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学钢：吴大澂与吉林机器局（6）

3 历尽边睡创业之艰辛 首开东北近代化之先河
吉林机器局的创办，西方先进技术和设备的引进，对比较封闭和落后的吉林省城来说，既是石破天惊的大事，更是障碍重重的难事。然而，吴大澂在创办吉林机器局的过程中，历尽艰辛，终于闯过了调员、建厂、选匠、购器、转运等难关，开创了东北近代军工生产的先河。
3. 1 筹调科技和管理人才
吴大澂深知在偏僻的边疆省份兴办近代机器工厂，万事待举，而人才最为首要。他在奏请设厂的同时，另附片请求调员。他说:“近来西法讲求算学、测量、制器、开矿，日精一日。中国风气渐开，东南各省人才辈出，竞为有用之学，于军中制造尤多裨益。吉林边土，八旗子弟不乏可造之材，自宜仿造各省，延师教习，口讲指画，心领神会，日久自能贯通。现拟创设机厂，需才孔亟，臣于机器、矿务素未究心，茫然不知其源委，自应奏调谙练西学之员，以资臂助。查有总办天津机器局候选道王德均，老成练达，熟谙机务，综核名实，条理精详，在李鸿章所设机器局中最为得力之员，未必能久离津局，拟请暂行奏调来吉。所有应盖厂房，应购机器，应储物料各事宜，臣与王德均逐事筹商，布置一切，酌带委员工匠，以供策遣，略有头绪，即令回津。此创办之初，不能不求助于津局也。”[24]吴大澂对依靠津局力量建厂寄予很高期望，清廷也同意此请:“著李鸿章即饬该员前赴吉林”。可是，督办天津机器局的李鸿章在所呈王德均暂缓赴吉片中称:“旋据王德均察称，‘凡事创始维艰。制造门类纷繁，尤难罄述。惟有紧要数端，不能不为代筹者:一，须因地制宜。吉林水道不能直达，陆路运重，糜费稽时。一，机器重过数千斤者，即难运行。吉省购器，应择轻小之件为宜。一，须预筹经费。沪津各局皆有指定巨款，积久经营，规模始见宏敞。吉省无此物力，器料骤难全备，只可酌量购用如足踏、手摇及汽炉之类，仅备随时修理军械。他如储料造药建厂用匠各事宜，已会同津海关道郑藻如及机器局员酌拟办法，开折寄达吴大澂察核。并称由津局就近照料，较易设法。即亲自前往，亦不过如此办理’等语”。可以看出，王德均身为津局总办，对在吉林建厂的规模、水平及前景持怀疑和观望态度，对吴大澂建厂的能力没有把握。李鸿章出于对津局人才的重视和保护及自身利益，也认为“盖以该局与机器局互相附丽，诸务均可通融。而王德均又能精心擘画也。诚如吴大澂所称，为臣处得力之员，未能久离津局。因思吉林

经费既形支绌，运路又极艰难，经始之初，尚难仓猝就绪。王德均所拟各条，切中事理。吴大澂循照筹办，当可渐人门径。况吉林运器购料，必由天津。王德均在津代筹，尽可随时照料。俟各种紧要机具物料稍备，再令王德均等选派熟习委员工匠前往，不致误事。”[9]后来，也许是吴大澂知难而进的精神感染了王德均，他虽未来吉，却在选购机器设备等方面给予吉林机器局有力地支持和帮助，为吉林机器局的创办发挥了作用。
吴大澂还“访得候选通判徐华封，识别矿产，精于制器；候选知县丁乃文，于算学、机器制造枪炮，均极明晰；候选县丞游学诗，精通西国语言及文字、算学、机器，皆不可多得之才。徐华封现在上海机器局，丁乃文现在江宁当差，游学诗现在福建船政局，相应请旨饬下直隶总督、两江总督、江苏巡抚、福建船政大臣分别饬令该员等来吉差委。”[21]实际上，与李鸿章奏留王德均如出一辙，徐华封和游学诗也经该处督臣奏留。吴大澂与李鸿章商议奏调广东道员温子绍，该员也以亲老告辞。以上吴大澂拟调五名要员，只有丁乃文独自到任，也就是说，吉林机器局的创办，不仅没有外国人介人，也没有已建厂局的现职人员直接参加(王德均属兼职)。
吴大澂建厂出师不利。他描述当时的处境说:“臣心焦灼万分，有寡助之憾。幸同知宋春鳌等数员，经臣往复函商，情词恳切，该员等谅臣之苦衷，不惮跋涉，航海而来，其情可感，其志亦可嘉，此调员之难也。”[22]宋春鳌来吉后，不负吴大澂所望。吴大澂1881年10月26日在请调宋春鳌来吉片中写道:“查知府用江苏候补同知宋春鳌，前在天津制造局提调局务，于机器中委曲繁重事宜，考核精详，才明心细。除大宗机器仍由道员王德均在津购运外，所有局中应办事宜，自应责成宋春鳌悉心筹议，次第举行。现既札委该员总办吉林机器制造局务，应请将知府用江苏候补同知宋春鳌留吉差委，以资臂助。”[23]如果说吴大澂是吉林机器局的创办者，那么，任总办长达15年的宋春鳌则是吉林机器局最有功劳的经办人。他在吉林机器局的历史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吴大澂和吉林将军希元曾多次奏请表彰及破格录用宋春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