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I 包斐丰
D女士，二胎妊娠8周。从第5周开始，她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阴道有少量的出血，服用妇科医生开具的地屈孕酮片、肌注黄体酮后，出血依然，血色暗红，有果冻样的血块，她的小腹部也隐隐作痛，便秘，平素易上火，容易口腔溃疡。D女士是在打针护士的推荐下来我门诊求方。其人体型中等，唇色鲜红，面有油光，舌尖红，脉滑数有力，腹软温热。我断为热性出血。处方当归散加味：当归10克，黄芩10克，芍药10克，川芎10克，生白术5克，苎麻根20克。7剂。服药2剂后，淋漓不尽3周的阴道出血终于止住了，D女士那焦虑不安的心也得以放下了。
“当归散”首载《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妇人妊娠，宜常服当归散主之”“妊娠常服既易产，胎无疾苦”。当归散是古代的一张常用安胎方，具有清热止痛，止血安胎作用，以妊娠后腹痛、阴道出血、血色鲜红、舌红等表现为特征，适用于妇人的先兆流产、腹痛、胎动不安等疾病。现代经方名家门纯德先生治一婚后八年连续堕胎五次的习惯性流产案，每次妊娠三至六月之间出现，腰困神疲，阴道下血后堕胎。后予以当归散原方打粉小剂量服用后，足月顺产一男婴。
一个民族的昌盛，首要的条件就是人口的生息繁衍。古人对妇人妊娠生产十分重视，马王堆帛书《胎产书》就是我国目前已知最早的以胎产命名的产科专著。东汉张仲景所著、被尊称为“经方之祖”的《金匮要略》设有“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妇人产后病脉证病证”2篇，这是现存中医古籍中最早将妊娠与产后病分篇论治的医著。
“当归散”以当归为命名，凸现当归在妊娠病中的重要作用。聪明的古人，早就发现当归能治“妇人漏下绝子”（《神农本草经》），在北宋《圣济总录》中记载的“安胎饮”，用当归、葱白，加酒煎服，治疗妊娠胎动不安，腰腹疼痛。根据现代药证研究，当归主治腹中痛（《张仲景50味药证》）。张仲景擅长在妊娠疾病中使用当归，其在“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中介绍的9张经方中，使用当归的就有4张，且大多配伍川芎、芍药，具有止腹痛作用，如治疗“妊娠腹中痛，为胞阻”的胶艾汤，治疗“妇人妊娠，腹中㽲痛”的当归芍药散。由此可见，当归散所主的妊娠病中，必见腹痛症状。
不是所有的先兆流产都适用当归散。用好此方，还要看人，就是孕妇的体质特征。当归散孕妇，其人形体多偏瘦，肤白唇红，面色红润，或有油光，易上火，或牙龈出血，或大便秘结，或心烦失眠，舌质红，脉滑数，此类体质即经方“黄芩汤”的热性体质。黄芩味苦性寒，具有泻火凉血止血作用，凡血热妄行所致的身体各部位出血都可用之。黄芩也具有安胎之功效，适用为内有蕴热而出现的胎动不安，或胎漏下血。当归散中黄芩与芍药配伍，即为有清伏热止血作用的“黄芩汤”，根据后世用药经验，对于先兆流产阴道出血，黄芩多配伍具有清热止血功效的苎麻根、凉血收敛的地榆炭等，以加强止血之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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