。共15剂,水煎服,日1剂,早晚分服。2019年4月20日二诊。情绪较前明显改善,饭后胃脘堵闷感缓解,胁肋胀满减轻,食欲较前增强,但仍不敢多食,偶有嗳气,口苦,反酸,烧心,大便不成形,每日1~2次,便后自觉腹部轻松,舌质紫暗,苔薄黄,脉沉滑。原方加鸡内金10 g、香橼10 g、香附10 g、牡丹皮10 g。共20剂,煎服法同前。2019年5月15日三诊。胃脘堵闷、胁肋胀满感明显减轻,食欲较好,饭量增加,嗳气、反酸、烧心症状已消失,大便偶有不成形,日1次,舌质紫,苔薄黄,脉滑。原方减生麦芽、生谷芽,加炒白术15 g、生山药30 g。共20剂,煎服法同前。2019年6月19日四诊。患者诉诸症状好转,继予三诊原方30剂,以巩固病情,调理善后。后期患者就诊,随证加减,并配合饮食起居调摄,先后服药百余日。2019年9月17日患者于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复查胃镜,提示慢性非萎缩性胃炎,已无肠化。

按:该患就诊时面容焦虑,情绪不佳,又见胃脘、胁肋胀满,考虑气机不畅,其脉沉滑,脉象有力,并非虚脉,结合口苦、反酸、烧心,因而定为肝郁化火、气不升发。该患伤食而病,食欲欠佳,食积日久,湿蕴亦可化热,故舌苔黄腻,病症提示脾虚食积、湿浊内蕴,故治以调肝清热、通胃扶正之法。谢教授遵循“调肝通胃”的思路,首诊时以柴胡、生麦芽、生谷芽调肝解郁,炒白芍、醋川楝子清肝泄热,莱菔子降气消食,因其吸烟、饮酒20余年,舌质紫暗,伴有肠化及异型增生,故以三棱、莪术以破血消积,薏苡仁、茯苓健脾利湿。二诊时患者仍可见胃脘、胁肋不适,以香橼、香附增加疏肝行气之力,鸡内金消食补中,牡丹皮行血凉肝。三诊因其胃脘堵闷明显减轻,食欲改善,故减除麦芽、谷芽,避免食欲旺盛导致再次伤食,同时以白术、山药补脾益胃,增强正气,恢复其运化能力并改善大便情况。该患者治疗早期以消导通胃为主,后期以补益通胃为主,调肝之法贯彻始终,故获良效。

4 结语

CAG是常见的消化系统疾病,西医治疗手段有限,而中医能够进行个体化治疗,疗效明显。谢教授通过多年的临床经验,总结出情志不遂而伤正、饮食不慎而伤脾胃、病程日久生痰瘀是CAG的三个患病特点,并结合现代人的生活起居、饮食习惯、发病情况等,对患病特点的内涵进行了阐释,同时根据CAG的病因病机特点,确立调肝通胃治法,用于临床实践,取得了较好的疗效。情志因素为CAG发病的诱因,谢教授认为调气首重调肝,亦有学者在文献分析时发现调气治法在CAG的治疗中占有重要地位[36]。针对气不升发、气机郁结、气郁化火三种病机,以调肝三法即疏肝散郁、破气调肝、清肝泻火分而治之。脾胃虚弱是CAG的基本病机,对于饮食伤脾胃、病久生痰瘀治以通胃祛邪之法,该法有消除胃中邪气、引导胃气下行和补益脾胃、以补而通的两层内涵。“以人立法,以法组方,以方加减”是谢教授提出的中医治疗思想,调肝三法与通胃祛邪法治疗CAG相辅相成,而且因患者体质不同,治法运用需依势而行,处方用量各有侧重。总结分析谢教授治疗CAG的经验,为中医药治疗CAG拓展了新的思路。 

浙江中医药大学学报202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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